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星星在眨眼,像是你在对我喃喃细语!天空中划过的流星就是我在深夜为你流下的泪!
等待一生的约定
他觉得这一幕是那么似曾相识,只不过不同的是,她不能再对他说一句,你又迟到了。
小的时候,明亮温暖的下午,她会站在他家的窗下,高声喊着他的名字。然后他会从窗口探出小小的脑袋来回答她:“等一下,3分钟!”
但她通常会等5分钟以上,因为他会躲在窗帘后面,看着她在开满花的树下一朵一朵的数着树上的梨花。当他看到分不清哪个是花,哪个是她的时候,才会慢吞吞地下楼去。她看到他,会说,你又迟到了。然后,他们就开始玩扮家家,她是妈妈,他是爸爸,却没有孩子。她把掉下来的花瓣撕成细细的条,给自己的小丈夫做菜吃。
上中学的时候,她和他约定每天早晨七点在巷口的早餐铺见面。她总是很准时地坐在最里边的位置,叫来两根油条。七点十分以后,他背着黑色的书包出现在有些寒冷的阳光里。懒散的表情。脸上有时隐隐可见没擦干净的牙膏沫。她看到他,会说,你又迟到了。然后他坐下来开始吃早餐。她把他脏脏的书包放在自己的腿上。她把粗大的油条撕成细细的条,给他配着热腾腾的豆浆喝。
高中毕业典礼那一天,他们去了一家婚纱店。她指着一套婚纱对他说,她好喜欢那套婚纱。他看那套婚纱,它不是白色,而是深蓝色的。蓝得有些诡异,有些忧郁,就像新娘一个人站在教堂里,月光掉在她如花的脸上时,眼中落下的一滴泪。然后他轻声告诉她:“等你嫁给我的那一天,我把它买给你。”大学他们分居两地,当她打电话询问他的信什么时候会到时,他常常回答她大概三天以后。而她接到信的时候,已经过了七天。于是她会在回信里包上新鲜的玫瑰花瓣,然后写道,你又迟到了。她把日记撕成细细的条,夹在信里寄过去。她想如果他细心地把那些碎条拼起来,就可以读到她在深夜对他的思念。
毕业以后,他们有了各自的工作。有一天,他说要来看她,于是朴素的她第一次化了妆,匆匆赶去车站。她看着空荡荡的铁道,觉得那是些寂寞的钢轨,当火车从它身上走过,它会发出绝望的哭声。火车比预定时间晚了一个小时。她看到他变得比以往更加英俊,只是眼中少了一分懒散。接着她又看到他的身边有一个笑颜如花的女子,他介绍那是他的未婚妻。她只是说了一句,你又迟到了。
那天晚上,她把他写过的信撕成了细细的条,让一团温柔的火苗轻轻舔舐着它们的身躯。
他结婚那天,也邀请了她。她看到新娘是如此的美丽,穿着一套洁白的婚纱。那婚纱白得十分刺眼,像是在讥讽她的等待。没有人发觉她在晕眩。第二天,她就搬到了另个城市,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她决心要从这个世界里蒸发,从他的生活里蒸发。
他像大多数都市里小有成就的男人一样,经历了事业上的成功,失败,离婚,再婚,再离婚,再结婚,丧妻。在他的生命里路过了许许多多的女人,她们有些爱他,有些被他爱,有些伤害了他,有些被他深深的伤害。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当他恍惚记起曾经那个站在开满鲜花的树下一朵一朵数梨花的小女孩时,自己已经是七旬的老人了。
他寻访到了她的讯息,他认为自己应该带一点见面礼给她。后来,有人告诉他,她一直都没有结婚,她似乎在等待一个约定,只是这个约定的期限不知是在何时。于是,他知道自己该买些什么了。
他花了很长时间去寻找一件深蓝色的婚纱,他的确找到了很多件,只是没有一件像当年那套一样,有着孤独新娘在月光下的第一滴眼泪感觉的深蓝色婚纱。终于,他从香港一位收集了很多套婚纱的太太手里买下了那样一件婚纱。那位太太听过他们之间的故事后坚持不收钱,但他,还是付给了太太55元钱,那刚好是他曾说等她将嫁给他时他会买这套婚纱送她的约定之时,直到现在已经有55年。
他带着那套深蓝色的婚纱,匆忙赶到医院。他从不知道自己70多岁的身体居然可以跑得这样快。但是时间是最作弄人的东西,在他怀抱那堆深蓝色的轻纱踏进病房的那一刻,她停止了呼吸。
他觉得这一幕是那么似曾相识,只不过不同的是,她不能再对他说一句,你又迟到了。
她一直都在等待约定的期限,尽管他总是迟到。
但她从没想过,那最后一个约定的期限,就是她一生的时间。
别忘了,你的生命里曾经有我
也许你已经忘了你的那句“我爱你”,但我付出的依然是最真的心。
不是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会相识,也不是每个相识的人都会让人牵挂。至少我们在今生,在那个地方,在一转身的时候没有错过。偌大的人世间能和你相遇真的不容易,感谢上天给了我们这次相识、相知、相爱、相守的缘份。
不是每一段爱情都有美丽的回忆,也不是每段回忆都是那么的刻骨铭心。我们即使不能相伴到老,我也会在这里为你祝福;即使某天这一段感情再也不可能继续,相信你也会记得有一个人和你相依偎,有一个声音经常地在你耳边响起,有一双手握住你那手心的温度与舒适。因为你已是我今生永远无法割舍的牵挂。
也许你已经忘了你的那句“我爱你”,但我付出的依然是最真的心。如果你真的爱我,那我是幸福的。就算和你走不到天涯,我的心依然为你牵挂。我会为你永远的祈祷和祝福,愿你永远的平安幸福!
曾经,当你不开心的时候,我会陪你流泪;当你不快乐的时候,我是你的开心果;当你孤独的时候,有我在陪你说话;当你伤感的时候,我会和你一样的忧郁;当你梦见我的时候,那是真实的你在想我了。
有时候执著是一种重负或一种伤害,放弃却是一种美丽。当爱情不能完美,我宁愿选择无悔,不论来生多么美丽,我无法失去今生对你的记忆!如果今生我们注定深深的爱过再理智的分手,那我深深地祝福你永远快乐。然后收起所有的点点情意,期待来生与你相遇……
泪水是我想你的滋味,我寄出的心无力挽回;如果回忆是唯一的回信,我不会忘记我们曾经的美丽。泪已流下来,怎可让它堆积成海;如果某天你我分手,我愿做你眼里的一滴泪,当你把我哭出来的时候,让我在你的唇边消失。
有些话只说一遍,如果某天我们分开了,我会真心让你走。家中那双温暖的手,你一定要好好地握。别担心我,你多保重,你一定要比我更幸福。离开你,比当初爱上你更需要勇气!不想说再见,是因为我们要分别;不能说再见,是因为眼眶中有泪。也许生命中最美的就是这种没有结果的感情……
每一份感情都很美,每一程相伴也都令人迷醉。因为爱,我们都不愿伤害最不愿伤害的人。相信你,因为我爱你,让我们彼此好好珍惜。是不能长相厮守的牵绊让我们更感遗憾;是夜半无眠的思念让我们更觉留恋。感情是一份没有答案的问卷,苦苦的追寻并不能让生活更圆满。也许一点遗憾,一丝伤感,会让这份答卷更隽永,也更久远。
不要求你给我太多,也不要求你的任何承诺和你的任何责任,只要你记着我们曾经的一切;只想让你偶尔的时候还会想起我,偶尔想起那个曾经那么深深爱过你的人,那个曾经带着微笑给你温柔整个身心的我!
别忘了,你的生命曾经有我!我曾经带给你快乐,曾经带给你幸福;曾经我也让你焦灼和无奈,曾经你也让我等待和期盼;曾经的我们都忘我的投入那心跳的感觉和缠绵的爱。
别忘了,你的生命里曾经有我!
想你是一种痛
我强迫自己别去想你,可是你的影子挥之不去。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在意你的一切!你的笑,你的好,你的一切一切都让我着迷!
