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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宗教改革(2)

英国人原本也信仰天主教,但在欧洲大陆轰轰烈烈的宗教改革运动发生后不久,路德新教的教义就传到了英国。当时,剑桥大学还出现了一个秘密社团,专门研究路德的新教教义,成员包括丁达尔和巴恩斯等人。丁达尔不久流亡国外,把《圣经》译成英文,并且在英文注释中攻击罗马天主教会制度。英文《圣经》运回英国后,路德教就在英国低级教士及城市商人中流传起来。

这时,英国天主教内部也出现了改革派,如伦敦圣保罗大教堂的高级教士科雷特就是一个改革者,他不仅反对信徒向牧师作秘密忏悔,也反对教士必须独身的制度。

《乌托邦》的作者、英格兰政治家与空想社会主义者托马斯·莫尔也发文抨击修道院的腐败,认为修道士们大多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实际上已经成为社会的寄生虫。

不过在当时的英国,王权对天主教会的教权威胁最大。15世纪英、法百年战争结束以后,王权开始增长,特别是都铎王朝建立以后,亨利七世在中等阶级的支持下,制服了贵族势力和议会,大大加强了君主的地位,这意味着专制主义在英国取得初步的胜利。亨利八世即位时,专制主义遇到的唯一障碍便是天主教会。但是,亨利八世在位初期,对罗马教是奉命唯谨,竭力表现出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的姿态。他毫不留情地镇压了路德派,并且亲自写书批判新教教义。

所以,时人没有想到他竟然很快就起来反抗罗马教廷,并切断了英国教会与罗马教廷的隶属关系。这固然是离婚案这一偶然的因素形成了他和罗马教皇决裂的重要契机,但实际上却有着深刻的社会背景。

如资产阶级要求冲破封建神学思想的束缚,因此呼唤宗教改革;随着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思想的传播,社会各阶层反教会情绪不断高涨;日益强大的王权也力图摆脱罗马教权的桎梏等。

在英国的宗教改革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不能不提,这就是约翰·威克里夫。他是14世纪英格兰的神学家和哲学家,他是宗教改革的先驱者,其很多理论后来被路德所采纳,如反对教会,反对圣餐礼,还有最重要的“因信称义”。他的着作对英国宗教改革产生了理论上的影响。

此外,都铎王朝时期,英国的市民阶级开始兴起,他们和新贵族一样,也迫切希望英国实行新教改革,因为他们不仅垂涎教会的财产,而且天主教的统治严重阻碍了英国工商业的发展,他们迫切需要挣开天主教对经济发展的束缚。最终,亨利八世在新兴市民和贵族的支持下,决定与罗马教廷决裂。1529年,他召开议会,讨论宗教改革问题,接着在枢密会议内形成了以托马斯·克伦威尔为首的改革集团。

以罗马教皇迟迟不肯批准自己与凯瑟琳离婚为契机,1531年,亨利八世开始向天主教会开火。他下令英国教士必须支付巨额罚金,因为一项英国的古老法规规定,如果没有国王的批准,教士不得接待教皇的使节,而教士违反了这一法规。紧接着,议会通过了《教士首年薪俸法》和《禁止税收上缴教廷法》,要求英国主教的第一年薪俸、教区征收的什一税以及教会以各种名义征收的税,一律停止上缴罗马教廷,改为上缴英国国王。这样,王室的收入就大大增加了。

此外,议会还通过法案,授权国王可以不经过教皇允准,直接任命英国主教。

1534年,英国教会与罗马教廷正式决裂。这一年,英国议会通过了《至尊法案》,法案规定英王是英国教会唯一的、最高的首脑,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镇压异端和处理一切教会事务。此外,议会通过的另一项法案宣称,凡英国人,只要否认国王为英国教会的最高首脑,皆以叛国罪论处,并彻底割断了英国与罗马教皇的一切来往。

很快,在克伦威尔的主持下,英国制定了“十条法规”,它否定了偶像膜拜、做弥撒等天主教旧规,但保留了洗礼、忏悔和圣餐等,因此更接近路德新教。

1538年,克伦威尔又发布“十七条指令”,使英国教会国教化和国家机构化。期间,亨利八世还批准了英文版《圣经》在英国发行,因此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不过,亨利八世时期英国的宗教改革主要是改革了教会行政方面,建立了国王在英国教会中的最高地位,对否认英王教、俗最高权威的人和拒绝承认国王离婚合法性的人施以严惩。尽管亨利八世揭开了英国宗教改革的序幕,但实际上他本人仍然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他虽然否认了罗马教皇的权威,但自己仍谨守天主教的各种教义与教规。

