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走到年兮兰的身旁,俯身摸了摸两个宝贝的小手,随后直起身子,伸出右臂自然的揽住年兮兰的肩膀,柔声道:“朕看今日碧空万里、阳光温暖,便打算带着你去御花园中散散心。朕已经命人在御景亭备了些你爱吃的果品茶点,从御景亭中可以将御花园的美景尽收眼底。虽然你的双眼尚未痊愈,然而此时恰逢金秋时节,正是适宜登高望远的季节。朕便忍不住想要带你去御景亭中小坐片刻。朕原本打算重阳节的时候便带着你去御景亭中登高望远的,不曾想那几日正好赶上你身子不适,也只好作罢。”
年兮兰闻言心中感动,浅笑着点头道:“妾身也正想去御花园中走走,能得皇上相伴,妾身不胜欢喜。”
年兮兰原本打算回寝殿更换一身衣衫,康熙却道:“朕觉得这件香色旗装清丽淡雅,很衬你的肤色。只是御景亭中风比翊坤宫内略大一些,你需要再加一件披风。”
两位奶娘极有眼色的将胤禧与悦宁抱了下去,芳婉脚步飞快的返回寝殿取来了一件浅蓝色锦缎披风,正欲为年兮兰披在身上,却被康熙自然的接了过去,动作娴熟的为年兮兰系好披风。
康熙满意的打量着年兮兰娇美的容颜,低声笑道:“朕的兰儿果然国色天香,即使不施粉黛,却依旧光彩照人。”
康熙话音刚落,忽然扣住年兮兰的纤腰,轻柔的将她打横抱起,顿时惹来年兮兰的一阵惊呼。
年兮兰慌忙揽住康熙的脖颈,虽然惊魂未定,却连忙劝解道:“皇上,赶快将妾身放下来!妾身的眼睛已经好了一些了,只要让芳婉在一旁扶着妾身,妾身也是可以自己走路的。”
康熙愈加收紧双臂抱紧年兮兰,挑眉道:“朕知道兰儿脸皮薄,因此只将你抱到翊坤宫门口便放你下来。在自己宫里,又没有外人,兰儿不必总是这般拘谨,随意一些就好。”
年兮兰心中暗讨翊坤宫内如何没有外人?满宫的宫婢、嬷嬷们都眼睁睁的看着呢,偏偏康熙丝毫不觉得脸红,有时候还故意当着宫人们的面前逗弄自己,非要将自己逗的脸红心跳才肯罢休,真真是起让人无奈的爱好。
年兮兰却不知道康熙最是爱看她羞赧娇嗔的模样,因此才时常在宫人面前故意与年兮兰玩笑几句,或是故意做些其他虽然亲密却无伤大雅的小动作。
也正因为如此,康熙故意将翊坤宫内侍奉的宫人尽数安排为宫女及嬷嬷,即使是不准靠近正殿的粗使小太监也没有一个。心思敏锐的李德全与芳婉均已看出了康熙的心思,然而一直对康熙持观望态度的年兮兰却从未想到过康熙竟然会为了她吃这般莫名其妙的飞醋。
康熙一直将年兮兰抱出翊坤宫宫门,将她放到肩舆里坐好,随后才登上旁边的御辇,起驾往御花园行去。
永和宫偏殿里,庶妃钮祜禄绫絮望着面前已经有了些许味道的残羹冷炙,微微勾了勾唇角,溢出一抹讥讽的笑容。绫絮一口一口的将难吃至极的饭菜细嚼慢咽的吃下,脸上竟无一点表情变化,仿佛她刚刚咽下的饭菜并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宫女燕儿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嗤笑道:“看你这幅吃相,便知你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俗人!同样都是入宫侍奉皇上,人家熙妃娘娘入宫不过一年,便已经从贵人一路顺风顺水的晋升为熙妃!熙妃娘娘不仅模样生的好,就连肚皮都格外争气,初次有孕便为万岁爷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如今自然被皇上宝贝得不得了!就说上个月熙妃娘娘说喜欢吃桂花莲藕,御膳房的御厨们哪个不是想破了脑袋拼了命的钻研桂花莲藕的新鲜做法。听说每天呈到熙妃娘娘面前的桂花莲藕都会有所差异,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御膳房的御厨们竟然研制出了二十多道各不相同的桂花莲藕,真是不可思议!同样是侍候皇上的女人,你与熙妃娘娘真是天差地远……”
燕儿见自己说了半天,绫絮竟然连眼皮都未抬一下,依然自顾自的吃着面前的饭菜,燕儿心中越发瞧不上绫絮,再次发起牢骚,“人家侍候皇上一索得男,风光无限、锦衣玉食;你侍候皇上却只生了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小格格,竟然还没有满月就夭折了,只勉强算是皇二十女,不但没有名字,更是连公主的边儿都没有摸到!将女儿养成这样,你这做额娘的也算无用透顶!”
“翊坤宫里就连在院中做粗活的小丫头,都可以经常得到皇上与熙妃娘娘的赏赐,只可怜奴婢命苦的跟了你这么个无用的主子,不但没有任何好处,无论走到哪里都低人家一头!刚刚奴婢还听绿竹姑姑说,皇上又去翊坤宫看望熙妃娘娘,还带着熙妃娘娘向御花园行去,显然是打算陪伴熙妃娘娘散心解闷去的。你再想想,皇上几时来过永和宫偏殿看望过你?啧啧啧,同样是做宫女,奴婢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绫絮听说皇上带着熙妃娘娘往御花园去了,再想起前些时日咸福宫门前惊醒动魄的一幕,思及自己可怜的女儿,一向软弱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
康熙带着年兮兰行到御花园,便扶着年兮兰下了肩舆,并且不顾年兮兰的推拒,坚决的取代了芳婉的位置,体贴的牵着年兮兰的手,一边描述当前所处的位置与周围的景致,一边挑拣一些平坦好走的路陪着年兮兰慢慢的散步。
由于年兮兰眼睛依然看不太清楚,因此康熙故意放慢了脚步。李德全与芳婉带着一行宫人抬着御辇,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缓缓的走着。
宫中众人几时见过如此柔情似水、体贴入微的康熙,驻足行礼之后,不由得纷纷窃窃私语,露出羡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