每天上网见到你成为我唯一觉得开心的事。我的生活因为有你而变得多姿多彩!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会有说不完的话题,每天可以天南海北地瞎聊上几个小时也不觉得累。天天见面也不觉得烦!你不在线的日子,我总是望着电脑发呆。跟谁都没有兴趣聊天,只是呆呆地望着你灰暗的头像,心里在想:你现在在忙什么?过得好不好?吃饭没有?是不是睡得像猪一样?
思念的日子是难熬的,是一种揪心的痛!我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你,想起你的一切一切!想念着你叫我宝贝时温柔的声音,想起我们逛街时你总是体贴地让我走在马路里面而你在外面护着我的情景。想起我们像两个大孩子一样做的那些荒唐事,想起……也想起那天我们吃饭时你给我夹我最喜欢吃的排骨时笨拙的动作。事后我说你给我夹菜像扔菜一样,你说出的一句话让我惊讶不已:我还从来没给别人夹过菜呢!啊?我的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没回过神来。说真的,这是我没想到的,我还以为你应该是情圣,早就学会照顾女人了。没想到……你让我感动又吃惊。
我也不知我们该说是有缘呢还是无缘?若说有缘吧,缘何不能相守?若说无缘吧,缘何相遇?今生能够遇到你真的是让我高兴又遗憾!高兴的是我终于遇到了我真正爱的人,可遗憾的是现实注定我们无法携手过一生!不经意间总会想起你说的话,如果……或许我们会结婚!如果……或许我们能凑合着过一辈子!可是毕竟是如果而已,而现实呢?谁都清楚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在我们面前的阻碍太多,压力太大,困难重重。这一切的一切又岂是我们能承受得起的?我该怎么办?我如何做才能不伤害任何人又不委屈自己呢?那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我只有选择伤害自己。我每天都强迫自己去忘记你,不要给你打电话,可我根本做不到,每次受委屈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拨打你的电话倾诉,高兴时也会打电话跟你分享!我强迫自己别去想你,可是脑子里都是你的影子,挥之不去,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中你的影子如影随形地跟着我。我曾经问过我是否能忘了你?你说或许我跟同事上班时嘻嘻哈哈地不会想起你,或许我跟朋友聊天时不会想起你,可是我一个人独处时肯定会想你。看来你说对了!我逃不过你的手心!我该怎么办才能忘了你?我做得到吗?
我该如何忘了你?
爱情这杯咖啡真苦
我是一个有血有肉感情细腻的女人,你为何要漠视我的感情与尊严?
老公,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也请你原谅我私自用你的号,更希望你能懂得我的良苦用心。因为自从2006年11月我们在51中认识以来,我就一直用真心来对待你,在你2007年3月30日凌晨3点多踏入宁海,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在心中默认你是我老公。一直以来不管是在网络还是现实中,我都是诚心对待每个人,但是总用假面具为自己戴上枷锁,那是一层自我保护的膜。我不敢放纵自己,总是在玩乐的关键时刻收手,总是留下半分的清醒告诫自己:不要被伤害。但是这次,你所带给我的痛苦,我做梦也未曾想到过,就连自己每天是怎么过来的都不知道,但是没有人知道我的痛苦,也没人能理解我的心碎。因为,我不敢说,我害怕说出来你会被所有人唾弃,也会被爱我的家人伤害,我只有一个人慢慢吞咽慢慢消化……
自从你2007年12月16日踏上回乡的列车后,我就一直在想着你,一直在盼着下次见面的到来,时刻编织着我们未来的路,幻想着我们结婚的那一天。可是我知道,你是带着无奈与遗憾回去的,因为宁海不利于你的发展,我爸妈与亲人对你的挑剔逼得你不得不离开。但是我们说好,年底我就回老家去与你团聚,一起为未来的事业奋斗。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在短短数日你就爱上了另一个人?是你对爱情不认真,还是根本就不爱我?我无法想象,真的,我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找不到任何答案来安慰自己。一个我全身心投入、一心要托付终身的男人背叛了我,这是老天在惩罚我,还是造化弄人?还是我自己跟自己在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没有人知道,我想也许只有你才能给我答案,但是你不愿意回答。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本以为你的到来就如你所说的证明了一切,我也愿意去相信你,你说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你要每天都做可口的饭菜给我,以后一定对我好好的,这一切我也相信了,所以我要求我们都不要去上海,因为这样不但我们两个都面临着失业,还会花掉很大一笔钱,我已经做好了跟你共患难的准备了,所有的一切物质基础我都可以不计较了,唯一在乎的只是能与你共度以后的人生。朋友们都说我好傻,放着好好的优越生活不要,偏偏要选择你。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你,为什么在遇到你之后我所有的要求都不存在了,我想我自己给不了答案,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其中的原委吧,也许一切都是因为爱吧。但是我付出的一切代价都值得吗?你为何要一次次伤害我?你是否知道你这样做是对三个人的欺骗,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一点都不内疚,一点都没有为我想想吗?当一个每天与自己相伴的男人口口声声对着别的女人说爱的时候,你知道我的感受吗?你知道我的痛苦吗?我是一个有血有肉、感情细腻的女人,你为何要漠视我的感情与尊严?
最近几个月是我人生最低潮、最无助的时候。工作的沉重压力让我每天跟奴隶一样运转,铺天盖地的工作内容让我一个人承受不了,这时候,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安慰我,给我力量。可就在我举步维艰的情况下,你又无情地背叛了我。我彻底崩溃,只想用死来解决一切难题。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怕憋在心里会把自己闷坏。在你回去的这段时间里,我也差点被人诱惑出轨,因为另一个男人可以给我我想要的一切,情人节那天,我去赴他的约会,可是半路又打道回府了,因为我忘不了你,我爱的只有你,他虽然能让我过上富豪的日子,却无法给我爱情。对这件事我一直深感内疚,恨自己居然也会心生杂念,我也有些恨你,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亲爱的,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吗?给我一个痛快的答案吧,我真的无法承受了,我的心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我本来想当面找你谈谈,把所有的一切都摊开来说清楚,但是我知道你的性格,你是永远不会说得清楚,也永远不会告诉我原因的。所以我通过网络告诉你我的心情,告诉你我的感受,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但是我只能这么做。
希望你能对爱情认真点,请给我一个正确的答案吧!我累了,真的累了。
爱情的腮边两颗泪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爱情吗?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两颗心终于滴下了四行泪。
在太多的时候,我不明白那种在别人眼里变得很神奇的“爱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所以我总是不曾轻易地对人谈起我的情感故事,直至那个叫佟的大男孩牵起我的手,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份足以感动千古的情感体验。原本自始至终在它清清凉凉的两腮之间高高悬挂着两颗泪。它使我更加珍视我们生命中纯然美好的情节,更加投入地去为心爱的人写份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牵挂。
那天,在佟的面前,我始终都不肯开口说出那句让我俩同样感伤的话。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在送我回家的那一瞬间,佟帮我拿着那个沉重得不能再沉重的背包,站在那个映出我满心欢喜的面庞的车窗前,样子十分留恋地问我能否代问家里一声好,我说,怎么不可以呢,傻瓜。他无邪的笑容就这样在隆隆轰鸣的列车声中,被久久地融入了我的记忆的最深处。当时我只是那么想呀,我真的希望佟能最终成为我的一世的恋人。尽管他没有好的足以让我父母骄傲的家世。可是,我有足够让他们为我的抉择仰羡的理由,因为佟是一个较为出色的男孩,在我的心里,这种高于世俗要求的条件是无法用金钱来替代的。所以,我在那时想的总是从家回来后如何向他表达我的欢喜。真的,那时,我至少是这样要求自己的。
