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不止,麻烦不断,在所有人的努力下,拍摄于傍晚时分终于圆满结束。后期剪辑交给唐缘最信任的绝世好闺密——欧阳刘寒。
欧阳刘寒通宵赶工完成任务,星期二早晨七点,剪辑在千辛万苦下顺利完成,唐缘激动地点开自己导演的处女作,拖着虚弱的身子问欧阳刘寒:“为什么……为什么片后的花絮是我和卫鸣秀亲脸那段,赶紧……删……除……”
寝室内,欧阳刘寒正双手托着肚皮朝上的钢镚儿,高高举到头顶,问唐缘:“你看,钢镚儿这样像不像《狮子王》中的辛巴王子?”
“你就是那忠心耿耿的老狒狒吗?”唐缘无语。
赵咪咪站在大镜子前,换了身新衣服,整理裙边。
“寒儿,我美吗?”赵咪咪转过身,冲着欧阳刘寒抛出一个闪电般的媚眼。
“镚镚啊……你赵妈美吗?你说句实话,美吗?要是美,你就说话啊。”欧阳刘寒架着钢镚儿两条前腿,把这个难题留给迷茫的钢镚儿。
“砰!”门被迅速打开。
“宿管阿姨查寝了,赶紧把钢镚儿和违规电器收起来。”前方宿舍的友人前来通风报信,探出头来观测一下宿管大妈已经到达哪间寝室。
唐缘打鸡血似的蹿起来:“快快快,把钢镚儿递上来,还有狗咬胶和火腿肠。”
欧阳刘寒行动迅速,如同一位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丛林战士,先把钢镚儿抛上床,再把钢镚儿的饭盆和狗垫子扔进鞋柜。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丝毫不显拖沓,显然已经操练多时。
正是凭借着前方战友的通风报信、己方队友的闻风而动,这才让钢镚儿得以躲过宿管一次又一次的突袭查寝。
作为一只狗,作为一只在大学宿舍里求生存的狗,它容易吗?
二十秒后,宿管大妈猛地推开门,大步流星走进屋来,迅速形成虎入羊群的格局。宿舍大妈犀利的视线横扫过屋子,缓缓走过四人椅子的位置。
“你们宿舍这是什么味?”大妈鼻子嗅了嗅。
“我……前几天吃的比萨还没扔。”欧阳刘寒火速接话。
“不对,不是人味。”大妈说。
唐缘怒火冲天,骂谁不是人呢?
钢镚儿躲在被子里来来回回地窜,她手里拿着火腿肠让钢镚儿啃,以此稳定它的情绪,这时候要是叫出声来就彻底完蛋了。
“这是什么?”大妈指着地上钢镚儿撒的小泡浅黄色液体。
“哦……这是我刚才喝的茉莉清茶,不小心洒地上了。”唐缘火速圆场,虚汗直流,“我马上拖地。”
宿管大妈走近阳台,看到角落里有遗留的狗屎,跟发现绝密大宝藏似的,当即开始兴师问罪:“这是什么?”
三人集体倒吸凉气,屋中温度以自由落体的速度急速下降,居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狗便便!这这这……这怎么解释?
赵咪咪优雅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临危不乱地拨了拨耳边碎发,神情淡然地说:“这是我的。”
好样的!赵咪咪!不畏生死,不畏牺牲!你英雄的身姿永远留在我们心中!
宿管大妈弯下腰,就近观察狗便便,若有所思地问赵咪咪:“你昨天打虫子了?”
整个宿舍鸦雀无声,宿管大妈狠狠跺脚,可惜没有把钢镚儿吸引出来叫两声。
十几秒后,宿管大妈只能放弃追查狗便便,转而去查其他寝室。她无法确定藏匿狗的具体位置,涉及个人隐私,也不能随意翻动学生的东西,只能冷着老脸走出宿舍。
宿管大妈走了十多分钟后,唐缘说:“咪咪,去外面看看大妈走了没有。”
赵咪咪踩着高跟鞋,打开门走出去,四下探探,没有任何问题,向着唐缘比个胜利的手势。
唐缘把钢镚儿装在衣兜里,小心翼翼地顺着梯子下来,把钢镚儿放到地面上。
庆幸又成功躲过一劫,自从唐缘收养钢镚儿,每天都提心吊胆,可真让她把钢镚儿送人,又万分舍不得,跟割她肉剜她心似的,各种狼哭鬼叫。
傍晚,欧阳刘寒打游戏正打得上瘾,所以唐缘独自携狗遛弯。
钢镚儿窝在手提包里,黑亮的大眼好奇地扫视周围。
唐缘将它放在草坪上自己撒欢,天色逐渐黑下来,她感觉该带钢镚儿回寝室了,于是抱着镚仔往寝室方向走。
平坦的中央大道上,最左边的台阶上,有说唱团的人开着音响,即将开始每晚的社团活动。整个大道都是轮滑社的天下,轮滑社的社员正在大道中央摆小牛角形状的塑料障碍物。
