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眨巴着眼睛,以为刚刚是幻听。
“我他妈——”我想想不对,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的脏话说全,“我说什么了?!”
“你还想揍人,我还想揍你呢!”四眼毫不示弱。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前面已得出结论,是戾尸作祟,所以此时他也在努力克制着被“传染”的戾气,避免其在体内发散。
这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脑子里面想着,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做,可就是停止不了。而且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恼羞成怒。此念头,就像勾起了我内心深处潜藏着暴力因子,顺着那怒火就蹭蹭的燃烧了起来。
我又不得不开始纠结了,照理讲四面宗的几个老家伙都在场呢,就算对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卖水果的老妇,诈尸而已,外加一点孤魂野鬼,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妈的!”我再次开始骂娘了。
冷静,一定要冷静,我对自己说道。这一纠结,反而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儿,所有的幺蛾子,背后的推手其实“嬅”。
她还只是个“孩子”,刚刚冒出点灵识,就已经把几个四面宗里扛鼎的人,弄得手足无措,一旦等她成长起来,那还了得?!
“你他妈的挤我干什么——”宋老头脸色青一块紫一块。他猛的意识到失态,停顿了下来,然后“啪”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巴掌清脆悦耳,我倒是心情好了一点,起码觉得这是他刚刚打我巴掌的报应。
但似乎他的怒气,并没有因此而被压下去。
我们倒也算了,反正都是几个糙汉,骂骂娘动动粗,并无大碍。可是接下来,祝子君也一口一个他妈的,一口一个操你娘亲,就非常的刺耳突兀。
她原本就以儒雅礼貌示人,现在变成这副摸样,还不受自己控制,正是又恼又羞。
“这样下去不行!”趁着思维稍微清爽一点时候,终于有人说“人话”了。
“喂,小心!”我余光看到了那具女尸再次向我们快速扑腾过来,连忙打断他们的对话。宋老头又是手指一点,它便第二次飞了出去。
这次摔得更重,躺在地上,硬生生的爬不起来。
貌似暂时摆脱了麻烦,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我们总不能这样老是克制,况且也坚持不了多久。
“快点想办法!”四眼急得直跺脚。
我们四个人围成一圈,就像四个火药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丧失理性。
现在自然是没有余力,再去弄那些防鬼的阵法,其震慑力慢慢的在减退,转眼间,我便发现那些孤魂幽魂,已经又朝着我们靠近了不少。
“如果老秃驴在就好了,”见无人答话,四眼自言自语道,“起码他能念静心经。”
“静心经?”此话像是提醒了祝子君,她反问道。
“对啊,”四眼点点头,“起码那玩意儿能让我们不那么烦躁。”
我立马觉得靠谱,“你跟你那老秃驴舅舅学过没有,这个什么静心经?”
“学过个屁,我如果会现在还会这样说吗?”四眼没好气的回答道。
“虽然我不会静心经,”祝子君打断了我们,“但是我练法的时候,坐定需要潜注于心,我们这一门倒有个口诀,可以拿出来试试。”
“有这些个东西,你他妈不早说!”四眼“恶狠狠”的骂道,但随即也是眼前一亮。
时间宝贵,容不得我们拖延。
祝子君口里念起了口诀,口诀的内容倒也不难,无非花花草草,清水白云,然后再加些朴素的愿望进去,希望天人合一,无忧无虑。
说也奇怪,这听上去和童谣一样的口诀,经由祝子君有韵律的吟诵出来,便犹如山间的一汪清泉,缓缓的流淌进了我们心中的火焰山。让我顿时感觉清爽了许多。
“挺有用的!”我说道。
“别吵!”祝子君摆摆手,“你们跟着我一块念。”
“啊!这哪记得住,怎么和你一块念。”我摆了摆手。
“我念一句,你们跟一句。”祝子君凝眉讲道,“你们两个也是。”她指了指四眼和宋老头。
于是,我们的吟诵声四起,
有点混乱!
这是肯定的,每个门派家族,练得法门各有章法,有的还相互冲突,不像佛教普度众生。静心经大家都能跟着一起吟诵,但祝子君的口诀,却未必适合每一个人。尽管她的口诀简单,但念起来却总是会打结巴。
我有点急躁。
“别着急,慢慢来,集中精神!”祝子君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
被她一鼓励,我也心无旁骛。不一会儿,竟然踩到了节奏里。似乎一下子通了,加上口诀中所用的词汇简单明了,像一首打油诗,所以居然越念越顺,越朗朗上口。
顺畅的感觉差不多持续了有半分钟,一种微妙的感觉冒了上来。虽然我从来没有听到过,可念了上句,下句便会无师自通的脱口而出。好几次,我都和祝子君叠声而送。仿佛这个口诀,天生就在我脑海里待着似的?
我以为就自己如此,但仔细分辨,貌似老宋和四眼也一样
看来这苗疆养虫的老婆子,也有一门学问在手。
这就是大千世界的神奇之处,一物克一物。说不清道不明,但异常有效。
渐渐的,我们就觉得心情在舒缓下来。我抽空偷瞄了一眼,那具女尸,它还在地上,挣扎着起来。宋老头那两下威力不小,直接“点”到它骨碎筋离,好不容易站起身子,踉踉跄跄的又要冲过来,可我们已经缓过神了。
“不好!”四眼在边上叫了一句。
“什么不好,不是挺好的嘛!”我现在心情异常舒服,就像刚刚洗完个桑拿澡。
“你看看那边!”四眼语气焦急。
我转过头去,才发现天台上的孤魂野鬼,正一点点的飘荡过来。
“金蚕呢!”我叫道,但转念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没错,这原本确实应该是那只胖虫子负责,殊不知金蚕随着祝子君而动,平日里练功定做,免不了受其熏陶。刚刚咱们念的口诀,金蚕也应该再熟悉不过。
这下可好,一听口诀,金蚕也条件反射的跟着一起“淡定”了下来。
它是最不应该“心平气和”的,一定是它战斗欲望立减,让那些野鬼钻了空子,一步步移动了过来。
最怕的便是两面夹击,顾了这头,忽略了那头。
老宋刚刚起身重新布下金线阵,用力一甩,一枚铜钱应声而出,朝着反向飞去。没有人注意到它飞去哪了。
这不是故意,完全是因为老宋的一个失误,可巧就巧在这里,那枚铜钱,直愣愣的砸在了女尸的额头上。
女尸像被点了穴似的定在了原地,不进不退,脸上的凶戾顿时一扫而光。
“怎么回事?!”我赶忙问道,“把它给制伏住了?”
我话音未落,那女尸竟然“噗通”一记,摔倒在了地上。看得我是目瞪口呆,一个无意之举,凑巧中就把它解决掉了?
周围的野鬼,像被半空中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引一般,瞬间被吸到了半空,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我又是难以理解,隔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过来,这些野鬼,原本就是女尸招来的。它一到,便一起跟着灰飞烟灭的。
“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开口问道。
也没人回答我,估计我理解的没错。
我们理应高兴才对,可真实的情况,却是更加担忧了。
咱们差点忘了穿心针了,水果妇人有事儿,那么楼下的小丁一定凶多吉少。
我们匆忙往楼下赶,赶到楼下,刚到门口,就听见老秃驴在屋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