可是,宁愿一直待在佟暖暖的臂弯里让那颗心缄默,我也是不愿说出心中那些感伤的东西。佟啊,佟明白吗!好多的时候,我们并不能真正地想我们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刻骨铭心的爱情或许也是这样的。在我回家后,还未来得及向父母说出佟万千个好,父亲便先在我之前讲他为我的婚嫁所要付出的那份关心了。显然,在他们的眼里,贫穷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东西,他愿自己的女儿能够一生生活得衣食无忧。那双只有在灯光下才会变得浑浊的眼睛,给我讲着我小时候的父辈们的艰难生存的经历,如何背着年幼的我漂泊他乡。母亲在那一刻往往总是充满感激或是还是像当年那样用欣赏的眼光来望着父亲,我知道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患难之中的情分吧!而我呢,如今拥有的将又是些什么样的感动,我还会有父母之间那种数年之后还依然鲜活的风雨往事吗?母亲说:“孩子,以后在考虑男朋友这样的问题上,千万要看好他的家世,然后再选择他的人品,因为没有物质为依托的爱情是相当艰难的。”那时我只是愣愣地点着头,很像我在床头上摆放的那个玩偶。
心中这样想着,自然而然地在脸上也就表现出了那份只有我伤情时才有的黯然。真的,那一刻,我真不知该对佟讲些什么,我不愿他为我负担过多的责任,也不希望由我给他增添太多的憾言,我相信佟的耿直,也深信他能如我一样心存一种时时都在的牵挂,会从心里生出一种暖暖的对这爱的感恩。或许佟当时读不出我深藏的那份隐隐的憾言,所以,守在我的身旁他一直不肯离开,佟是那样温情地拂过我青青的长发,用一种足以使我心碎的声音说:“你是不是心里难过,或者使有什么心事不肯告诉我呢?韫儿。”那是一种极为认真的样子,让人感到有点无法拒绝。
我说:“佟,没有什么的,我只是回来的时候有点累,心里觉得厌烦,所以就有点不开心,你别为我担心。”那时,我试着在可能要淌泪的脸上努力做出了一种无谓又很勉强的笑容。佟只是心情和我一样沉重地扶住我的双肩,任凭我灼热的脸颊贴在他宽大的胸口。他当然不会相信我,所以他还是不心甘又很像开导的样子对我说:“别骗我好吗?在这个不大的小城内,我只有你这样一个让我挚爱的人,尽管我时时会对远方的家产生一种依恋情绪,但是,韫儿,你明白吗?也正是你的存在我才觉得这样的抉择没有什么让我可以憾言的。因为,我常常以为,父母在遥远的他乡一定会为我能找到一份恒久的真爱而满足的。不是吗?我清楚女孩子可能会比男孩子不开心的时候多一些,但是我希望你能直接或是间接地告诉我,也让我能够在心理上有所准备。”他是这样地说着,而我所能感应的还有那紧握的掌心里,由他给予的那种温暖。
真的,佟,我没有骗你,我只是有点累而已,心里不知为什么总是感到委屈,所以,也就有点落落寡欢了。不知是因为他的话听了陡生感激还是自己心里本来就想哭,那时握只是紧紧地伏在他的肩头,用青春的发丝隐没我的脸。佟,你明白吗?一个恋爱中的女人总是那么容易被幸福满足的。佟依旧在我耳畔说着他的担心和惶恐:“我常常这么定义我俩之间的幸福,我希望我自己不仅能为你分担你的快乐,同样也应为你分担你的忧愁,只有这样我才以为我俩是真心爱了,是一种真正的付出。哪怕你现在还以为对我而言,告诉我太多的伤心是一种极不公平的事,可是你明白吗?当我知道自己的恋人真的需要我的帮助或是我的关怀,而我却无法给予她一切的时候,我会感到这是一种伤彻肌骨般的凝重在心头大写着的悲哀。”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爱情吗?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两颗心终于滴下了四行泪。那天,伏在佟的肩头我哭诉了我自己所有的委屈,而佟只是一直紧紧地而又是无限依恋地对我说着那些平时他没有来得及想逗我开心的话。时间就是这样地在佟的吉他声中为我俩的恋情静默了,音乐里说着这么一句让人释然的话:“爱情呀!腮边两颗泪,多少人咸咸地品味”。或许生命中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这样开始的吧!
流星是我为你流的泪
原来我只能与你梦中相遇!我愿日日活在梦中,日日与你梦中相依相伴!
“宝贝,我想你了。”听着你深情的话语,我的心一阵阵地在紧缩,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
“我也好想你,好想见你。”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带着沙哑的声音喃喃低语着。
“宝贝,我不见你了,再也不见你了,希望你能够快乐地生活,开心地生活。”你沉默了许久之后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我不要你的祝福,我不让你走,你不要走!”我伸手想要挽留你,可是却怎么也够不着你,触摸不到你,我哭了,我想喊却喊不出,只能拼命地挣扎着,惊醒之后发现这原来是一场梦,眼角还残留着冰冷苦涩的泪水。
原来我只能与你梦中相遇!我愿日日活在梦中,日日与你梦中相依相伴!
多少个夜晚,我在梦里与你相遇,你总是忽远忽近,若即若离,我无法触摸到你,无法感受到你的存在,而昨夜梦里你却是那么的清晰,与我面对,但却是来向我道别的。我知道这梦不是虚幻的,是真实的,我和你就要这样分离,我甚至不能够像梦里那样对你说着我的思念,不能够像梦里那样挽留你。
听到你的祝福的时候,心如刀割,也许一切结束的时候人们总习惯这么祝福着对方,可是这样的祝福就犹如给人套上了一副枷锁,牢牢地锁住了我的心,我不愿听到这样的祝福,不愿接受这样的祝福,但我还是接受了,还是淡淡地对你说了一句:“我会开心的。”很想也给你祝福,但却无法说出口,因为我知道那样的祝福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太虚假了,我不愿给你虚情假意,我只愿对你付出我的真情!
曾经是你的宝贝,现在、以后都不会再是你的宝贝了,没有了你的疼爱,没有了你的呵护,宝贝虽然很不开心很痛苦,但是却不愿让你知道。因为你已经累了,你需要回家,需要家的温暖,而宝贝却给不了你任何东西,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关爱着你,对你有一丝牵挂,把你铭记于心!
你的一句“谢谢你的爱,我很喜欢”,让我再一次流泪,为你流的泪、为你抽的烟、为你付出的情、为你伤的心,都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回报!曾经的误会、曾经的怨恨随着你这一句话都烟消云散,我很满足,我很幸福,这样的满足这样的幸福也许旁人无法体会,当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我的心真的很温暖很温暖!
想要给你很多,却又怕给了你之后成为你的牵绊,我不愿让你有负累,不愿让你有包袱,所以我收起了太多的东西。我不曾很深情地叫过你一声,我不曾很温存地对你说我心中的话,我不曾亲口送出生日的祝福,我不曾为你送出一份礼物,我不曾答应你的要求,我不曾亲口对你说“喜欢你”,我不曾……而现在我是多么想要将曾经的错过都弥补!
深夜一人独坐,思绪纷飞,往事如梦如烟,梦醒了,烟散了,心却还在游荡。天空的星星在眨眼,像是你的眼睛在对我微笑,像是你在对我喃喃细语,耳边的音乐声,让我的心飞向了你,飞向了你的怀抱!天空中划过的流星就是我在深夜为你流下的泪!
不小心丢失了爱情
我想叫住他,却叫不出来,我的确背叛了他,至少在心里背叛过他,不是吗?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或许是爱他的,不然在失去他后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又怎么解释呢?
我和他的相识,并没有像小说里的主人公那样浪漫。只记得当时在车站等车,他无意撞了我一下,那双明亮的眼眸从此就驻进了我的心里。
他,一个很普通的男人,每天都穿着相似的衣服,进出一家公司,生活很有规律。我一向讨厌那种太有规律的男人,但他身上有某种东西吸引着我,是什么,我没有仔细想过。也许是他那有神的双眼,也许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已经让我习惯。
在与他刚接触的那段时间,觉得他很稳重,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时间的飞逝,让我感到有些恐惧,我真的要和他生活,一直到老吗?每天清晨为他准备早餐,送他出门,晚上等他回来。许多女人都希望有这样平静的生活,有一个爱自己的老公。他爱我吗?是的,很爱。但我爱他吗?我不知道。
浩的出现是我没想到的,而我会爱上浩是他没想到的。浩是他的同事,他的好友。我和浩之间的爱情似乎是发生在一瞬间。那一次,他和同事们去酒吧,也带上了我,于是,我第一次看到了浩,一个英俊的男人。之后,浩常来找他,我见他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有时,浩会和我聊起他的事业,兴趣,家人。渐渐地,我发现他是一个幽默的人,虽然他自己不觉得。我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他。
浩出差了。整整一个星期,我仿佛生活在无人的世界里。他并没有发现我的不同,这也是我常常感到被冷落的原因。忽然有一天,浩灿烂的笑脸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知道,我的心已经偏向他。浩看我的眼神里也多了一种东西,是什么呢,是热情?还是欲望?我无从知晓。
深夜,浩突然打来电话,他不在家。电话那头传来浩急切的声音,我想见你。我犹豫了,我知道,如果我去见他,也许会发生什么事,而这是不被允许的。但是,我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需要一个人来爱护我。他明白地告诉我,他爱我,而不是一味的沉默,让我独自去感受。我很累,太累了,累到无法考虑到作出这一决定后将要付出的代价!