一阵猛烈的狂风刮过,唐缘回神,顺着刚才的风望过去,发现卫鸣秀穿着轮滑鞋,像条游刃有余的鱼,在大道中央各种炫技。
“嘁……显摆什么,当自己是美好花蝴蝶呢,还翩跹起舞!”唐缘翻白眼,嘟囔说,“天天除了玩就是玩,不学无术,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任雪走过来,唐缘看着他,还是觉得这家伙好看归好看,但外貌真的很奇特,全身的皮肤、眉毛、头发洁白如雪,淡红的瞳孔像只雪兔。
“哈喽。”任雪打招呼。
“学长好。”唐缘不咸不淡地说,“有卫鸣秀的地方,就有学长美丽的身影。”
“哈哈……”任雪微微一笑,像是雪花化开的精灵,“别对鸣秀太有成见,只是你们俩认识的方式有点……不太正常。”
任雪看看钢镚儿,钢镚儿刚才玩耍得累了,打了个哈欠钻进手提包里睡觉。
“你每天不出来玩?没在中央大道见过你,没参加社团?你今年大二吧?等大三就没时间优哉游哉,都得为将来工作做打算了。”任雪说。
“我没参加社团,从小就不怎么会玩。”唐缘苦笑,她从小没接触过轮滑这些运动。
“今天既然出来了,过去尝试尝试呗,轮滑很有意思的,飘起来像风一样。”任雪说完,向着远处的卫鸣秀招手,卫鸣秀看到任雪呼唤的手臂,火速滑了过来。
“什么事?”卫鸣秀嘴里嚼着口香糖,也不怕一个跟头栽在地上,磕碎他雪白的大门牙。
“你教唐缘轮滑。”任雪拿过唐缘的手提包和包内的儿子。
“就她?开什么玩笑……”卫鸣秀俊眉挑起,说,“这种笨女人根本学不会,没有教的价值。”
“什么?”唐缘瞪着水杏眼,谁没价值了?敢看不起她?别以为今天穿嘻哈风格的衣服,就能把刚才的话嘻哈过去,“再说一遍?”
卫鸣秀嘲讽地盯着唐缘,满脸鄙夷,嚼两下口香糖,很帅气地甩了甩刘海,说:“不到黄河心不死,给她换鞋。”
不多时,唐缘换上轮滑社多余的几双鞋之一。
刚刚站起身,唐缘身体瞬间失衡,屁股狠狠跌在木椅上,瞧瞧脚底轮滑鞋,不会吧……卫鸣秀不是滑得挺如鱼得水的?凭本姑娘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刚开始就摔了?
“看吧……”卫鸣秀耸耸肩,满脸早知如此的神态。
“人家会滑还要你干什么?唐缘交给你,我去照看钢镚儿。”任雪闪人,去和钢镚儿嬉戏,唐缘面前只剩卫鸣秀。
“我扶你。”卫鸣秀伸手。
唐缘冷哼一声,拍掉卫鸣秀伸出的手,不服地说:“不用,我自己会学。”
卫鸣秀无奈地耸耸肩,直接溜走去跨越障碍物。
唐缘双腿哆嗦地抱着路旁电线杆,卫鸣秀滑完过来,叉着腰沉重地叹口气:“你已经抱柱半个小时了,什么时候才打算开始滑?”
唐缘暗自怨气横生,可恶的任雪,拐走她儿子还把她禁锢在此,这鞋根本不能走路!她被骗了,呜呜呜……儿子啊……快通知你寒妈过来解救你母亲……
“我不会滑,怎么滑……”唐缘嘟囔。
卫鸣秀双手环胸,在唐缘面前溜来溜去,突然灵光闪现,拍拍脑门,伸手抓起唐缘的手:“走吧,我带你滑一圈,感受飞起来的感觉。”
“什么?”唐缘愣住,等她反应过来,卫鸣秀的手已经握住她的手,拽着她向前走。
“不不不……NONONO……我不会……”唐缘彻底崩溃,她吓蒙了,转头就打算回去找柱子。
“我说没事就没事,双腿距离保持相同,鞋尖方向保持平行。”卫鸣秀不顾唐缘瞪大的双眼,嘴角浮上一抹魔鬼的微笑,帅气的身子微微倾斜,右脚如疾风般滑了出去。
周围景物飞驰而过,唰唰唰不断冲击着唐缘脆弱的小心脏,吓得她双腿打战,手腕发抖,脸颊麻木,眼神僵直。
唐缘狠狠攥着卫鸣秀的手心小嫩肉,颇有掐出两道血条子的力道。
卫鸣秀低头看看唐缘抓着他的手,慢慢降下速度,说:“你再掐,我的手就烂了。”
唐缘泪流满面地抬起头:“你再滑,我就烂了。”
卫鸣秀漂亮地在原地打了个转,伸手扶住唐缘的胳膊,两人一起停下。
唐缘喘着气站在原地,小脸红扑扑的,好久才平缓气息。
“你怎么那么弱,这都学不会?”卫鸣秀来来回回地绕着唐缘滑,脚下灵活,身姿轻盈,宽大的深蓝卫衣随风起舞。
夜色渐暗,中央大道的灯光瞬间点亮。
卫鸣秀左耳戴着耳机,能听到微弱的朋克摇滚音乐。他站在灯光的中央,千丝万缕从身后折射而出,衬得他无比耀眼。要是把这场景拍下来PS一番,混充个邪教佛祖那是绰绰有余。
“喂!”唐缘叫住他。
“干什么?”卫鸣秀从不远处滑过来,“自学成才了?”
