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咯咯笑着,哪里肯听他的危协,两人闹得不亦乎,冷华庭很久没有如此开怀纵情地玩闹过了,这种放开心怀,无忧无虑如孩子般嘻闹的感觉,早在六年前,便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看着锦娘灿烂明媚的笑脸,他含笑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水雾,突然便有些心疼,嫁给自己……她便要承受比以往更多的苦楚与危险,太多的阴谋在他们身边环祠,要如何……才能让她少受一点痛苦呢?
“小庭,你今天很高兴?”两人正玩着,冷华堂带带着妻子上官枚自前面缓缓而来,远远地便听到小庭与锦娘玩闹的笑声,不由走近过来,开口问道。
冷华庭听得滞,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硬,抬头起水盈盈的凤目看了冷华堂一眼,便转过头,眼睛看向了别处,似乎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似的。
上官枚见了便是秀眉微蹙,这个小叔子脾气一直很古怪,虽说府里人都说他是个半傻子,但有时却见他清醒得很,且每每对着自家相公时,一张脸便如冰块似的,很不待见自家相公,好在相公作为府里的长子,他的兄长,对他倒是极为关怀和宽容,不管他态度如何恶劣,相公总一惯地对他温和体贴,从不以为忤。
锦娘不知道世子夫妇是何时过来的,见冷华庭对世子夫妇不理不睬,她不由歉意地笑了笑,过来给兄嫂行了礼,想缓解他们兄弟两尴尬的气氛,说道:“大伯和嫂嫂这是要去何处?”
冷华堂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脸上,因着刚才的玩闹嘻笑,锦锦娘的小脸白里透红,一双大睛极为清亮,脸上挂着清浅的微笑,整个人显得朝气蓬勃,他的目光有片刻的微凝,半晌才道:“原是陪着你嫂嫂去给老夫人请安的,听见你和小庭玩得开心,过来看看。”
他看锦娘的目光自是逃不过冷华庭的眼睛,他不微勾了唇,眼里闪过一丝戾色,扯了锦娘的手道:“不玩了,陪我去母妃那去。”说着,不再看世子夫妇一眼,便自顾自地推车往前面走。
锦娘被他扯着,又不能扔下他不管,只好回头对世子夫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伯,嫂嫂,那我陪相公走了,你们慢走。”
上官枚被冷华庭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很是为自家相公不值,等锦娘和冷华庭走远,她拉了下冷华堂道:“相公,小叔既然不喜欢你,以后见着了,咱们就绕开些吧,何必惹那个不自在。”
冷华堂轻轻握了屋妻子的手,温柔地笑道:“小庭只是小孩子脾气,还请娘子多多担待才是,他小时候最是聪明能干,若不是突然得了场重病,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顿了顿,神色黯谈下来,似是很愧疚地说道:“若不是他那场大病,为夫我……也没这个世子之位的,那娘子或许……也不会嫁给我了,所以,我的一切,有一大半是小庭送的。”说着,又深情地将上官枚的身子扳正,郑重地对她说道:“娘子,有生之年,我们都一定要对小庭好,他是我的弟弟,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在护着他的。”
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情,眼底还带着丝伤痛和愧疚,那样的温润俊逸,却又如此情深义重,上官枚深深地被他感动,哽着嗓子说道:“相公,你太善良了,枚儿以后再也不会说小叔半点不是了,相公在意的,枚也会在意,放心吧,相公。”
冷华堂听了不由动容,一把将上官枚拥进怀里,深情地唤了声:“娘子……”幽深的眸子却自小枚地身后追寻着渐行渐远的那一人一椅的两个影子,嘴角勾起一抹自得的笑来。
锦娘推着冷华庭走在园子里,总觉得冷华庭对他哥哥的态度太过冷淡了,若说是在装小孩子做保护色,那他面对府里别的人时,态度也没有恶劣到如斯,冷华堂如今可是世子,将来的王爷,整个王府都会被他继承,关系弄得太僵了可不好,说不定,以后自己两口子还得在他下巴底下接口饭吃呢,何必呢。
于是见四周也没什么人,便劝道:“相公,你对大伯和大嫂也太过冷淡了此,毕竟是自家兄弟,不用那个样子的。”
冷华庭听了便冷冷地回过头来,“你是看他长得风流英俊,又是个四肢健全的,是不是也动心了?”说着,一把推开锦娘,自个推着轮椅往前走,“你家二姐不久就要嫁给他作小了,你若是愿意,他不介意再多你一个?”
锦娘被他说得又气又委屈,这厮就是个混球,她就不该以正常人的思维去考量他,跺着脚看着自已推着轮椅远去,一时气急不愿意去追他,嘴里骂道:“混蛋。”
赌气站在原地暗自生气,转念一想,他原就是个天之骄子,若不是那场病,世子之位非他莫属,又生得风流无匹,突然从天堂到了地狱,骤然之间,原属于他的光环全到了冷华堂的身上,而他却在失去一切地同时,还要忍受别人的同情和怜悯,甚至鄙夷和轻蔑,加之来自身体毒发时的痛苦,性格会变得偏激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孩子气的任性,恐怕一半是装的,一半也是在发泄吧,想到这里,心便软了下来,不由又提了裙,追了上去。
其实,冷华庭说完那几句便后悔了,只是他一向任性惯了,从来就是别人让着他的,认错道歉两个词语在他的脑子里就没产生过,气冲冲地自推着轮椅走了一段后,又有点担心,那丫头不会被自己气得在哭鼻子吧,正想着,速度就慢了下来,却见椅后又有了助力,又闻到了她身那淡淡的兰香,不由勾了唇,笑得凤眼弯弯如半月,更显妖冶魅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