我和浩在一家咖啡厅见了面。我们相互注视着,好久,好久,浩才说话。你好吗?我低下头,没有回答他。他把手放在我的手背上,好温暖。他对你好吗?浩又问我。很好。虽然这是真的,但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为自己背叛了他,为浩如此关心我,还是为了他从没有像浩那样待过我?
从咖啡厅走出来,浩带我去了他家。一个单身男人的家,比我想象中的干净,整齐。他给我倒了杯水,然后把我拥在他的怀中,静静地坐着。浩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闻起来很舒服,却没有真实感。不知过了多久,浩的手慢慢从我的腰上往下滑。我迟疑片刻,终于拿开了他的手,他停下,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我离开了浩的家。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感觉寒冷,寂寞,还有些许的悔恨。他有没有回家?我现在想做的只是靠在他宽大的臂弯里,因为那里才是我的港湾。虽然他不苟言笑,虽然他从不曾说一句他爱我,但他才是真实的。而浩呢?浩是一个吸引女人的男人,但他不会为我停下,他不属于我。
回到家,他正靠在沙发上等我。你爱上他了吗?他突然问我。我愣在原地,无法回答。他站起身来,走向门外。我流着泪呼喊他,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默默流泪的我。我想叫住他,却叫不出来。我的确背叛了他,至少在心里背叛过他,不是吗?
一夜之间,我失去了两个爱我的男人。失去浩,我的心中除了难过,剩下的只有失落。但失去他,我的心在痛。可是又能怎样呢?他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拥有他的生活平静如水,失去他以后的生活也不再会有波澜。
最后一个愚人节
最后一个愚人节,是青春一则黑色的幽默。
愚人节那天,居然下雨了。
寝室里的人都很安静。其间却又蕴含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隐隐的躁动。我知道她们其实都把关注焦点聚集在了我手中的这封情书上。这是报应。
愚人节大约是我们在校里最喜欢的节日之一了。在这个“舶来节”里,我们可以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肆无忌惮地制造一些大爆冷门的恶作剧,松弛一下平日里淑女条规、校章班纪下拘禁已久的活泼和疯狂。我们曾在餐厅门口贴了一张“持学生证免费看电影”的通知,让全校一半多的学生到健康影院门口散了散步。曾在校广告栏了贴了一张“男生宿舍104出售方便面”的启示,让那个揪过我们小辫子的教务处长半个月不得安宁。也曾给隔壁班的两个男生写了一封一模一样的匿名情书,让他们在同一地点羞涩相遇共落陷阱……今年是我们在校的最后一年,大家似乎都被即将离别的伤感笼罩了,失去了炮制新闻的兴致。但是,我却出乎意料地接到一封精致的情书。落款人居然是那一年我们捉弄过的两个男生之一。报复的用意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其实我对这个男孩的感觉挺好的。自从“情书风波”以来,他不但没有生我这个主谋的气,见了我反而有一种“不打不成交”的亲切和宽容。在路上相遇时我们会很高兴地闲聊几句,还换看过两次书,在一次“五四”青年节的全校舞会上也跳过两支舞,仅此而已。他似乎不大爱说话,一说话就脸红,很腼腆的样子,温厚得像个兄长。他的信其实写得很认真,一点儿也没有调侃的意思。我承认我很动心,但我却不敢相信。因为愚人节。这是一个允许不认真的节日,这个欺骗色彩太深厚的节日把信中那些动人肺腑的情意全掩盖了。
我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把信公布给了室友们。经过大家群策群力,最后商定:将计就计,按时赴约。但无论他说什么也不要答应他,也不给他一些缓冲的余地。要毫不留情,决不手软,坚决把他打个落花流水。
约会就在今晚。
雨很有节奏地下着,不紧不慢,清清冷泠。暮春的雨,几分温暖又有几分伤感。我忽然有些犹疑,万一他不是骗我呢?万一这是真的呢?
万一他不知道今天是愚人节呢?万一……可万一要是假的呢?这个问题的肯定答案比其他后果都要严峻。我不能用自己的感情去做冒险的实验。女孩子的自尊是玻璃做的,无意中的冷落尚且难以忍受,何况有意的摔打?!该起程了。室友们全体起立,庄重地送我。像赴战场。而我必须是胜者,他注定是败者。这样的战斗真是滑稽。然而又不是那么滑稽。
我忽然觉得十分难过。为他,也为自己。也许我已经到了开不起玩笑的年龄。但是,今晚不。
“战场”是学校附近的一个冷饮店。我进门的时候看见他正坐在一张靠墙的桌边等我。白衬衣、红毛衣,很精神很俊朗的样子。我低着头,不敢多看。
他叫了两杯果汁。我们好久都没讲话。
“今晚没课?”他很口拙地问。
“没有。”我说。忽然想笑。鬼都知道,我们学校晚上从来就没有课。
“那封信,你看了。”
“嗯”
“你怎么想?”
我低着头,无法回答。
“好久了。我是真心的……”他低低地说,“怕毕业了就没有机会了……”
我依旧沉默着。
“也许你对我还是不了解。不过,我们还有时间,你可以……”
“不必了。”我终于说。
“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愚人节。”
他怔在那里:“我没有想到……我不是……其实我是……”
“对不起。”我站起身来。我没有理智去辩析,没有勇气去面对。我不允许自己再犹豫。
我拿起伞,走出门。他跟出来傻乎乎地举着伞,却没把伞打开。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衣服上。他追上我,走在我前面,面对着我。我不管不顾地向前走着,他也那么后退着走。始终面对着我。我盯着路面,看见他的裤管上沾满泥水。
开的玩笑太大了,我想,我忽然很想哭。我想提醒他打开伞,我不想看见他这个样子,可我无法开口。我怕自己一开口,心中的堤岸就会崩溃。
走到校门口,他拦住了我。“你干什么?”我严厉地喝问着他。天知道,我根本不想用那样的语气。他怔怔地望着我,满面雨水——或是泪水。
眼泪忍不住涌出眼眶。我低下头。
“对不起,对不起。”他终于说,“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在单恋。”
我泪如雨下。怎么可以让他受到这样的伤害?
