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了不由又看向玩得正欢的扬哥儿,不由叹了口气,怕是这家伙又装可爱,又装可怜,其实一小肚子的坏水,害得老傅是气也不是,喜也不是,提前回去生闷子去了吧。
扬哥儿在宫里只呆了三天就被送了回来,送他回来的李公公一脸的无奈:“王爷,您家世子真是太聪明可爱了。”
就这么一句没了下问,听得冷华庭莫明其妙,锦娘却是最清楚自家儿子的特性,忙拿了张银票塞给李公公,谢过他后,送了李宫宫出府,才抱了儿子往自己屋里去。
“说,在宫里都做了什么,一点一点的告诉娘亲,不许隐瞒。”锦娘将扬哥儿放在自己脚跟前站着,一脸的严肃。
扬哥儿歪了头,大大的凤眼滴滴溜溜地转着,可怜屋里张妈妈不在,秀姑也不在,就是平日里喜欢他的丰儿,只有凤喜站在娘亲身边,貌似也帮不了他什么忙,不由心虚了些。
开始细细碎碎的讲:“就是吃饭饭,又上学学,再吃饭饭,再睡觉觉,哦,还玩了砣螺,好像打碎了太后奶奶的一对大瓶子,碎了皇帝伯伯的洗笔,泼了皇后伯娘一身墨水,扯了太傅的胡子……”
他还没说完,锦娘已经抚头了,天啊,这是她的儿子么,她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惹祸精啊,扬了手就要打,扬哥儿的小嘴儿就嘟起了,清亮亮的眼睛无辜地看着锦娘:“娘亲,为什么要打扬哥儿?”
锦娘扬要半空的手就僵住了,是啊,为什么要打他呢?他只是个两岁的孩子,什么也不懂,只是照着孩子的天性在玩而已……
“好小子,你做得好,爹爹喜欢。”她这里在犹豫着要不要教训教训自家儿子,外面冷华庭却是一个箭步走了进来,长臂一勾,便将扬哥儿抱进了怀里。
锦娘不由气苦:“我在教他呢?你这样一个喊打,一个却哄,怎么教得好孩子,他会不明白,他倒底是做错还是没错,而且,就算知道是做,如果有人护着他,他就会肆无忌惮,没有畏惧,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不过才两岁,他懂什么,要教也是再大些了教。”冷华庭不以为然,锦娘气理直拿眼瞪他,脸就沉了下来。
伏在冷华庭怀里的扬哥儿先还得意得很,又躲过了娘亲的铁砂掌,但是,回头看他娘亲黑沉沉的脸,却是扭着身子要自冷华庭怀里下来。
冷华庭觉得奇怪,松了手,放了扬哥儿下来,想看他要做什么,扬哥儿自冷华庭身上下来后,小手握成了小拳头,慢慢的,低着头走近锦娘。
锦娘也觉得奇怪,不解地看着他,脸色却仍是阴沉着,看他那小样儿,像是很委屈呢,若是这样,更该治治。
扬哥儿却是走近她后,伸出小肉手,拉起锦娘的手道:“娘亲,打扬哥儿屁屁,打了娘亲就会不气气了么?那就打一下下吧,只能一下下哦。”
锦娘突然觉得鼻酸,有着想哭的冲动,怔怔的看着自己平素人精似的小宝贝,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在他脸上猛亲了一下,那一下,怎么打得下去手哦,这孩子太让她窝心了。
冷华庭怜爱地看着那一对母子,心里也是满满的幸福,走过去,将锦娘的扬哥儿一起搂在怀里,正要亲儿子一口,扬哥儿的手掌却是一下拍在了他脸上:“爹爹,宫里的嬷嬷说,男女有别,你不能抱抱娘亲啦,这是不规矩的。”
正被他感动着的某夫妻再一次被他弄得一脸的黑线,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的儿子。
冷华轩和冷婉的婚事被下了旨后,锦娘开始忙碌了起来,东府没有主母,没个主事的人,上官枚又是霜居的身份,不能出面迎客,一应事物便落到了锦娘头上。
先是纳采里,二太太以前请过的媒人如今又要请回来,这桩婚事拖得太久了,很多人事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宁王也是皇亲,太过苍促和简单了也不行,好在芸娘如今在宁王府的地位不错,很多事情通过芸娘便方便得多了。
这一日,锦娘正在东府布置着冷华轩的新房,命人将冷华轩以前住过的房子重亲整修粉刷,又买了一套新的黄梨木家俱,再添些摆放的器皿,忙了一上午,正坐在小竹林里的石凳边喝了茶,自竹林那边转出来一个人,凤喜看那人一身华服,打扮不俗,正要喝问,那人却是一扬手,止了她的问话:“我与你家王妃是故交。”
锦娘听了回头,却是怔住,竟是冷青煜,他怎么找到东府里来了,起了身便想要回避,却听冷青煜道:“王嫂一心想给青煜作大媒,怎么见了青煜却要走呢?”
呃,是想通了么?这话一说,锦娘倒是不好避开了,转过身时,脸上就带了笑,对凤喜道:“去重新沏壶好茶来招等裕亲王世子。”
凤喜犹豫了片刻,没有动,锦娘不由汗颜,自己的现代思想有时还是会不经意的显现,凤喜一走,便是孤男寡女了,实在是不合礼数。
冷青煜看了凤喜一眼身自然地在锦娘对面坐下,“泡壶龙井吧,王嫂家里应该还有去年的没喝完吧。”
凤喜这下再站不住了,只好福了一福,动身走了。
风吹得竹叶沙沙的响,冬日的阳光照着竹影深深浅浅,重重叠叠,聚了又散,锦娘如坐针毡,冷青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让她好不自在,像是做错什么事了一样。
“呃,你若是同意,落霞会很高兴的。”锦娘纯粹没话找话。
“那你高兴吗?”冷青煜的笑容微敛,俊睃锁住锦娘,一瞬一瞬,幽幽的,有如深潭一般,锦娘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有种想起身逃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