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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大海也是我的

胜利冲昏了摩根银行家的头脑。皮尔庞特一边果敢地处理北太平洋铁路公司危机并无视法律法规成立了北方证券公司,一边又开始着手建设理想中的国际航运托拉斯。就在皮尔庞特刚刚建立起联邦钢铁公司以后,有人问他是否可能把北大西洋的汽船队归属于统一的所有权之下,他坚定地回答:“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我们可以判断,皮尔庞特一直以来就有这一宏伟的计划——建立国际性的航运托拉斯。那时候的航运情况,让人们想起来了铁路时代,就像铁路太多就会导致铁路巨头之间展开毁灭性的大战一样,船太多,同样也会导致毁灭性的大战。德国人在威胁英国人的海上优势,而美国人认为他们应该从移民客运中捞到更多的好处……皮尔庞特赤裸裸地宣称要维护美国人民的利益,他居然夸张地草拟了一份计划,要建立美属的国际航运托拉斯,并下定决心要将这一庞然大物的业务合作扩展到全世界有海洋的地方。1901年,皮尔庞特建立了第一家航运托拉斯,有120多艘汽船,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私有船队,即使法国的商队也自叹弗如。

以第一家托拉斯为基础,皮尔庞特首先征服了英属白星航运公司(White Star Line,白星公司在与德国人的争夺中败下阵来,所以决定加入皮尔庞特·摩根的阵营)。当时白星航运公司的总裁是伊斯梅。皮尔庞特购买白星公司的股东股票的发行溢价达到惊人的高度——1900年收入的10倍之多(是人听了就会心动)。所以伊斯梅不仅乐意继续做白星公司的总裁,而且后来还孜孜不倦地喜气洋洋地继续担当了这一国际航运托拉斯本身的总裁,该托拉斯就是赫赫有名的国际商业海运公司(简称:IMM。由于购买白星公司以及雇用伊斯梅当总裁,皮尔庞特卷入了10年后的泰坦尼克号海难事件,对于该部分内容,我们在本书的第十章详细叙述)。皮尔庞特迫切需要德国人加入他的托拉斯(德国人当时是北大西洋的新主宰)。他们庞大的跨大西洋的航船创造的航行速度纪录让皮尔庞特很吃惊。而且,让皮尔庞特还感兴趣的是,他们的轮船设计成了好几层,像大海上漂浮着的一座高耸的楼房,看起来蔚为壮观。该航运托拉斯的主要设计师叫宝林,他在汉堡航运公司有几百艘船。

汉堡航运公司当时是世界上最大的航运公司。1901年年底,皮尔庞特与宝林达成平分北大西洋业务协议,皮尔庞特在得不到德国人批准的情况下,则不能把业务开展到德国人的门下,而德国人则保证不开展业务到英国和比利时。航运托拉斯的合伙人还共同出资购买了荷兰—美国航运公司。宝林常常出入德国宫廷,在伦敦和皮尔庞特的会谈结束后,便即刻把这些内容告诉给了当时的德国国王威廉。威廉国王说:“美国的这位摩根先生,可靠吗?”威廉国王对这种情况有点担忧,怕美国人耍弄一些金融方面的把戏。“可靠,摩根先生一般还是很遵守信誉的。”“这可要当心啊!”威廉国王还是不相信。这时候,宝林指出:“虽然英国公司,整家整家被吞并,但是德国人将保持独立合伙人的地位。”威廉国王被说动了,同意找时间与皮尔庞特见面。后来,威廉国王登上了“海盗号”,与皮尔庞特在甲板上散步。在经过长时间的交谈以后,威廉国王同意了皮尔庞特提出来的平分海洋互不干涉的想法。随着皮尔庞特与德国签售协议的风声传出,公众震惊了,他们感受到皮尔庞特的合并的脚步声正在铿锵有力地踏遍全世界。