不知站了多久,抬起头,他已离去。他那固执的眼神却镌刻在了雨里。也许他是真的想知道我了解我接近我。这并没有什么错,错的是今天是愚人节。纵使他是真的想用愚人节来为失败找条退路,这也没有什么错,错的是他选择了我。我造成了他的失败,也造成了我的失败,我们都失败了。
他明败,我暗败。
毕业酒会上,他捧着酒杯来到我的身边。我们碰了碰杯,他无言离去。
每年暮春,我都还会想起愚人节的那场雨。想起那场被冲击得如落花流水似的爱情。春天是爱情最易萌芽的季节,也是爱情最容易凋零的季节。无法伤悲。
最后一个愚人节,是青春一则黑色的幽默。
很爱很爱你
我在电脑上打了一封回信,告诉他其实我才是他的那半个圆圈,只是我们再也没有办法凑成一个圆了。
如果一个人的初恋沉闷且冗长,不知算不算很奇怪。
高三的时候,别人还忙得昏天黑日,我父母就早早地替我办全了出国手续,只等我领到毕业证以后就去美利坚了。我们班上有个人称大的男生特能说,他的“播音时间”一般是早自习“体育快递”,课间插播“时政要闻”,午间休息“评书连播”,晚自习“古典音乐”,可每次考试他总有本事晃晃悠悠蹭到前几名。班主任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在最后一排和我这个“逍遥人”一起“任逍遥”。
那时候大又黑又瘦,面目狰狞,读英文像《狮子王》里的土狼背古诗,真的,后来我们逛动物园时,猴子见到他都吱吱乱跑。刚和我一桌的时候,有天晚自习,他大唱《我的太阳》。我在一旁偷喝着可乐,唱到高音时他突然转头问我一句嗓子怎么样,我嘴里含的水差点全喷了出来,气得我重捶了他几下。他却跟没事人似的,说我打人的姿势不对所以不够狠。我叫他教我,他倒挺认真,还叫我拿他开练。第二天上学见着我他头一句就是:“十三妹,昨儿你打我那几拳都紫啦!”边说这边捋袖子叫我看。
后来我想,这段感情大概就是从这儿开始的吧。以后大一直叫我“十三妹”。我跟大的交情在相互诋毁和自我吹捧的主题下愈加巩固。我们像哥们儿似的横行在高三年级,要多默契有多默契。
我听过一种说法,每个人都是一段弧,能刚好凑成一个圆圈的两个人是一对,那时我特别相信这句话。我越来越感到我和大的本质是一模一样的——简单直接,毫无避讳。我自信比谁都了解他,因为他根本就是我自己嘛。有一回我对大说:“我好想在高三待一辈子。”我没理会大大叫我“天山童姥”,我心里有个念头,这念头关乎天长地久。
那年高考,大进了北大。而我刚到洛杉矶,隔壁的中餐馆就发生爆炸,我家半面墙都没了。之后我搬家。办了一年休学,给大发了一封-mail,内有三个字“我搬了”,没告诉他我新家的电话。
新家的邻居是一对聋哑夫妇,家里的菜园是整个街区最好的。他们常送来些新鲜蔬菜,我妈烧好了就叫他们过来吃。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恩爱的一对儿,有时候他们打手语,我看着就会想起那一个圆圈来,想起大,心里一阵痛。我买了本书,花了一个秋天自己学了手语。就这样我慢慢进入了这个毫无声息的世界。他们听不见,只能用密切的注视来感应对方,那么平和从容,这是不得安生的大永远不能理解的世界。我闲来无事,除了陪陪邻居练手语外,就是三天两头地往篮球馆跑,替大收集球员签名或者邮去本月最新的卡通画报,感动得他在上连写了十几个大,还主动坦白在追女生。我在电脑前呆坐一个下午,反反复复跟自己说一句话:“别哭!别哭!这又没什么不好!”可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再往后讲就是春天了,我还是老样子,只是手语有专业水准了,大在我这个“爱情导师”的悉心指导下,也已初战告捷。我想,只要他快乐,我就应该快乐,能做他的哥们儿,也不错。纽约交响乐团要来演出,我背着父母替别人剪草坪忙了一个月才攒够门票钱。我偷偷把小型录音机带了进去给大灌了一大段版Classical Music。大回却抱怨我只顾听音乐会,第一盘早录完了都不知道,漏了一大段。我在心里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眼泪又流了出来。
6月份我回北京,大参加的辩论赛刚好决赛。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回来,悄悄溜进了会场。这一年大变得像模像样的了,他总结陈辞时所有人都又笑又鼓掌,他发挥得很好。辩论结束,大他们赢了。下场时我看见一个长得挺清秀的女孩笑着朝大迎了过去。
回美国后我的信箱里有大的两封信。第一封说他在辩论决赛场上看见一个人跟我简直一模一样,他叫“十三妹”那人没理他,可见不是,不过能像成这样,真是奇了。第二封说他现在的女朋友虽好,但总感觉俩人之间隔着什么,问我怎么办?
我在电脑上打了一封回信,告诉他其实我才是他的那半个圆圈,只是我们再也没有办法凑成一个圆了。
这封信我存着没发。
我没有告诉大我家的电话。
我总能很容易地得到球星签名。
我背着父母赚钱看演奏,连磁带录完了都不知道。我不想让大知道我回了北京。
我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放弃了我的半个圆圈。
因为,中餐馆爆炸后,我只能靠助听器生活了。
不再分离是因为曾经离开过
看着男孩和女孩在床上的缠缠绵绵,我心里的痛便如波纹般散落到了心里的每个角落。
昆明的冬天是温暖的,和煦的阳光照着每个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我如一汪清浅的湖水,蓝得让人心醉地吊在商店的木架上。每个进店来的客人都会摸摸我,但却不会把我买走,也许是因为天气温暖的缘故,觉着买来也没有多大用处。
一个清瘦英俊的男孩子径直向我走来,他会把我买下吗?我已看倦了大街上的车水马牛般的人来人往,我害怕一双双手在我身上留下斑斑点点,让我失去透明如天空,清亮如湖水的蓝。
还好,男孩把我买下来了,他小小心心地把我装进一个漂亮的袋子里。
萧瑟如冬,云浅淡,我会去哪里呢?
跟着男孩坐上了轰轰隆隆的火车,我到了另一个城市——成都。
空气中飘浮着麻麻辣辣的火锅味道,但是我还是感觉有点冷。离开了如春的昆明来到这个城市,男孩是准备把我送给他心爱的女孩吗?
没有见过如此灵动的女孩,清清亮亮的大眼睛里满是重逢爱人甜蜜的笑。
我一眼看到小白,——女孩从包里拿出的一条纯白的围巾。小白白得精灵气韵。粗粗的线条,一脸的阳刚气。我接触他的一刹那,就马上激起一种甜蜜欲醉的情绪,像一张抽象朦胧的素描,不可捉摸,无法言语而又异常强烈。
女孩把小白缠缠绕绕地围在了男孩的脖子上,我的心跳动起来,我好想摸摸小白柔软的身子。我想,我是爱上了他,无可救药的一见钟情。
男孩把我戴在女孩光滑小巧的手上,我晶亮地望着小白,他能看懂我的心吗?
小白亦望着我,嘴角露出似月牙般的微笑,他的笑容是那么清朗好看。他看懂了我,我心里的甜蜜倾然而至。
女孩双手轻抚着男孩的脸,我闻到了小白身上浅浅的好闻的味道。
深夜里,男孩和女孩在床上做着他们香甜温馨的梦。我亦终于能躺在小白的怀里卿卿私语。
我对小白讲着我看到的昆明美丽的天空,五彩的云朵,还有带着异族风情的用丝织成的方巾,她是我在商店里唯一的好的朋友。
小白说他是女孩一针一针织成的。在等着男孩回来的日子,女孩把对男孩所有的思念都织在了小白身上。
他们真是一对相爱至深的璧人呵。
我们的卿卿私语,如岩缝中悄然涌出的清水一样纯净透明,幸福流进我们的心田。我们嘴角漾出的微笑,亦如萤火虫在夜色中曳出的弧光驻留心里。
白天,我们必须依依分离。
但是,每个晚上,我们都能在一起,小白爱的气息,如薄膜一样包拢着我、温暖着我。
当一丝丝春风吹着柳絮摇摆的时候,我的心渐渐有一种如院子里角落未融尽的残雪的冰凉,我绝望地抱着小白,我们就要分离吗?
