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怎么样,给我让开。”哈哈,雪儿一定又动手了!
“啊……啊,你个疯丫头,怪力女!站住!”呃,恼羞成怒了像是,苏晨瑞啊苏晨瑞,不是又让雪儿大小姐推倒在地了吧,狼狈狼狈,我欲抬脚去开门,罢了,还是留我哥一个面子吧,我自个儿在房里就能想象到,偷偷笑笑算了。
哐当……
雪儿大力推开我的房门,其中一扇半掉在空中,毁了……我头疼雪儿的怪力,这丫头有着极强的破坏力啊。
“苏莺姐姐,混小子说少廷哥哥摔下悬崖,死了。”雪儿眼中噙泪,抓住我的手臂,力道隔着衣袖,摩擦着皮肤,有点疼。
她说谁,死了?我方才还在偷笑,听了她的话,嘴角僵住,不能思考。
“莺莺,别听她胡说,我,我我,没这么说。”没这么说,为何口吃。
“又不认账是不是,刚才经过你房门,你们就是那么说的,呜呜,你们欺负雪儿,少廷哥哥怎么会死,他以前伤得那么重都没有死。”他没有死,你哭什么。
“莺莺!莺莺!”我没有晕倒,可我却觉得没有意识了,仅此而已。我已经离开他了,还要怎么样?一定要这么彻底,要我生生死死都恨着他么?
“他没有死?”靠着苏晨瑞,唇开合几次才将这一句话艰难地问出,雪儿抹了把眼泪,和我一同看着苏晨瑞。
“是是是,他没有死。”我哥抱的我好紧,好难受,越是这样就越觉得他在撒谎,因为太急切。
“我说的是问句。”
苏晨瑞愣了一下,垂着眼睛不看我,手臂松了松,说:“来人只说他的马车在疾行中摔落悬崖,生死未卜。”
“谁,谁说的?”谁敢散布谣言!就是我恨他,也不想他死。
“林家的人,说怎么也要知会你一声,被我拦下了。”有略微的停顿,我像是得了一个难逢的机会,趁着深深呼吸了一下。“莺莺,你和他……再没瓜葛了,难道你还不死心,难道你盼着他回来了,就会接你回去么?你,就那么喜欢他?”苏晨瑞声音很轻很轻,几乎是飘进我的耳中,我突然笑了。
“不是喜欢。是爱。娘亲告诉我的……”我抬起手,放在胸口,强烈的存在感,很痛,“娘亲说,爱不爱一个人,这里会告诉我,我早就知道了,可是……”
“别说了,莺莺,哥哥对不起你,哥哥不好,哥哥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保护你啊!”我想,我骨子里或许还是和梦里那个我一样的冷淡,不然,你看,为什么每一次发生了不好的事,明明我才是当事人,而我身边的人总是比我显得更难过,我还能笑,他们却在哭。
“哥哥,我没事。”
“莺莺,你……”他眼中的伤痛参杂着懊悔,怕是觉得这件事不该让我知道吧,我用眸子里含笑的清辉对上他的眼睛,他也笑了,真丑。
生死未卜,一半生,一半死。我不想哭泣,没有泪,没有必要。林三那样厚脸皮的人,阎王爷怎么敢要?
宣皇上口谕:素闻京城双艳美名,今日国宴,特请苏氏小女与杜美人同台献艺。宫人特有的公鸭嗓子很是嘹亮,天色开始变暗,君易华很准时,这个理由,也还不错。只是,我现在,不想取悦别人。
“莺莺,你爱他,你说你爱他……”
“是啊,他是你夫君,以前是,我,只是你哥哥,永远都是,呵呵……”
“莺莺不哭,哥哥替你找回他,是生是死都带回来,是哥哥欠你的,哥哥把他还你!”苏晨瑞将我的手握在一起,他一会儿低喃,一会儿笑语,信誓旦旦地说完最后一句话,捧着我的脸颊在我额上轻轻吻下,带着坚决之意转身离去。
雪儿追着他,问他去哪,他不理,亦不回头,脚下生风,背影凌乱。
还给我?这叫什么话,呵呵,又不是他抢了林三!
祥公公亲自前来,对我很是恭敬,君易华给足了我面子呢,像我这样一个被不知死活的人休掉的弃妇……
我习惯性的拿了面纱遮住脸,突然觉得像是在遮丑,亦或是遮羞?我苏莺就是受了委屈也是活的坦荡荡的,前世里,苏寂寂活的卑微,虽然渺小却也是认真的活着,坚强着努力着,哪怕没有人爱。
爱这种东西,好比蜜糖,吃多了,牙齿就会退化,不再锋利,性子就好像是牙齿,软了,就不懂得坚强。
我开始懊悔,享受安逸,安之若命,却不该忘了坚毅的性子,那是可以活下来的资本,是我前世里,每天都要呼吸的一口空气,可以渺小可以卑微可以冷漠可以忍受贫穷孤寂和委屈,却不能忘记坚强。有时候,坚强一点也不伟大,也可以是那么卑微而渺小的一份执着,至少,我曾靠着那样的执着活过二十四年,哪怕在别人眼中我不过是最平凡的人过着最平凡的日子罢了,呵呵,说到这个,谁在乎过,那些人大多是看不到我的。
宫里也不一定是雕栏玉砌,金碧辉煌,祥公公带我去了一处宫苑安顿,看起来和家里平常的院落差不多,他留下两名宫女做我的随侍,一个叫碧桐,一个叫绿荷,清爽的名字,君易华好有心。我让小丸子收拾了些东西带来,她本来不解,现在进了院子才知道,原来我们是要在这里住下了。
“小姐,皇上对你真好,先前你生了病,雪儿姑娘开的方子,也是让祥公公去太医院拿的药,见你心情不好,还让你进宫住两天,皇宫啊,皇宫啊,小姐,小丸子一辈子都不可能来的地方啊!小姐你不激动不开心么?”她将带来的包袱丢在桌上,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转着圈儿,明明和我住的院子吗没什么两样,即便是皇宫,又有什么新奇的?
我没有搭她的话,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懒懒地用胳膊撑起头,碧桐和绿荷规规矩矩地束着手站立在一旁,低着头,不言不语,也,没有表情。让我有种“训练有素”的感觉,这一切,都是君易华的心意:与月莺院内部结构相似的宫苑,两个不一般的宫女。其实他不用这么做的,苏家和林家的姻亲关系已经不复存在,即使是有,我哥跟随他那么多年,怎么会背叛他,况且我爹爹做的是个闲官,在朝廷上可有可无,根本没有势力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