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傅太医来了。”小祥子依然是那副阴柔嗓子,每次听我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嗯。”站在窗边的君易华望着窗外,简单的应声,显然不想让傅太医有虚此行。
那傅太医冷着脸匆匆给我把了脉,看上去很不高兴,想是不爱给我这样的小人物看病的,毕竟他平日里搭脉,摸得都是些金枝玉叶,那小手腕儿肯定都比我的嫩滑。
傅太医诊出的结果和韩大夫差不多,但是加上了一句身子虚弱,许是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能虚了此行,给我开了两剂狠药:人参,灵芝。
我叹,不管在哪个世界,专家和一般的说法相比,多少会多出些什么,好比精制肉夹馍一定要比一般肉夹馍多出两叶香菜来。想了想,我还是吃韩大夫的山楂丸吧。
随着韩大夫走出去的时候经过林三身旁,他刚才竟是在发呆,那杯茶还是满的。我心里惊讶,林三总是一脸静淡无波的样子,看不出在乎什么,也鲜少有发呆的时候,诊脉的结果他在意么?转念又一想,许是今天被我家里人一闹,把他这个一向镇定的人也给干扰了。
他身为人夫,经这么一出儿多少有了点自觉呢?身为人夫和身为人父可只一字之差。
拿了山楂丸,突然想回我的月莺院瞧瞧,顺便拿几本私藏的小人书回去再回味一下,于是让小丸子带来山楂丸先回去告了林三,免得他不知缘由地等。行至院门口,却发现小祥子候在院门口,抄着手弓着腰,远远瞧见了我就行了礼,待我走近,有些为难地说:“苏二小姐,皇上在里边儿呢。”
我发愁,这君易华把这儿当自家后花园了么,再说了,苏府怕是连御花园的一角都比不上,他游园油腻了,开始喜欢田园风了?抬头看了看月莺院几个大字,这字还是爹爹亲手书得狂草,没得几个人能看出来,难道君易华内急找错了地方?
“祥公公,这月莺院是我没出阁的时候住着的,你看,我进去方不方便?”明明是自己家,还得问门神。
“这……方便自然是方便的……可是,皇上……”小祥子欲言又止,看看我,眼睛转了几圈,到底也没表个态。
我只当他是应了,推门进了院子,他在身后支支吾吾,却也没有追过来。
很好,一路上没有遇到君易华,不管他在这里做什么,没遇到总省下些麻烦,都说伴君如伴虎,连我哥都收了性子,我这张没把门儿的嘴就怕一个秃噜就触犯龙颜啊,古代的话本子,每个故事都重复着,惹了皇帝是要掉脑袋的!
这君易华自打当了皇帝,气场都变了,饶是他再温和也叫我周身的空气冷下几度。可能是我过度紧张了,死过了一次还是这么怕死。
打开书架暗格,怀揣着珍藏版的几个话本子,数了数,《春风雨露两相逢》《花眠月下锦双春》《黯然销魂夜》……还好,都在。翻了翻,苏晨瑞那张**图也在,心里一动,带走,以备思念他时撇上一瞥。
踏出房门,小心地合上,突然听到一句“小莺儿”从背后传来,心一惊,怀里的本子散落了一地。
“小莺儿喜欢看这个?”君易华捡起脚边的一本册子,翻了翻,先是皱了皱眉,又笑出声来。我干咳两声,迅速地收起来重新揣在怀中。
“华,华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我转过身,头疼这院子太小,躲不过,解释着:“呵呵,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我低着头,又把怀里的册子抱紧些。
“华?朕突然觉得这一声听起来比华哥哥好。”君易华没有回答,笑得意味不明,朝我走过来,步步逼近,导致我周身的气压一下子降低了,我笑着后退,说道:“华哥哥你比我大了十岁,若不叫声哥哥,那便只能叫皇上了。”
“十岁……小莺儿,你是嫌朕老?”大我十岁他也不过二十六岁,算不得老,若说老,我两世为人都四十了,也是我更老的,实在衬不起他一口一个小莺儿。
我就说吧,我这张嘴肯定是要闯祸的。看着君易华微微变色的脸,我又后退一步,惊得不敢看他。
他跟上来扯住我的手腕,声音低沉,问:“你怕朕?”
怕。你可是皇帝,哪个不怕。
被他突然扯住,我不自主地抖了抖。
“小莺儿,抬起头来,看着朕回话。”君易华气场压人,他简单的话语听在我耳中都是命令,不敢不从,特别是现在他又攥着我的手腕,令我心中徒生出几分不安。
“我,我不是怕你。”这谎撒的太没水平了,我一边说一边抖,眼睛一对上他慧光闪烁的狐狸眼,就马上移开了。
“呵呵,你这个不会掩饰的小丫头。”他说着话又笑了,果然伴君如伴虎,完全不知他何时发怒了何时又开心了。他松了手,拍拍我的头顶,又说:“这一点,你不如朕。”
我缩着脖子,配合着他笑了笑,做乖顺的模样,想找个机会离开,便说:“华哥哥,我家相公还在等我回去,你喜欢这儿就多玩一会儿,反正自我出嫁后这院子里就不住人了,很清静的。那什么,我先走了。”
“相公?小莺儿,有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君易华突然的贴近让我急急一退撞在门板上,他的神情有几分淡漠,明亮的眼睛看不出喜怒,撑手在我身体两侧,接着说:“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今天才隐隐有了答案。”
“小莺儿,第一次见面,我便看得出,外人面前你喜欢掩饰。你同朕许是同一种人,只不过你有机会比朕坦诚。呵,你五岁那年,若不是林少廷出来搞了个乌龙,现在的你一定会是进宫入选的秀女。怪只怪朕那时没想过会惦记上你这样一个小丫头。”
他想说什么?不管他说什么,我好歹有人妻的自觉,他这样的动作环着我总是不好的。我皱着眉,轻推他的手臂提醒他道,“华哥哥,莺儿已经出嫁,这样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