“你心里知道我说的是真的。”陆繁星觉得好玩地按了按她的伤口,听到她的呼疼声还开心地笑了起来,“说真的,我也觉得你不如死了算了。刚才死干净多好,也不用现在在这受这种苦了。为什么刚才没死干净呢,原因我帮你分析了下,因为你割的是静脉,这个死起来太慢了——”她拿了床旁桌几上的水果刀,放到她手上,又拉她把水果刀比在腕上,“喏,就这里,割吧,相信我,会死得很爽的,死前还可以看见血喷出来的样子,真的哦,不是流,是喷出来了哦!”
女子呆愣在那。她想象过会有许多人来劝她,安慰她,而她会坚持住,不达目的一定抵死不从,可是从没想过自己会碰到这样的场面。
“呀?”陆繁星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不割?喜欢慢慢死?那也容易啊,割静脉好了,多割几刀,效果也是一样的。”她又拉她的手移了下位置。
女子还是不动。
“唉,真难伺候。”陆繁星的语气有些无奈,从她手里拿回刀,“这样吧,我陪你好了,你一刀我一刀的,大家有个伴。”语音刚落,她就在手腕上划下了一刀,血一下就渗了出来,她的表情一点都没变。
女子的瞳孔一下放大。
“怎么?还不够吗?要我一刀你一刀才爽?好啦,大不了我先你一刀。”她说着又在腕上划下个伤口。
女子倒抽了口冷气:“你是疯子!”
“很多人这样说。”陆繁星不甚在意地挥了挥刀,从水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削了起来。刀上的血沾到了苹果雪白的果肉上,很是妖艳。
她咬了口带血的苹果,手腕上的血染红了她的袖子:“经常听见人这样说。我是疯子你是什么?拿自己命来博这些东西就不疯了?”
她嚼了几口:“我有个朋友是写言情的。她最烦你这种女配角了,说是垃圾作者拿来凑字数的。我想想也有道理,一本书那么多字,光靠男女主角谈恋爱怎么撑得起来,虽然你们存在还是有意义,但是我还是很讨厌,很厌恶。”
她笑容一收,寒下脸来:“你知不知道不管配角怎么自杀都是改变不了结果的?只是让人讨厌而已?”
“可是、可是我们又不是活在小说里!”女子鼓起勇气顶了她一句。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太疯狂了,好像随便激一下就可以杀了人再自杀的那种。
“我也可以让你活在小说里啊。”她粲然一笑,“病房杀人案也不错,还能上社会新闻的。要么就说我们两个搞GL,不被社会接受,所以只有殉情这条路。”
“你、你……疯子!”
“换个名词啊,听腻了。变态什么也蛮好听的。”陆繁星很无奈,换点新鲜的才好玩呀。
“你、你……变态!”
真是容易管教的孩子呀。陆繁星觉得很满意地又削了个苹果:“你知不知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就是要他内疚一辈子!”女子心中其实早在割下脉那刻就为疼痛动摇了,此时还在犟嘴。
“对对对,他会内疚。”陆繁星把苹果递过去,“你每年忌日他会内疚下,最多再初一、十五给你烧烧香,其他日子他就抱着他的亲亲老婆亲啊摸啊,这样又那样。”
女子脸色更雪白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活得好好的。起码要比他老婆好。天天打扮得比他老婆漂亮在他面前晃,要比他老婆懂事,比他老婆懂他,比他老婆体贴,比他老婆更不为难他,要耍阴才会赢嘛。”陆繁星暗暗吐了吐舌头,如果被雷煦阳知道他在怂恿她追他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她相信这个女孩子总会被她说服的,只是时间长短罢了。因为,生命总是会自己给自己找出口。
久久,久久,有很细微的声音,不确定地响起。
“这样……真的可以吗?”
这么长时间了,到底解决了没?
雷煦阳烦躁地来回踱步。
“哎?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穿医生袍的长发男子走了过来。
他停下脚步,定睛一看才发现打招呼的是正在医院值班的小顾。因为跟雷煦明去过几次当归,也算熟悉,就把这丢脸的事情说了一下。
“星星在里面?”小顾的脸色一下变了。
“嗯。”雷煦阳感觉奇怪,还是点了下头。
小顾一转身就用力捶病房的门,根本不管别人都奇怪地看着他:“开门!快点!不然我踹进来!”
“来啦来啦,真是的,催命啊。”
门一打开,小顾就看见了陆繁星无赖式的笑脸,还抬起一只手和他打招呼:“哟!”
哟你个大头啦。小顾理都不理她,径直拉出她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果不出他所料地让他看见了让人看了心惊肉跳的艳红。
“你!”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想好好教训番,又不能不管她的伤,只有吞下一连串的脏话,拉了她完好的手往护理站走,“跟我来。”
雷煦阳疑惑地目送他们远去,将视线调回病房时,就看见女子对他扬起了坚强的笑容:“我会活得好好的,你等着。”
没来由的,他打了个冷战。
这事,这样算是解决了吗?
医生休息室。
“痛啦痛啦。”陆繁星呼呼喊疼,希望可以勾出眼前这个一脸铁青的男人的同情心。
“痛死活该。”小顾撂下狠话,手上的动作却轻了,“又是两道疤,加上你以前的,你的手腕上都可以弹琵琶了。”
“也算民族乐器啦,作为中国人时时将爱国放在心上是应该的——痛痛痛!”
加大的劲道成功止住了她的胡言乱语,小顾低着头处理她的伤口,并不看她:“我叫同事帮忙打电话叫西西来接你了。你上次答应过我们……”
“啊——”陆繁星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正好打断他的话,“怎么有点想睡觉了。”
小顾抿了抿唇,放弃和一头牛打交道:“你先躺着吧,西西来了我叫你。”
雷煦明一下飞机看见了手机上的留言,急匆匆跑到医院就看见雷煦阳一脸放松后疲惫地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怎么样?”他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眼病房紧闭的门。
“不晓得怎么样,好像是解决了。”雷煦阳身子前倾,双手支在膝盖上,搓了搓脸,虽然那女生眼里的坚决还是有些吓人,但是起码不会闹出人命来,“不要告诉你大嫂。”
听说解决了,雷煦明松了口气,笑了出来:“你还知道不要告诉大嫂啊。”
“我并没有对不起她。”雷煦阳从手间猛抬起头,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啊,“只是不希望她担心而已,你干吗说得好像我做了什么事一样。”
“已婚男子,请自觉和其他未婚女性保持一米以上距离。”他双手插到裤袋中,镜片后的眼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大哥,语气认真。
“好了好了,你之前已经有人教训过我了。”
“谁?”这么英雄所见略同的?
“你那英俊潇洒雪白干净的丐帮帮主。”拿他当儿子教训啊,怨念。这么有共同语言,不结拜都该结婚了。
“你碰上她了?”
“去找你,正好碰上她,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过也亏了有她,他很感激,“对了,她刚才手腕割破了好像流了很多血……”雷煦阳话还没说完,便发现自己被一双手抓住衣领提了起来,一张带了几分不解几分紧张几分怒气的脸凑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