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
张志新在狱中迎接自己入党十五周年的日子，挥笔作歌抒豪情，命题“迎新”。
是从炽热的胸膛里奔涌出来的歌唱——炽热得像滚滚熔浆，
是从严峻的铁窗下迸发出来的歌唱——严峻得如铁如钢。
歌者一定是强者——生命面临危亡，她热烈地歌唱生命，
歌者一定是智者——高天寒流横行，她坚定地预告春光！
呵，该怎样估计这歌声的分量？——战胜漫天风雪的呼啸，压倒一切暴力的叫嚷。
今天，它冲破牢门，落在我们心上，又激溅起如此巨大、鲜明的火光……
所有虚假的、苍白的、没有生命的歌哟，在它的面前你们能不羞红脸膛？
是的，一切真正的歌唱，只能产生于战士的真诚、无畏、睿智与高尚！
呼声
一九七五年四月四日，“四人帮”的爪牙，惨绝人寰地割断张志新的喉管……
令人发指的凶残，说明他们极端的卑劣与虚弱，
他们万分惧怕——真理的呼声如惊雷，似烈火。
但是，休想按倒不屈的山，休想切断愤怒的河，
他们决不能，决不能把中国变成一个无声的中国。
今天，你仍然屹立着，用带血的声音呼喊着……
听，巨大的回声，已响彻祖国的苍天大地、千山万壑；
警惕呵，一定要保卫正义的箭弩，保卫人民的喉舌，
须知，敌人所希望的——正是人民的沉默、真理的沉没！
没有分别
一九七五年四月五日，张志新英勇牺牲。
看，你艰难而坚定地昂起头颅，走向茫茫荒野，
一步，一步，向生你养你的祖国和大地深情告别。
四十五载风和雨，八千里路云和月，一腔忠贞的女儿血！
不要告别，不要告别，战士的生命、战士的路，决不能从此终结。
看，你沉重而有力的步武，直逼魔鬼的巢穴，
一步，一步，你跨入了永生的民族英雄们的行列。
血挽狂飙从天落，怒扫人间蛇与蝎，一身英气永不绝！
没有分别，没有分别，你歌唱在今日花开时节，
投身于明日壮丽的事业！
无题
分明听见那一声罪恶的枪响，分明看见那殷红的鲜血流淌；
历史从血泊中愤怒站起：中国，你不该有这样的死亡！
分明是从自己营垒里射出的明枪，凶手分明都带着“革命”的袖章。
岂止是射穿一个战士的胸膛？分明是向我们整个阶级开枪！
呵，血写的事实何等严峻、何等痛苦，我们怎能将它掩盖、将它遗忘？
它分明照出了新中国最黑暗的夜晚，也擦亮了亿万人最清醒的目光！
是的，一定要铲除这帮毒菌和它们赖以滋生繁衍的土壤，
否则，如何保证当年四月的鲜血不会浸没今日十月的阳光？
1979年4期《太原文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