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康熙陪伴年兮兰一同赏月、看烟花,直闹到亥时二刻,康熙才温柔的抱起年兮兰,踏着满院银白色的月光星辉,缓步向寝殿走去。
许是由于今晚为难得的月圆之夜,又或是刚刚所饮的桂花酿格外香醇,康熙此时将年兮兰拥入怀中,心中竟有些微微悸动。
康熙轻柔的将年兮兰放到床榻上,随即缓缓覆上身去,并且体贴的用胳膊撑起自己的身体,没有将身体的力道尽数压在年兮兰纤柔的娇躯上。
然而尽管如此,觉察到康熙意图的年兮兰依然僵直了身子,不安的喃喃低语道:“皇上……妾身的身子……尚未复原,只怕会扫了皇上的兴致……”
年兮兰心中一片纷乱,心里渐渐只剩下一个念头,她绝不能在此时为康熙侍寝!
姑且不论她此时用来治疗伤口与眼睛的汤药会对胎儿产生不良的影响,倘若她有孕的日期过于接近咸福宫事发当天,也一定会成为康熙心中无法拔除的刺。
更何况,她前日才为了守护贞洁闹出了割腕自尽此件大事,倘若今日便对康熙的求欢毫无半点抗拒,只怕迟早也会引来康熙的怀疑。
年兮兰心念电转,思讨着婉拒康熙求欢以及在一个月内尽量避免侍寝的方法,而康熙却低声轻笑起来,伸手捏了捏年兮兰白嫩的俏脸,挑眉道:“你这个小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朕知道你的身子现在依然很虚弱。你放心,朕不会动你……朕只是想要好好的抱一抱你……”
“不是的!”年兮兰慌张的拉着康熙的袖口,哽咽的解释道:“妾身并不是害怕皇上……请皇上千万不要厌弃妾身……求皇上再给妾身一些时间,皇上千万不厌弃妾身……”
康熙听着年兮兰哽咽的祈求,心中不禁一片柔软。
“朕永远都不会厌弃兰儿!”康熙轻轻握住年兮兰柔软的小手,极为认真的保证着。
年兮兰愕然半晌,竟是听得有些痴了。
“永远……真的是很长的时间呢!”年兮兰莞尔一笑,笑容里却有着与年纪极不相符的落寞与惆怅。
“莫非兰儿不相信朕么?”康熙微微皱了皱眉,“兰儿可是想要朕以大清皇帝的身份向你保证吗?”
年兮兰黛眉轻蹙,缓缓摇了摇头,“倘若可以,妾身只希望皇上能以夫君的身份向妾身承诺便好。”
康熙惊讶的望着年兮兰,正欲开口询问时,却见年兮兰脸上带着柔婉宁馨的笑容,徐徐解释道:“皇上是大清子民的皇帝,并不是妾身一个人的皇帝;皇上也是后宫所有妃嫔们的夫君,也不仅仅是妾身一个人的夫君。但是,妾身希望将皇上当成夫君对待,而不是当成皇帝侍奉。因此,倘若可以,妾身希望听到皇上以夫君的身份给予妾身的承诺。”
年兮兰这一回答大大出乎康熙意料之外。
康熙一直认为自己正是凭借大清皇帝的身份,才能同时拥有众多妃嫔。而这些妃嫔也正是因为他大清皇帝的身份,才会小心翼翼的侍奉讨好于他,甘愿在这后宫之中逐渐消磨掉青葱岁月、花样年华。她们所求者,无非是尊贵的位分、傍身的子嗣、家族的荣耀、一世的荣华。然而,倘若他并非大清皇帝,便无法给予她们所求的一切。
因此,早已习惯与后宫妃嫔如此相处的康熙从来不曾想到过,有一天竟然会听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对他说出这般天真得近乎痴傻的话语。可是,他偏偏又觉得她痴傻的十分可爱,痴傻的让他又是喜欢,又是心疼。
康熙心头一热,忽然很想看到年兮兰在听到自己的承诺以后,脸上会露出怎样欣喜若狂的表情。
康熙温柔的将年兮兰拥入怀中,在她耳边喃喃低语道:“朕……爱新觉罗玄烨向年氏兮兰承诺,从今而后,为夫必宠卿一世,相依相伴,永不相弃。”
年兮兰呜咽一声,将头紧靠在康熙温暖的胸前,“能得皇上深情一诺,妾身很是欢喜……皇上刚刚的承诺,很是动听。皇上可以再对妾身说一遍吗?”
康熙莞尔一笑,“兰儿想听几遍朕便说几遍,直到兰儿听得厌烦为止。”
康熙果然说道做到,一直在年兮兰耳边轻声细语的说着这句承诺,直到年兮兰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才停了口。
康熙近来心情很烦躁。起因是他发现年兮兰自从咸福宫一事后,虽然对他十分依恋,对于他的拥抱与安慰也并不抗拒,然而对于他进一步的亲吻与抚摸则有着明显的惧怕与抵触。
其实,若是康熙当日想要查证清楚年兮兰是否已经失身于他人,并非一件难事,只需要即刻找来一位有经验的老嬷嬷为年兮兰验身,便可以立即知晓结果。
然而,康熙却没有那么做。甚至他自己也不曾解开年兮兰的旗装查看一眼。他的兰儿所受到伤害已经够多了,他绝对不能允许任何人在兰儿的伤口上撒盐,使兰儿伤上加伤。甚至,包括他自己在内。
康熙只要一想到年兮兰曾经为了免于受辱、保住自己的清白而决意求死,康熙便更加害怕,倘若经由查证得到的是最为残忍的结果,莫说他自己难以接受,年兮兰只怕会比他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若是事情到了那般无法挽回的地步,年兮兰必会无法面对自己,甚至会以死赎罪。
而他的兰儿在此事上又有什么罪过呢?她从头至尾都是被他人设计陷害的。先是被打伤了头,随后又被人关进一间燃有催情香料的屋子里。兰儿的眼睛至今还因为头上的伤患无法视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