唐缘白了他一眼,说:“怎么开始滑?”
“凭什么教你?”卫鸣秀恃才傲物。
唐缘嘴角抽搐,先不说今天到底能不能学会轮滑,最重要的是他把她带出十万八千里的路途,她总得滑回去找自己的鞋,不然就得双手提着超重轮滑鞋,光脚走回去。
“师……师父……”唐缘一狠心,一咬牙。
唐缘低头的瞬间,看到的不是校园干净的水泥地,而是自己碎裂的节操。
“既然你这么诚恳,那我就勉为其难教你。”卫鸣秀急刹车,快速回到唐缘面前。
卫鸣秀走到唐缘身边,扶着她的胳膊,说:“双脚打开,身子前倾,双膝弯曲,双臂自然摆动。”
唐缘照做。
“你试一试,向前滑起来。”卫鸣秀松开唐缘,在唐缘不远处看着她,颇有为人师表的风范,配上一副眼镜,混充教书先生绰绰有余。
唐缘满头大汗,尝试用脚移动,结果脚刚滑出去,身子就东倒西歪,急速向后栽倒而去。卫鸣秀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颇为无奈:“这么笨。”
唐缘脸色僵硬,碍于现在生死掌握在他手中,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忍!
“不对,身体前倾。”卫鸣秀轻轻地拍她的背,“你这样站直,滑起来的时候重心不稳,会跌得很惨。”
“哦。”唐缘眯着小眼睛,身体前倾。
“呼……”卫鸣秀崩溃地捂着额头,“不是叫你把屁股撅出来。”
哪儿来那么多臭毛病?能走不就行了。
唐缘感觉自己掌握好平衡后,直接滑了出去。
成功滑走三步后,唐缘重心不自主地后移,脚下轮滑鞋彻底失控,她心头一凉,华丽丽向后跌倒而去。
唐缘可以想象到自己的身躯,肯定是壮烈而凄惨的,就犹如被斩杀的凌波仙子,一声娇吟,惨烈地倒在血泊中……
“咚!”唐缘倒地,发现她正好跌进一个温暖的怀里,然后随着她一起向后倒去。
没有预想中的血肉横飞,唐缘吃惊地看向身后,卫鸣秀接住了她,她正倒在他身上,他双手撑地,后背结实地磕在冰凉的地板上。
“你没事吧?”唐缘吃惊,急忙检查卫鸣秀的后背。
“有事。”卫鸣秀简明扼要,然后缓缓伸出手,手掌心被蹭破了一层肉皮,有血丝渗出来。
唐缘惊慌地抓过卫鸣秀的手掌,心里发慌,又把卫鸣秀弄伤了:“我们赶紧去医院包扎,抹点药水,万一发炎了怎么办?”
“我发现,你简直就是我的灾星。”卫鸣秀忍着手上的疼,凝眉得出结论。
“是是是,我是灾星,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去医院包扎。”唐缘担心,“以后的事你我再从长计议,要是你卫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你那自愿组成的后宫粉丝军队,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把小的我淹死。”
周围人迅速围拢过来,看着卫鸣秀跌这么惨,明显不太相信,因为卫鸣秀玩轮滑好几年,从没露出过这副狼狈相。
“你别愁眉苦脸的行不行?”卫鸣秀看唐缘嘴唇哆哆嗦嗦,眼睛里湿漉漉的,眼睛却无法从唐缘的脸上移开,只能伸出另外一只手,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小伤而已。”
唐缘穿着轮滑鞋,摇晃半天才站稳,没敢伸手扶卫鸣秀,问他:“怎么办?人越来越多了,我们去医院吧。”
卫鸣秀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任雪打电话,不多时,任雪抱着钢镚儿从草丛里冲出来。
任雪得知现状后,火速把唐缘和卫鸣秀的鞋拿过来,唐缘穿上自己鞋子的瞬间,莫名拥有了重生的喜悦,脚踏实地,活着的感觉,真好!
“让我瞧瞧。”任雪看看卫鸣秀的手掌,确实出了点血,不过好在没什么大事,养几天就好。
“我晚饭还没吃,先去食堂吃晚饭吧。”卫鸣秀建议。
“我也没吃,我要求不高,卫鸣秀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任雪淡然地说,“我从来不挑食。”
老实招了吧,骚年们,碰瓷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