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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新型平民化:王室变革的新方向(1)

一、平民化风潮

现代化的一个基本预设是,以君主制为主要政体形式的传统社会是停滞的、封闭的和保守的。人类社会现代化的进程必然是一个从落后、保守、专制走向先进、开放、开明的过程,这个过程的本质是人的本身的现代化,人从一种依附性的状态迈向一种独立性。按照马克思的理论,这种独立性仍然是建立在对物(商品、货币或资本)的依赖的基础上,而且,这个阶段在未来的发展中随着人的自身能力的提升而注定要为新的更高阶段所超越。

自16世纪以来,欧洲各国的君主专制政体分崩离析,部分国家完全废除君主制,建立了共和国,部分没有建立资产阶级完全掌权的国家开创了君主立宪制,将君主权力限定在狭小的范围。两次世界大战之后,德国、奥匈帝国、俄国、意大利、希腊等国相继废除君主制,只有英国、荷兰、比利时、西班牙和北欧三国形式上仍然保留君主,但从宪法上看,他们已经不再拥有实权,更多的是政治上的咨询者、精神上的指南针和国家的象征。

20世纪六七十年代,西方国家迎来了“二战”后经济的高度繁荣,福利国家初见模型。随着经济发展、自由平等民主观念深入人心,欧洲王室中也涌现出一股平民化浪潮,一个主要的迹象就是越来越多的王室成员开始厌倦了自己所谓的特殊身份。比如,挪威的玛尔塔公主不在乎失去王室头衔和特权,也要和自己深爱的小说家阿里·贝恩结婚。

1968年,当时的挪威王储、如今的国王哈拉尔五世以终身不娶“要挟”父王奥拉夫五世,迫使国王允诺他和出身平民的索尼娅结婚。1972年,另一位来自北欧的瑞典王子也爱上了平民姑娘,他们是刚登基不久的瑞典年轻国王卡尔十六世古斯塔夫和德国巴西混血翻译西尔维娅·索莫莱特。应该说,英国的查尔斯王子和安德鲁王子的婚礼都不同程度地带有这一时期的特征,只是后来的结局显示,平民身份的姑娘嫁入英国王室被认为是一条“通向奴役之路”。

总体上看,欧洲王室平民化的浪潮并没有因为戴妃之殇而有所逆转。相反,近些年来,欧洲王室与平民通婚的风潮似乎愈演愈烈,而且逐渐带上新的特征。1995年,丹麦小王子约阿希姆爱上了远在香港的混血美女文雅丽,这桩婚姻也使得文雅丽成为欧洲王室第一个有华裔血统的王妃。2001年,挪威王储哈康似乎遗传了他父亲爱平民女子的基因,迎娶了梅特—玛丽特。2003年,比利时王子劳伦特迎娶了土地测量师克莱尔。西班牙王储费利佩爱上电视主播莱斯奇亚·奥尔蒂斯,2004年西班牙王室迎来了历史上第一位平民王妃。最新的灰姑娘故事,就是英国的威廉王子和凯特的大婚。

由此看来,平民与王室通婚并不都是以悲剧结束,否则,“故事”将不会如此前赴后继的延续。而决定二者通婚后婚姻质量的关键在于,当事双方是否能够进行足够的调整以适应对方的当下存在以及未来的变化。

二、与时俱进

欧洲王室之所以出现如此的平民化风潮,与20世纪后半期包括妇女运动、人权运动、反战运动等所彰显的自由个性、自我解放的思想观念以及世界的整体社会变迁不无关系。在这个过程中,各国王室逐渐认识到,与其在现代化浪潮的裹挟下跌跌撞撞,倒不如自觉把握世界历史进程,顺应潮流,主动应变,与时俱进。

如前所述,英国女王在戴妃葬礼事件中悟到的道理是,君主统治如同政府执政,终究要依赖人民的支持。况且王室每年的开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据《每日电讯报》报道,英国政府2010年支付给王室的费用约为790万英镑,尽管这个费用仅占1990支付给王室费用的1/4。而2010年挪威政府拨给王室家庭的金额达1.42亿挪威克朗,比2009年多出1500万挪威克朗。20世纪90年代,挪威政府拨款5亿挪威克朗用于翻新王宫建筑,结果预算超支,引来激烈批评。由于王室没有实际的政治权力,经济上也由国家纳税人供养,这些都成为王室成员从俯视民众到重视民意的内在原因。

为了避免陷入危机,欧洲王室的成员逐步揭开王室生活的封闭性、神秘性,重塑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努力展现其人性化的一面。例如,曾被英国媒体称为该国最不健全家庭的英国王室将“快乐”一词重新放进自家的字典里。伊丽莎白二世戴上了时髦的帽子,在一些公共场合甚至会热泪盈眶。查尔斯王子曾有几个星期不和他母亲说一句话的记录,但如今,他几乎每天都要打电话问候女王,而且要让全世界都听到他亲切地喊女王“妈妈”。此外,一同装进王室词典中的还有“善良”一词。受前妻戴安娜的影响,查尔斯王子越来越多地参与到慈善事业中。威廉王子也将所有结婚礼金都捐赠给了几十个慈善机构。

也许是出于对自己成长路径的自觉反思和对王室人才培养模式偏颇的自我纠正,在威廉2岁多时,查尔斯王子就让他在伦敦西部诺丁山附近的麦纳斯幼儿园开始接受教育,成为进入公众幼儿园的第一位皇室成员。威廉稍大点儿时,就被母亲带着去游乐场玩耍,饿了和其他孩子一样在路边麦当劳买汉堡充饥。在寄宿学校中,小王子和4个孩子同用一个房间,学校同学更多地把他作为普通同学对待。这种更为轻松自然的环境让他学会了面对父母分开后如何自我调整、寻求安慰。

王室的与时俱进还体现在加速了“现代化”进程。两位王子威廉和哈里被允许穿着牛仔裤举办摇滚音乐会,年过八旬的女王甚至接见了当红的美国流行歌手Lady Gaga。

英国王室越来越注重利用网络等现代科技工具加强与民众沟通。

从2007年9月起,英国王室有了自己的YouTube频道。2011年4月29日,王室首次将威廉王子大婚进行网络视频直播。最近伊丽莎白二世在Facebook上开通一系列官方页面,向该网站的5亿用户提供关于她活动的日常更新。在Facebook页面上,84岁的女王将出现在视频、照片和新闻之中,同时出现的还有英国王室其他成员,包括威廉王子和哈里王子,用户将可留言。

另外,为了满足国内民众作为纳税人的知情权的要求,英国王室主动在网络上公布每年开支,账单甚至详细到每一次乘机旅行的费用。

此外,王室还力尽所能为国家开源节流,在2009—2010财年,鉴于国内国际经济形势,英国王室进一步降低从政府得到的出访费用以及白金汉宫和温莎堡的日常维护费用。同时,他们还通过开放白金汉宫以及其他活动吸引外国旅游者等方式来创造收入,减轻政府财政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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