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这才看到白夫人身后的一个清丽娇小的女子,只见她眉如远黛,目若杏仁,鼻似悬胆,唇如朱樱,肌若凝脂,瓜子型的小脸上,一频一笑中,两个梨窝若隐若现,最是那双明眸,似喜还嗔,如蒙上了一层烟雾,锦娘脑子里立即受浮现出红楼梦中秦可卿的模样来,真是个典型的江南美人呢。
她正看得起劲,却不知,那幽兰此时一双如水含烟的眸子似羞似怯地偷偷腻在她那妖孽相公身上。
冷华庭与白总督一同进的门,与锦娘倒离得有一段路,男客是要被迎进外院花厅的,而女客自然是要迎进二门,只是冷华庭一直不是很放心锦娘,所以,总一前一后的跟着,边与白总督闲聊,一双凤眼时不时的就关注着他那爱打瞌睡的娘子,像是怕她走在路上都会睡着似的。
而正好,白幽兰一到二门,便看到了正坐在轮椅上缓缓而来的冷华庭,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到一个如此美艳的男子,自小,府里上下和亲戚朋友全都夸她是大美女,幽兰自傲的同时,对其他女子也确实有些看不上眼,加之在江南之地又小有才名,那便更是眼高于顶了,不过,今日一见,才知,天下比自己更美的不但有,而且,是美到了极致的那种,最让她自惭的是,那个人竟然还是个男子。
“幽兰妹妹好美啊。”锦娘由衷的夸道。
“那个人更美。”幽兰眼光仍在冷华庭上错不开,锦娘夸赞她时,她也是下意识地由衷赞道。
锦娘听了这才回头,看到自家那妖孽相公正皱了眉瞧着自己,眼光里含着嗔意,她心里一噤,赶紧看自己周身,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回头再看,才发现幽兰的一眼美眸腻在冷华庭身上,那厮最是讨厌这样,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没事长那么妖孽作什么,连如此娇美的女子都自叹美貌不如你,真是害人不浅啊,害人不浅。
“不过是个臭男人,哪里跟幽兰妹妹相比啊。”锦娘含笑大声说道。叫你没事就瞪我,人家被你外表吸引又不能怪我是吧。
幽兰听得一怔,总算将目光自冷华庭身上移到了锦娘脸上,一看之下,目光变得清明和冷傲起来,却是对白夫人道:“娘,这就是含烟妹妹说的那位世嫂么?”
“正是,你不是心心念念地说要见见这位,一首《梁祝》震惊京城的那位世嫂啊。”白夫人有些无奈女儿的失礼。
“……简亲王的嫡媳,听说,你的相公身有残疾……就是那位公子?”幽兰似乎才明白锦娘的身份,小声疑惑地说着,转而又瞪大了眼睛,一手指了指冷华庭,又指向锦娘,一副不可思议,野草长在金窝上的味道。
锦娘见了不由气苦,死妖孽,自已好歹也是清秀佳人,以前身子单薄一些,这半年养好了后,也算是肤如细瓷,秀眉清目,小巧美人一个了好不好,明明是只小孔雀,可只要那妖孽在,自己便变成了小乌鸦,不公平呀,不公平。
不过面上却还是淡定又大方:“幽兰妹妹所指正是锦娘相公,他腿脚确实不太便利。”幸好那妖孽赖在轮椅上不肯下地,不然,若让眼前的美女看向他修长伟岸的身材,那飘飘出尘的儒雅气质,只怕更会弄得五迷三道的,像玉娘一样的发花痴,这里可是总督大人的地盘,总不能又让那厮拿东西砸人吧。
“啊,幽兰见过世嫂。”白幽兰总算是收拾了心思,正式地给锦娘行了一礼。
“妹妹客气。”锦娘含笑回道。
“那曲梁祝真是嫂嫂所作么?”幽兰边走边问,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没办法,见过冷华庭后,便觉得天下女子都变得普通了,总认为眼前这个看似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子配不上那个如嫡仙一般的男子。
“正是,怎么,妹妹也听过么?我记得,只是在裕亲王府弹奏过一次而已。”锦娘突然就想到那夜在驿站听到的萧声,那人究竟是谁,梁祝曲调婉转复杂,那人只是一遍便记住,且比自己更加多了一丝无奈凄婉之感,倒与原曲意境更合,而且,此处乃是江南,离京千里迢迢,怎么可能传到了此处。
幽兰听了倒是眼睛一亮,却是有些不服气道:“嗯,这两日倒是天天听呢,不过,真的是嫂嫂最先弹奏的么?”
“天天听?是弹琴还是吹萧?”锦娘关心的就是这样,保不齐那个吹萧之人就在此处呢?那人要么就是裕亲王里见过的,要么便会和自己一样来自现代……锦娘心里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人。
“咦,你知道青煜哥喜欢吹萧哦,他那一管玉萧听说还是太子殿所赐呢。”幽兰此时已经恢复一副小女儿模样,天真中透着些许傲气,淡到冷青煜,声音便变得轻快起来。
冷青煜!!竟然是他会那首曲子?那个装懒的讨厌小子!锦娘听了不由泄了气,满腔的期待一时便成了泡影,脸上便带出一丝不屑来,幽兰看了便不喜,娇声道:“莫非嫂嫂不信么?妹妹认为,天底下怕只有青煜哥哥吹的梁祝才是最好听。”
锦娘听得微怔,抬眼看幽兰,见她说冷青煜时,那如烟似雾的剪水双瞳便变得极亮,像是拨开云雾见到了日光一样,心里便有些了然,那个讨厌的装懒小子肯定俘获了这位娇美的总督千金的芳心了。
不过,没想到那小子于音律还有一套,将那曲子奏得如泣如诉啊,可是,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锦娘很快便不愿再想,她走着走着又有些困顿了,很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