我不想分离,不愿与他分开,习惯了他每晚的拥抱,如果不能在一起,我该如何去留?我的心会是怎样的痛楚?小白的眼里,亦和我一样,满满的悲伤。
每天,我仍戴在女孩的光滑细嫩的小手上,为她抵御着夜晚还带着寒意的风,到了晚上,我一个人孤单地躺在沙发上叹息,思念我的小白。看着男孩和女孩的缠缠绵绵,我心里的痛便如波纹般散落到了心里的每个角落。
我身上的蓝在一天天的思念小白中慢慢褪去,失去了光泽,清澈明静的湖水已不再,我变成了一潭死水。
女孩把我浸在清水里,轻轻地搓揉着我,把我洗得干干净净收起来放到衣柜里。
漆黑无边的空气里,我突然听到小白的尖叫:“是谁压在我身上,压痛我了。”
小白,是我的小白,我们居然会重逢。小白闻到了我身上熟悉的味道,惊喜地紧紧抱着我,喃喃而语:“蓝儿,真的是你吗?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
虽然没有阳光,但是每个时刻都属于我和小白,我们在空气里缱绻飞扬,不会再分离。
爱如烟花只开一瞬间
在悲伤中,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自从小寒去了外地,她从未再收到过他的情书。
我现在要给你讲述的,是一个清纯如水的女孩儿的爱情故事,这个女孩子叫小雪,在我所认识的女孩子中,她最美丽,气质也最独特。我常独自坐在风雨后的黄昏,看着这个出奇可爱的瘦弱女孩子从我的小窗外轻轻走过。说来让人羞愧,虽然我们住得很近,她在我结婚之前却不知道世上有我这样一个腼腆害羞却又温柔多情的年轻人。后来小雪的表姐成了我的女友,她无意中让我知道了小雪的一些故事。我又从小雪和她的初恋情人小寒写过的一些抒情散文里,以及我后来结识的密友王森那里,断断续续地又知道了小雪的一些旧情旧事,这才详细地了解了她的恋爱故事。
小雪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叫小寒。小寒生得十分俊秀,个子也很挺拔,是个典型的美男子。两人自幼一块儿长大,又一直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彼此之间感情深厚,非常人可比。
小寒一直很宠爱小雪。一次两人去听王菲的演唱会。因为只有一张票,小寒便让小雪进去了,自己却在外面徘徊。当小雪夹在人流中出来,看见小寒一个人在不远处昏暗的灯火下徘徊,神情很是落寞,看见小雪,他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一瞬间,小雪的眼里涌出泪来。
上大学后,两人开始逃起课来,有时去看画展,有时去听音乐,有时去爬山。
一个风和日丽的秋日,他们两个跑到香山上去玩,当时天色还很早,朝雾弥漫,一些经霜增艳的红叶在白雾中若隐若现,景色十分凄艳。清晨瑟瑟秋风吹过,却并不能使两个正值年华的人儿生出悲凉与感慨来。
两人选了一个少有人迹的地方坐下,看那秋天荒荒的太阳在浮云中穿来穿去。此时此刻,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们二人了。小寒这时便畅谈自己的理想,雄心勃勃很有抱负的样子。事实上小寒也确实是一个很聪明很有才华的男孩子。小雪却很少说话,只是坐在小寒身边,一手托腮,两眼凝神望着小寒,静静地听他诉说。
那一刻,在淡淡的阳光下,小寒侃侃而谈的样子,很是优美动人。小雪心中忽然想:这么俊美的男孩子竟会是自己的恋人,上天待她真是不薄。此时身后树上突然飞起一只乌鸦,在半空中接连发出几声哀鸣,声音很不悦耳。接着凉风也扑面而来,小雪不禁打了个冷噤,心里生出这样一个念头来:如果有一天小寒突然死了,自己能不能独自活下去?这样想着,神情便低落下来。她是一个有灵性的多愁善感的女孩儿,在她幼年时,有一天父母突然双双死于车祸。她是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的。从那一天起,她幼小的心灵便时常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由于太爱小寒了,便时时惧怕有一天会失去他。没有小寒的世界,将是何等荒凉萧瑟啊。在这样可怕的世界中,自己或许会活不下去的。她这样想着,眼中便涌出泪来,情不自禁地紧紧偎依在小寒的胸前。
小寒见她这样,知道她又想起了伤心事儿,也不说什么,只是爱抚地触摸着她漆黑的长发,试图给她悲苦的灵魂以安慰。小雪今日穿了件袖口饰有精致花纹的白衬衣,映着乌黑的头发,黑白分明,十分动人。小寒不觉看痴了。
他们两个从朝雾迷漫的早上一直坐到闲静美丽的黄昏,四周的游人越来越少了。这才恋恋不舍地下了山。下山时,两人始终是手拉手的。
大四的最后一个晚上,两人依偎着坐在青草地上。小寒忽然仰脸看着皎洁的月亮,轻声说:“小雪,你看,今晚的月亮真美,像你的人一样。”小雪当时淡淡一笑,没说什么,可心里是欢喜的。
大学毕业后,小雪在一家公司做秘书,小寒则去了深圳。
小雪平日不爱引人注目,每日的晨妆总是很淡,淡到近乎没有,衣着发式从未精心修饰过,却很有些人淡如菊的味道,用私下暗恋她的一位男同事的话来说,就是难掩天生丽质。她的出现,使办公室里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她很内向,不爱说话儿,也很少笑,可花一样年轻美丽的女子,总是格外惹人注目,男同事们对她格外爱怜。很快,公司的老板王森便看上了她。王森三十五六岁,早已娶妻生子,风度神采却依旧让女人心动,是个很有魅力的成功型男人。
过中秋节时,公司给大家都发了节礼。王森趁着无人时,又自己送给小雪一枚钻戒,小雪淡淡地拒绝了。她天生就不喜欢珠光宝气的东西,更不喜欢随便接受男人的礼物。
王森的追求遭到拒绝,也并不在意,他是一个很大度的男人。只是一次喝了些酒,对小雪道:“你呀,真是太纯情了。只怕将来要吃亏的。”小雪听了,淡淡一笑,心里却不以为然。她是小寒的女朋友,为小寒守身如玉,不是很平常的事儿么?
小寒每天晚上都要用手机跟小雪通很长时间的话,有时还会说些让她脸红的话儿,可是小雪心里总有一些淡淡的惆怅。总觉得自从小寒去了外地,两人之间疏远了很多。小雪这样想着,心情郁闷起来,晚上常常失眠,睡不着时,便在夜色中回忆她和小寒过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小寒开怀大笑的样子,小寒生气的样子,小寒吃东西的样子,还有小寒衣服上散发出的温暖可爱的气息,一切都是那么让人留恋。她这样痴痴地回想着,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可怕的预感:或许有一天,她会失去小寒。这样一想,眼泪便涌了上来。在悲伤中,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自从小寒去了外地,她从未再收到过他的情书。
小寒读大学时是系里的才子,常写一些很朦胧很有风味的爱情诗,都送给了心上人小雪。小雪收到后,总是躲到教室不远处的小竹林里,默默地读,读了又读,总要读到自己能背诵下来才会停止。在她心里,觉得这些小诗是小寒送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古诗中不是常常说“易得无价宝,难寻有情郎”吗?
一个星期后,小寒和另一个女孩子结婚了。那女孩子是千万富翁的女儿。王森无意中得知了这件事情,他猜想小雪肯定也知道了。细看小雪的神情,竟比先前平静了许多,只是脸色还略略有些苍白。
当天晚上,王森约小雪去了“伤心酒吧”。他是一个很细心的男人,猜想小雪今晚必定需要一醉,可是小雪只静静地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自己却滴酒未沾。“你,不伤心吗?”王森终于忍不住问。小雪微微地垂下了眼睛,轻轻道:“我会……努力去忘记他。”整个晚上,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是这句话却让王森由衷地对她产生了敬意。
两人从酒店出来时,夜已经很深了。王森提出要送小雪回家,可小雪轻轻摇了摇头。王森看着人行道上慢慢行走的小雪,身影很单薄,神情也有几分落寞,步子却显得很坚定。王森心中浮现出这样一个古怪的念头: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女性世界的珍品吧?
沉默不语的小雪依旧日日从我窗前经过,她的姿容还是那般动人魂魄,可是我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子,再也没有坐在窗前等她走来的那份心情了。在我心里,却一直记着她。
认识小雪的人,有谁能忘记她呢?