也许是媒体的煽风点火的行为左右了人们的思维和认识,人们那时候对托拉斯大王的反感情绪与日俱增,认为把世界航运交给一个人实在是有点不靠谱。皮尔庞特的航运托拉斯旨在垄断北大西洋的业务,此举比摩根财团的任何举动都更加严重地引起英国人本能的害怕。“完了,完了,皮尔庞特现在要把我们的海洋抢走了。”英国人就这么战战兢兢地说,似乎皮尔庞特一到来他们的天空就要坍塌下来了一样。英国人害怕国际商业海运公司的商船会专门将产于美国内地的商品通过摩根铁路运送到东海岸港口,继而运送到欧洲,从而抢夺了英国人的商品市场。皮尔庞特的合伙人证实了这一点,此托拉斯实际上将把摩根铁路的终点延伸到大西洋的彼岸,皮尔庞特·摩根先生正在编织一张环绕世界的无缝大网。在这件事情上,英国人空前绝后地团结一致,所以,英国人成了皮尔庞特的强大的对手。要实现自己的伟大的抱负,皮尔庞特必须跟唯一的一家死硬派竞争,那就是英国的丘纳德航运公司,丘纳德航运公司占据了当时国际航运业的大半个天空,宝林觉得缺了它会大大削弱国际海运公司的影响力。

现在,英国的航运界几乎是惊慌失措,公众都纷纷要求议会救救它,为英国保留一片海洋。一个议会议员给丘纳德施加压力,不让他出售自己的公司。他们也害怕丘纳德落入外国人手中,英国海军部需要在紧急关头能调用跨大西洋的船只。为了讨好这家公司,英国政府还给了它丰厚的补贴来建造两艘更大的航船,这都将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汽船。作为交换条件,丘纳德公司同意由英政府控制并随时听候英政府调遣。在创建托拉斯的过程中,皮尔庞特还从来没有被逼迫与外国政府争斗。但随着航运业融资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国际化,越来越影响到主权利益,它就日益染上了政治色彩。皮尔庞特为了平息英国人的恐惧,游说了殖民服务大臣张伯伦,他是个畅言无忌的批评家,并且采用了现代跨国公司的惯用手法。他首先在托拉斯的名字“国际商业海运公司”上做文章,将美国的拥有权掩盖起来,皮尔庞特同意在他的船上配英国的水手,管理层全部派英国的管理人员,并悬挂英国的国旗。最后信誓旦旦保证他的船只随时可以成为英国海军的预备队,战争期间可以被无偿召回。

但是有一点必须遵守他的要求,国际商业海运托拉斯的股权信托的5人小组中必须是美国人占多数,中间必须包括皮尔庞特和伊斯梅。摩根财团和英国政府之间的关系协定的最终达成是内外合力作用的结果。刚开始的那些策略或者方案最终没有打动英国政府。1902年夏天,英国驻美国的大使介入了这件处于僵持状态的事情。驻美大使警告英国说:“如果没有摩根的航运托拉斯,美国还会出现另外的航运托拉斯,我们国家的所有的船只都不可能继续经营美国业务,船只也不可能停泊在美国的港口,到那时候,整个大西洋都可能是美国的啦!和摩根合作至少可以保证一部分市场。”与此同时,英国的一些倾向摩根财团的开明绅士也频繁出入政府机构,分析摩根财团管理英国航运公司的好处:“我们不应该就这点小事情伤害了英国和美国之间的良好的关系,对我们英国的经济没有任何好处!”……在预先达成的协议的基础之上,皮尔庞特·摩根还通过张伯伦先生告诉英国政府,摩根财团将正式承诺在航运托拉斯中为英国的资产提供50年的保护。1902年10月,英国议会通过了摩根财团和英国政府间的关系协定。

摩根家族的航运王国(国际商业海运公司)最终以控股的形式在美国新泽西州注册成立。在整个大西洋的航运市场上,国际商业海运公司占到了五分之一的市场份额,此外还联合或者控制了多条商船和航线,修建了自己的码头。但是,在创建国际商业海运公司的过程中,皮尔庞特·摩根和他的伙伴们不但没把外国的国家利益考虑在内,而且也没有考虑到国际航运本身的季节性和周期性的特点。所以国际商业海运公司无疑将成为皮尔庞特的一大败笔。

在布尔战争历史上一共有两次布尔战争,第一次布尔战争发生在1880年至1881年,第二次布尔战争发生在1899年至1902年。这里指的是第二次布尔战争,英国与德兰士瓦共和国和奥兰治自由邦之间的战争。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影响深远。结束后,国际航运业持续萎缩,国际航运界大搞价格战,结果严重挫伤了航运业的发展势头。从1902年开始,摩根财团本身都想卸掉国际商业航运公司的证券担子,该公司的股票的水分太大了,甚至纽约证券交易所都不怎么想让它上市!英国人对皮尔庞特的反感或许改变了他的JS摩根公司在英国面对的局面,他的JS摩根公司无疑从此受到了不小的影响,需要他付出不小的努力和技巧去扭转这种不太有利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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