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哥儿好久没看到爹爹,这会子被冷华庭报在胸前,便开心得咧嘴咯咯直笑,拿了头去拱冷华庭的胸,小手也紧抱着他爹爹的脖子,呵着痒。
一时,锦娘扶着贞娘,二夫人扶着老太太回了屋,见冷华庭在,锦娘忙问王妃的下落,冷华庭摇了摇头道:“府里连着大嫂和玲姐儿再加母妃,几个女眷一同失踪了,我追出了几十里,却没有追到,看样子,又是里应外合,爹爹追到东边去了,应该会有些收获吧。”
老太太和二夫人听得更是焦虑,两个府里都不安生,王妃神仙般的人儿,竟然被人劫走,还是在简亲王府里,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正说着,那边丫头来报,说是老太爷也回了府,同来的,还有张尚书,老太太听了便叹了口气,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又看了眼仍在哭泣着的芸娘,心中更是烦闷,对二夫人道:“将她扶到自己院里去吧,一会子,亲家便要到这里来了,省得她又胡闹。”
而芸娘一听张大人来了,原本吓得苍白的小脸立即有了光泽,抬眼得意又怨恨地看了眼锦娘,对老太太道:“我不走,舅父一定会为娘和玉娘作主的,奶奶,您也不能太偏心眼了,我娘亲可是被二夫人给生生挤兑死的,您不做主也罢了,我舅父,可是一定会为娘出口恶气的。”
锦娘终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对芸娘道:“大姐,你在宁王府过得可是一点也不好,你再在娘家里闹,将来,若是你再在宁王府受了欺负,还有谁可以依靠?你大舅家吗?”
这话算是触到了芸娘的痛处,她原本就是一直依靠着娘家在过日子的,本来这次回娘家也并非要与锦娘和二夫人为敌,只是,她一再的旁敲侧击,想在锦娘这里得些好处回去,偏生锦娘铁公鸡一般,一点子便宜也不肯给她占了,她恼火之下便昏了头,想了这么个歪主意来要协锦娘,如今自己的娘刺激死了不说,还让老太太几个对自己生了厌烦,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芸娘原比玉娘要沉稳和见机一些的,本也是个懂得审时度势之人,一事近半年在宁王府被苛刻的过了,自小锦衣玉食惯了的日子,突然就变得紧巴巴的,又放不下脸去跟她的婆婆宁王妃说软话,就是被苛待了,也只是去闹一场,给就给,不给就自己死撑着,受了气不说,还越过越郁结。
偏生娘家也不如意,最亲的妹妹惨死,有钱的妹妹又不肯资助她,所以,便生了恨,看锦娘和贞娘过是好,她更是妒嫉,以前在娘家时,贞娘和锦娘都是庶出的,在她面前就得低一等,如今她们两个光鲜亮丽,小日子滋润着的回了娘家,她便巴不得就毁了她们幸福,让她们跟自己的一样难受就好。被锦娘这么着一骂,她又有了醒悟。
她抬起泪眼,声音却比先前软了不少,痛苦又无助的看着锦娘,“四妹妹,我……我好苦啊,那宁王府,不是人呆的地方,回娘家,玉娘又惨遭不幸……我……我一时气恨难消了。”
她这态度变得太快,就是老太太也一时没有回过神,楞怔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只有锦娘是最了解芸娘的,她不由叹了口气,想来,芸娘也是可怜,当初她的婚姻也是由父母做主,由不得已身的,或许,不嫁给宁王世子那样一个浪荡无形之人,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终归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没有婚姻自由,不能自主的寻找自己的真爱,所以,才会有一段又一段的不幸产生,只是,她的本性也太过狠毒自私了些,为了私利竟然去气死自己的亲娘,这种人,可怜又可恨,不过,这个时候,安抚她,不让她再生了妖娥子,在孙家与张大人家之间闹出了矛盾才是正经。
“大姐,你且别哭了,你的苦,我也知道一二,只要你不再糊涂生事,也不再污辱我娘亲,我家在城东那铺子……还是可以让你再掺些股进来的……”
芸娘听得眼睛一亮,拿了帕子一抹脸,便自地上站了起来,声音里微带了丝兴奋和不自信:“四妹妹,你说的可是真的?那里不是不作布生意了么?改成了那啥……肥皂?那是什么东西啊,我婆婆前儿个还买了几块回去用了呢,神神秘秘的,也不肯分给我一块,说是贵得很,是新鲜玩意呢。”言语里,不见半点悲痛之情,似乎刚才那个呼天抢地要为母亲和妹妹讨公道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老太太再次看着自已的嫡孙女摇起头来,也亏得是大夫人才能教得出这样的女儿来了,真是有损孙家百年书香门弟的名声了,她摇了摇头,起了身对二夫人道:“素心,这里你主持吧,我累了,要歇会。”
说着,扶了孙妈妈的手往里屋里了,二夫人也明白,老太太这是眼不见为净呢。
贞娘在一边了芸娘的话便拿帕子偷掩嘴,又睨了锦娘一眼,自己的悠悠地坐回椅子上去,心里却是乐了,这锦娘也真是的,同是姐妹,那肥皂就是成箱成箱的往自己家里送,而芸娘那一块也没见着,差别也太大了吧。
不过想想又觉得心里甜丝丝的,锦娘向来便是爱憎分明得很,当初在娘家,锦娘和自己几个庶出的姑娘可是没少被芸娘和玉娘两个整治,临到要出嫁前,还差点整得自己两个毁了名声,如今这样也算不得报复,怎么着,锦娘还应了要给芸娘一些干股,算是送口饭给她吃,也是尽了姐妹情份了。
“嗯,是那东西,赶明儿个你入了股,也可以到店里去拿些回去用,只是,在红利里扣就是了,到时,你就在宁王妃面前说,她们买的,就是你的货物,可不能总让她们欺负你了。”锦娘见贞娘看过来,很无奈又无辜地对她眨了眨眼,再对芸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