伤心的苹果
她终于理解了他对她的那份爱,明白了爱情是什么,可是她却永远地失去了。
她爱吃苹果,却不会削苹果。
她和他谈恋爱时,第一次削苹果给他吃。她削苹果的样子很特别,逆着削,且削下去许多的果肉。他看了,笑着夺去她手里的苹果,说等她削好了,他便只能吃核了。从此他不再让她削苹果,其实是怕她伤着自己的手。
后来他们结婚了,结婚后,她才发现他是真的爱她。她不会做家务,他几乎包揽了他力所能及的一切。她喜欢写作,业余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爬格子上。他理解她,每次她写东西时,他都会放一盘她喜欢听的,然后坐在一边,默默地削一只苹果。他削的苹果皮薄且连刀不断,还仔细地去了核,切开两半给她。她觉得他削的苹果是世上最好吃的,因为那种特殊的爱的味道。
她的写作一直不太顺,写出的作品大部分石沉大海,只有少数有回音,却是极其微薄的稿费。她笑自己不值,却依然不肯放弃自己手中的那支笔。写作就像鸦片,一旦沾上了,便再也戒不掉了。
她的这种情况一直到遇到傅朋才有所改变,傅朋是一家杂志社的主编,在一次笔友联谊会上,他们相识了。他不凡的谈吐给她留下了深深的印象,而她的美丽像早春的第一枝迎春花定格在了傅朋的眼里。他说他是她的伯乐,他要让她给文坛带来春天。
在傅朋的指导下,她的写作飞速进步,很快她便成了圈里公认的才女,而她那些石沉大海的作品突然都浮出了水面,并受到广泛的关注。不久她的第一本书面市了,销量极好。她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傅朋的博学、才干以及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使她的爱发生了偏移。虽然她知道他并不能给她什么承诺,因为他是一个有家室的人。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就像她当初迷上写作一样,她吸食了更大剂量的鸦片。
为了傅朋她决定和他离婚。那晚,坐在电脑旁,她一个字也没有写出,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他看出了她的犹豫,正在削的苹果皮忽然自手中断落,他不知是在怎样的心情下听完她离婚的理由,总之,手中的苹果皮不停地断落、断落。忽然,一不留神,刀子扎进了他的手中,血顺着指头滑落下来,他感到心里阵阵疼痛。可是,他依然削好并去了核给她。她接过,在咬下第一口的时候,泪忽然流了下来,原本好吃的苹果在她的嘴里竟然没有了味道。
他们终于离婚了,她在感到轻松的同时,一抹疼痛开始在她的心里蔓延开来。
像她刚开始知道的一样,她和傅朋的爱情只会有开始而不会有结果,她在一天天的心灵煎熬中,渐渐厌倦了和傅朋的感情。有时在她的心里不经意的瞬间,她仍会想起他,想他为她削苹果的样子,泪便会无声地滑落。自从他离开她以后,她再也没有吃过苹果,每次拿起苹果,她便会想起他们的婚姻。
可是,今天她还是忍不住拿起苹果,她像他那样连刀不断地去皮,原来是那样难,几次苹果皮险些因削的力量不均而断掉,那是怎样的一份耐心呀,且要去掉果核。她终于理解了他对她的那份爱,明白了爱情是什么,可是她却永远地失去了。
鱼子粥爱情
这鱼子粥少放了一份日深月久的深情和耐心。还有在她手里辗转到支离破碎的爱情。
大一刚来的时候,她只有17岁。眉目如画,长发如墨,肌肤似雪。爱她的人很多,她爱的人也很多。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孩子,除了从母亲那里学来的能熬一手好粥,几乎别无所长。
听说有的时候她会犯胃病。作为班长的他便会熬上一小锅鱼子粥,代表集体的关怀送到她的宿舍去。澄黄的鱼子和莹绿的小米,温热地冒着香气,被她捧在手里。他忍不住注视她细瓷一样洁白修长的手指,温柔地微微蜷曲,然后在她侧着头的似笑非笑中红着脸转过头去。他们就这样建立起了暧昧持久的友情。
毕业后他们都留在了这座城市。繁忙虚饰的都市生活使她的胃病一直没有好转,唯一的良药就是他的鱼子粥。冬天的夜晚,男友送她回家。他便常常会在她家楼下的阴暗拐角处等待,然后把用保暖壶装好的粥放在她冰凉的手心里,再微笑着告别,走进了飘着凌乱大雪的无边黑暗里。
她比17岁时还要美丽。爱她的人依然是很多,她爱的人依然是很多,只是不会是平凡如他的男子。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在冬夜里,她静静观望窗外的寒冷气息,温热馥郁的鱼子粥在她的手心里,含在口中的柔润甜美的净纯感觉,令她的胃痛不觉消失。这个时候她才会想起那个温暖沉默的男人以及他的婉转疼惜的眼神。
这年秋天他带来一个女孩。是一个平凡的女子,眉眼间却有她的影子。那女子看他的眼神无邪而专注,脸上被幸福洋溢出光彩来。他在疲惫地微笑,她却无端地嫉妒。
她不动声色地观望,然后肆无忌惮地撒娇,像是17岁时的样子,似笑非笑的暧昧。他终于败下阵来,放开手,还是她没有诺言束缚的奴仆。
直到重复的恋爱游戏让她厌倦,她才飞快地同别人结了婚。订婚,拍照,喜宴,豪华的蜜月旅行。等她从新婚的刺激与新奇中抬起头来时,才知道他早已远走北方城市。
六个月以后她离了婚。寒冷的冬天夜晚,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吸烟,忍受寂寞和胃痛。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居然有他的邮件。
“我下个月结婚。还是和那个安静的女孩子。怕你胃痛,教你做鱼子粥的方法。加水,再用小火轻煨20分钟,放置到温热时就可以吃了,不能隔夜。也许自己以后,不会再有力有心去做这样的粥。”
她不曾想过喝了这许多年的胃药竟有这样的麻烦。一个人慢慢地照着做出来,尝在口里,竟怎么也没有了那份温甜柔润。这鱼子粥少放了一份日深月久的深情和耐心。还有在她手里辗转到支离破碎的爱情。
胃里翻江倒海地疼痛。鱼子粥渐渐失去了温度。她终于落下泪来。
落泪的花瓣
此时的邱言红着双眼,一路踉跄地朝太平间走去,手中捧着的百合落下晶莹的露珠,撒满一地。
那是一个阴霾的中午,我一个人在科室值班。病房里很安静,我一时无事可做就在废弃的病历纸上涂鸦。开门的声音很轻,在我看到面前站着的苍白着脸的女孩儿时,像是跌在梦境里一般。半晌,我接过她手里的诊断书:姓名:安静儿。性别:女。年龄:23。诊断:贫血待诊。
因为是同年出世的孩子,我忍不住再次打量她:白色的脸泛着纸一样苍凉的光芒,清瘦的脸颊突显着一双深黑的眼睛。苍白黯淡的唇边却挂着调皮的微笑。我将她安置在病房里,交代惯常的注意事项,她仍旧带着浅浅的微笑,淡淡地说声谢谢。我的心有一种牵扯着的疼痛,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这样一个女子,对自己的疾病没有追问,没有要求。我在想如果她的脸能再丰盈一些,红润一些,她将会是一个多么甜美的可人儿,原本也是如此吧。
常常听说命运弄人,却不曾想沉浮的命运会走得那样快,那样急。三天以后,静儿的复诊书上写着三个冰凉的字:白血病。病床上的她露出浅浅的笑,重复着那句“我感觉好多了,真谢谢你们了”。
安妈妈独自到门外抹着眼泪,她瘦弱的肩在寒冷空气里不停地颤抖,青黑的发丝在一夜间隐现着斑驳的花白。无助的老人哽咽着:“这个傻丫头还在等着当十月里的新娘呢,该怎么对她说呀!邱言可是好孩子,不能害了人家呀。”
一个星期过去了,静儿清澈的眼神逐日黯沉。在安妈妈的要求下医生允许静儿的朋友们去作短暂的陪伴。那是一群艳丽的女孩子,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涂着无比绚丽的指甲。她们围在穿着棉布白裙的静儿的身边,像一团七彩的祥云围绕着伸展着透明翅膀的安琪儿。角落里坐着邱言,抱着一捧清丽的百合,耷拉着的脑袋包藏着无辜的眼神。
在那群女孩儿走后,邱言起身插好百合为静儿摘下厚厚的棉口罩。如此敦厚的男人在深爱的女子面前落下两行清泪,静儿单薄的手指怎样也抹不干净,像受到惊吓的小鹿,露出不安的神色。她以为她生病延迟了婚期让自己的爱人受到了伤害,像做错事的孩子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露珠。
很多次,背对着熟睡的静儿,邱言一次次摩挲着已经做好的婚纱,只是无语。每次进出那间病房我都会屏着呼吸,不忍惊醒天使的梦。那是披着白纱,沉醉在幸福里的梦,是一个挂在命运之弦回不了头的梦。
我以为上帝会宠爱期盼幸福的人,会留给静儿足够的时间与心爱的人道别。
邱言仍旧默默守护着病床上的静儿,每日带来露珠百合和温热的鸡汤。安妈妈的白发越来越密,不知道在夜里,她会对英年早逝的安爸爸做着怎样的倾诉,又能得到怎么样的安慰。而静儿恬淡的脸庞仍写满了十月新娘的梦,她甚至问刚度完蜜月的同事应该给她铁路上的朋友们带什么样的礼物。而那时她的体重只剩三十五公斤。
她身体的每个地方都有出血点,有的地方已经开始不停往外涌着鲜红的血液。她苍白的身躯变得像是墙角里盛开的百合。我和我的同事们日夜轮班守着她,佝偻的安妈妈,沉默的邱言在玻璃窗外无助地守着。百合依旧绽放像是代替着女孩儿脆弱的生命,贪婪地吸收着窗外的太阳光。
静儿常常会陷入昏迷,我不知道她是否还能继续她绚烂的关于幸福的梦,如果不能,那样的生命该靠什么支撑着去走完最后的旅途。留下一贫如洗的母亲,留下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爱人,又该怎样继续明天的生活。而我能做的只是揪心,任何一个很规范的操作并不能减轻他们的苦楚,我想这是我和我的同仁们最大的讽刺和悲哀。
还是一个早晨,天空刮着干冷干冷的风,树上挂着零星的落叶。无根的叶子在尘土中打着旋,无助地游荡。静儿永久地闭上了眼睛,安妈妈俯身呜咽,一次次昏死过去。此时的邱言红着双眼,像一只颓废的野兽,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一路踉跄地朝太平间走去,手中捧着的百合落下晶莹的露珠,撒满一地。
此时的静儿是否知道,那是花瓣最后的泪滴。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在静儿去世一个月以后,邱言带着安妈妈沿着安静儿工作过的铁路线,一路撒下了静儿的骨灰,乖巧可人的静儿会像天使一样,永远活在情同母子的安妈妈和邱言的心中。
渴望幸福的梦想,是我们生活和工作的永远动力。
腐竹与爱情
如果没有一颗真心,只有风花雪月,甜言蜜语,谁能保证这种婚姻会幸福一辈子?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孩子。她择偶的首要条件不是金钱、房子、轿车,而是对方必须要喜欢吃腐竹。知道的人,都笑她。她就说,我爱吃嘛!
