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抚额,脑子里飞快地乱转着,总不能告诉他是冷青煜踩坏的吧,那他还不火冒三丈了去?保不齐,便会找冷青煜的麻烦呢,那小子就是个无赖加长不大的混帐小孩,大年节下的,为这点子事闹,可不好看呢。
“相公,那个,才我下马车时,不小心挂住车辕了,将衣服扯破了,你看,好冷呢,让我进去换一件吧。”锦娘无奈地求饶道。
冷华庭仔细看了看那后衣摆,看着也像是扯坏的,而且,身上也就撕了这一角,便将信将疑地放开了她,锦娘头上都冒冷汗了,忙进了里屋,丰儿早就打了水等着她,洗过脸后,锦娘将头的发髻也拆了,随便挽了个髻,换了衣,清清爽爽地出来了。
张妈妈张罗着将饭摆好,锦娘挨着冷华庭坐着,又开给他当辛勤的小保姆,帮他布着菜,冷华庭心满意足地吃着她给他夹的菜,不时地自己也夹了块红烧排骨送进锦娘嘴里,吃得眼都眯了。
正吃着,四儿自外面打了帘子进来,见少奶奶换了行头,心里松了一口气,正打算自己也回屋里换一身去,冷华庭叫住了她:“四儿,明儿让阿谦把府里的马车辕给锯了。”
四儿听得一楞,随口便道:“少爷,马车没辕怎么行啊,可锯不得。”
“锯了吧,锯了吧,省得将你的衣服啥的勾缠了,阿谦心里会难受的,还是锯了的好。”冷华庭边吃边漫不经心地对四儿说道。
锦娘心里警玲大起,就知道这厮不好唬弄,忙不停地对四儿眨着眼,冷华庭却偏了头,似笑非笑地看她,她便敛了心神,一本正经地给他夹菜,四儿一时没注意,边往内堂走边嘟囊道:“马车辕怎么会勾缠衣服嘛,少爷又拿奴婢寻开心,奴婢……啊,还是锯了吧,奴婢才还被那车辕挂了一下呢。”
可惜,四儿反应还是慢了一拍,冷华庭已经放下筷子,斜睨着锦娘,锦娘讪讪地刚要说什么,他已经将轮椅滑开桌子,顺手一捞,将她打横了放在膝盖着,便往里屋里,四儿吓了一跳,以为他会对锦娘怎么样,跟在后头就要进去,张妈妈及时将她扯住道:“无事的,就是小打小闹会,少爷心疼着呢,哪里就会对少奶奶怎么样了。”
四儿一想也是,少爷可是最宠少奶奶了,这会子肯定是进去检查身体了,这样一想,她又觉得脸红,低了头,回了自己屋子换衣服去了。
锦娘老实地不敢乱动,被冷华庭像个孩子似地抱进了里屋,一进门,冷华庭两手一抄,将她抱起就往床上放,锦娘挣扎着求饶:“不是车辕挂的,是不小心摔的,相公,没什么事的。”
他也不搭话,伸手就开始解她的衣服,锦娘急了,大叫道:“没伤着,真没伤着,哪儿也不疼呢,哎,相公,我饿呢,你吃了我可没吃,一会子饭该冷了。”
他仍不管不顾地解她的衣扣,锦娘老实地说道:“真没伤,你看我的中衣都是好好的,就那件裙摆太长,一不小心让人在后头踩住了,就……扯坏了一块,差一点摔了,但没摔着,被大嫂拉住了呢。”这话倒是半真半假,冷华庭细细地看了看她的神色,见她也眼神并未躲闪,只是小意地带了丝乞求,便放开了她,心疼地说道:“真没事吗?太子府里……没人为难你,你这样子……很让人揪心你知道不?”
锦娘听了鼻子酸酸的,慢慢地蹭进他怀里,勾住他的颈脖,头歪在他肩窝里,幽幽地说道:“真没人欺负我,太子妃对我很好呢,说是明儿要进宫去,给我讨个封的什么回来,真是不小心弄坏了衣服,那奴才也不是故意的……我头回去那么大的地方,心慌着呢,所以……就……”
冷华庭宠溺地抚着她的秀发,拍了拍她的背道:“别怕给我惹麻烦,你相公我虽然无能,但自个的娘子是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的,任谁也不能欺负了我娘子去。”
锦娘听了鼻子更酸,眼眶湿湿地就想哭,脸埋在他肩窝拱了拱,将泪水蹭到他的衣服上,才抬了头道:“我饿,相公,咱们用饭去。”
第二日,该是给娘家送年礼了,锦娘有些头痛,冷华庭这会子不能走,冷华堂又被关着,两个女婿一个也不方便,冷华庭倒是愿意去,就是怕这厮不愿意为玉娘和冷华堂回还,指不定就会冷言冷语的露了口风给大老爷,没得又要让大老爷和老太太揪心,她一边在屋里收拾着东西,一边思量着让谁去送年礼才好。
一会子玉娘屋里的丫头红儿过来了,给锦娘行了一礼道:“给二少奶奶请安,二夫人使了奴婢来,请二少奶奶过去一趟呢。”
锦娘也正想看看玉娘的伤势如何了,又想问她要带些什么回去,年礼王妃应该都备好了,只是一般女儿家私下儿都会另带些给自己的亲娘的。
四儿正忙着收拾东西,凤喜也在帮着张妈妈整理着厨房,锦娘便叫了青玉一同前往清茶小苑,青玉一向话不多,不问到她,她一般都不会开口,不过,到清茶小苑的路,她倒是比锦娘熟好多,锦娘便笑道:“你在那当了多少年差呢。”
“回少奶奶的话,奴婢在那院里当了两年的差。”青玉边走边说道,看着前面就是清茶小苑,她的脚步微顿,似乎有些不想进去的样子。
锦娘看了便道:“得有几年没进来过吧,也不知道当年的陈姨娘是怎么死的,府里好像一谈到她,便全都讳莫高深的样子。”
青玉听了微噤,眼里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停了脚,没再往前走,好半晌都没有吱声,锦娘一时也觉得尴尬,或许当年就下了封口令的,自己何必为难她呢,刚要再说什么,青玉似是下了决心一样,抬了头看着锦娘道:“姨娘是被毒死的,别人不知道,奴婢还是知道的,她不是病死的,他们说,她得了肺痨,其实不是,后头的日子里,就是奴婢在跟前服侍着,真是肺痨,奴婢怕也早死八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