一个月圆的夜晚,她参加一次聚会。晚宴上,她发现对面的男孩子举止不俗,更让她好感大增的是,他喜欢吃腐竹。晚宴结束,她刚出饭店大门,那个爱吃腐竹的男孩子便追上了她。
他问:“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她的心里甜甜的。自此,和男孩开始有了约会。
男孩在科研所工作,是一个很刻板的人。每逢他们约会,只是无止境地与她聊腐竹,聊过了30余种腐竹的制作菜谱之后,他便无话了。
其实,女孩很想与他聊些别的。比如单位里近来发生的事啦、上周末那场精彩的排球赛啦,甚至他喜欢女孩什么样的装扮都可以聊聊嘛……可是,他却不肯开口。
有一回,路过花店,女孩有意问他:“你知道一朵玫瑰多少钱吗?”他傻傻地摇头。女孩便说:“可见你是没有给人送过花的。你知道吗?一朵玫瑰3块钱,一朵康乃馨5毛钱就能买到。”说完,盯着他看。他却不知,那时,她很渴望得到他送的一朵花。男孩不理解她的意思,还以为脸上蹭脏了,于是用手在脸上擦来擦去。
她觉得乏味极了。往回走的路上,便再也不开口同他讲话。
隔日,他打电话给她,她的声音很冷淡。他约她出去,被她推掉了。再约她,她在电话里说:“我很努力地与你相处,可是不知为什么会那样闷。也许,我们都不是对方最好的选择……”
他握着话筒,什么也没有说。良久,才放下了电话。
以后的一年,女孩不停地换着男友。其中也有大款,带着她出入高级饭店,夜夜歌舞升平。女孩在沉醉的爱情里,却发现她并不是有钱男人的唯一。
那夜,女孩望着镜中自己艳妆的脸,忽然发现,不过一年之隔,镜中的女子已生疏得让她不敢确认。那一刻,她感到深深的寂寞,眼中泪雨纷纷。
一日,女孩吃着母亲做的腐竹拌姜豆。当她用筷子夹起一根腐竹时,忍不住问,“妈妈,你说腐竹是豆腐做的吗?”母亲忍不住笑了,“真是个傻孩子,那么爱吃腐竹,却不知道腐竹和豆腐都是豆制品,只不过腐竹是加工过的罢了。”接着,母亲对她提起了那个爱吃腐竹的男孩子,说他其实并不是个呆板的男孩,也许是因为太在乎她,才会在她面前过分拘谨。可是,她却不给他充分展示自己的时间。
那一刻,她才知道:男孩给她的爱是最初的豆子,没有加过工,却是制成腐竹必须拥有的原料。而其他男子给她的,不过是加工的那个程序。如果没有豆子,只有程序,能制成腐竹吗?
爱情也是如此啊。如果没有一颗真心,只有风花雪月,甜言蜜语,谁能保证这种婚姻会幸福一辈子?
女孩夹着那根腐竹,好久都没有动。尔后,她忽然奔进房间。边哭边拨男孩的电话号码。在狂乱的心跳中,电话接通了,好像是他的母亲,说他昨天刚走,去上海度蜜月了。
最后的牵手
她相信自己不会孤单。明天,依然会是两个生命、两个灵魂面对这同一个世界。
这一次,是他的手握在她的手里。
这是一双被岁月的牙齿啃得干瘦的手:灰黄的皮肤,像是陈年的黄纸,上边满是水渍一般的斑点;不安分的筋,暴露着,略略使皮与指骨间,有了一点点空隙。那些曾经使这手显得健壮和有力的肌肉消失了。这是长年疾病的折磨所雕凿出来的作品。
可是,她仍然紧紧地握着这手。一个钟头,又一个钟头,坐在他躺着的床边,看着他瘦削失形的脸,听氧气从炮筒一样的钢瓶里出来,咕咕嘟嘟穿过水的过滤,从细细的、蓝色的管子里,经过鼻腔慢慢流进那两片已被癌细胞吞噬殆尽的肺叶里,样子有些木然。很久都是相对无言。突然,她感到那手在自己手心里动了一下,便放松了它。那手立即像渴望自由的鸟,轻轻地转动一下,反握住她的手。
“要喝水吗?”她贴近他的脸低声地问。
他不回答。只是无力地拉着她的手。她知道,他实在是没有力量了,从那手上她已感到生命准备从这个肉体上撤离的速度。不过依照对五十多年来夫妻生活的理解,她随着那手的意愿,追寻着那手细微的指向,轻轻地向他身边移动着。到了胸前,她感觉到他的手指还在动。又移到颈边,那手指似乎还在命令:前进!不要停下来!
一切都明白了,她全力握紧那干枯的手,连同自己的手,一齐放在他的唇上。那干枯的手指不动了,只有嘴唇在轻轻嚅动。有一滴浑浊的泪从他灰黄多皱的脸颊上滚落下来。许多记忆一下子涌上她的心头。
从这两双手第一次牵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这样大胆而放肆地,把她纤细的手拉到自己的唇边。那时,他的手健壮、红润而有力量。她想挣脱他的手,但像关在笼子里的鸟,冲不破那手指的门,直到她心甘情愿地让自己的手停留在他的唇边。
习惯是从第一次养成的。这两双手相牵着,走过一年又一年,直到他们的子女一个个长大,飞离他们身边。贫困的时候,他们坐在床边,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苦难的时候,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手指好像是一些有灵性、会说话的独立生命,只要握在一起加上轻轻一吻,就如同魔术师神奇地吹了一口气,什么就都有了。信心、勇气、财富,一切都有了。
他们有时奇怪地问对方,什么叫爱情,难道就是这两双手相牵,加上轻轻的一吻?或许这只是他们自己独特的方式。短暂的离别也罢,突然的重逢也罢,甚至化解任何一个家庭都绝不可少的为生活而起的争执,都是这一个程式化的动作。
可是,他们彼此听得懂这手的语言:关切、思念、幽怨、歉意、鼓励、安慰……
现在,生命就要首先从他的一双手走到尽头了。曾经有过的青春、爱情,曾经有过的共同的幸福记忆,都将从这一双手首先远去了。
她的手在他的唇上只停留了短暂一瞬,便感到那只干枯的手不再动了,失去了温度。屋子里突然一片静寂,原来那咕咕作响的氧气过滤瓶不再做声了。时间到了!
她没有落泪,站起身来,看着那一张曾经无比熟悉、突然变得陌生的脸,慢慢抓起他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唇边。她觉得沿着手臂的桥,那个人的生命跑了过来,融汇在自己身上。她相信自己不会孤单。明天,依然会是两个生命、两个灵魂面对这同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