他在位时期,尽管英国与罗马教廷的关系十分僵硬,但英国的宗教改革却始终被限制在一个非常有限的范围内,与欧洲大陆更加激进的宗教改革运动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他将英格兰宗教改革仅仅限制于教会政治和经济方面,很少涉及宗教神学和教义、教规方面的问题。他要求英格兰教会继续保留罗马天主教会的教义和教仪,宣称自己所信奉的仍然是正统的天主教信仰,并且明确地与新教划清界限。

在亨利八世的晚年,他促使议会通过了“六条教规”,即《废除不同信仰法案》,这是亨利八世在试着与罗马天主教会重修旧好。“六条教规”引起了英国国内新教徒和欧洲大陆新教派别的强烈不满,激化了天主教徒与新教徒之间的矛盾,也因此,英格兰被称为“各种宗教流派诞生与实验的大本营”。

亨利八世去世后,其子爱德华六世即位,这一时期英国政府为教会制定的教义中带有明显的新教意义,被当做是赎罪仪式的圣餐也被取消了。但是,爱德华六世在位时间不长,他短寿且无后代,因此他死后,王位由其同父异母的姐姐玛丽继承。

玛丽女王和其母亲凯瑟琳一样,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她即位后,将父亲亨利八世与异母弟爱德华六世时期所立的各种宗教法案基本废除,重新恢复了英国教会对罗马教廷的隶属关系。为了表明在英国恢复天主教的决心,她又与属于天主教顽固派的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结婚。玛丽女王还以极其残酷的手段惩罚新教徒,在她在位期间,有300名新教教徒被处死,大主教克兰麦竟被处以火刑,她因此被称为“血腥玛丽”。玛丽女王与菲利普二世也没有留下后代,所以她去世后,王位传给了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伊丽莎白。

由于玛丽女王在位时实行了逆潮流而动的宗教政策,所以伊丽莎白女王在位时,英国正面临着十分严重的宗教问题,已经影响到了英国的政治稳定和团结。为此,伊丽莎白一世竭力改变对不同宗教信仰的态度,寻求更有效的方法来解决宗教问题。她在位期间,英国教会在教义及实践方面最后固定下来。

这时,英国教会根据议会的一项法案,又断绝了与罗马天主教廷的隶属关系,并再一次处于王权的控制之下。

1563年,由伊丽莎白女王发布、并由议会通过了着名的《三十九项信条》,规定了英国教会的教义,把《圣经》定为信仰的唯一准则,坚持“信仰耶稣即可免罪”的原则。玛丽在位时任职的主教们几乎都拒绝承认这个变革,因而或被下狱,或被流放。但是伊丽莎白女王并没有取消主教制,她又任命了一批新主教。在统治后期,女王采取了严酷的措施去强迫所有的英国人都遵从她在宗教上的这些决定,信奉天主教者,处以死刑,并成立了宗教法庭,专门审判异教徒。

不过,总起来说,伊丽莎白女王对国内不同的宗教信仰采取了一种灵活和宽松的政策,对天主教和新教进行了调和。她开创了一种兼收并蓄和宽容敦厚的时代氛围,为天主教和新教在英格兰能够和平共处提供了一定的条件。英国“国教”至此得以最终形成,发展成为基督新教的三大主流派别之一。

后世很多史家均认为,伊丽莎白女王实施的宗教政策基本上是成功的,她引领英国走出错综复杂的宗教形势,并避免了内战的爆发,为英国工商业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在伊丽莎白女王较为宽容的统治环境中,英国文化也发展到一个黄金时期,出现了莎士比亚、弗兰西斯·培根、斯宾塞、本·琼斯等一批文艺复兴时期杰出的人文主义学者。

在英国历史上,其主权兴立与宗教改革密不可分。自亨利八世掀开宗教改革的篇章后,英国国教就为英国民族国家的形成和君主专制的迅猛发展提供了极其重要的精神支撑。此外,英国宗教改革除了加强王权之外,另一项影响深远的内容就是教产还俗,为英国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奠定了经济基础。到了伊丽莎白一世时代,英国宗教改革的进程继续稳健地向前推进,极大地促进了社会经济和文化生活的繁荣,造就了英国近代史上辉煌的“黄金时代”。

然而与此同时,来自英国民间清教徒的更为激进的改革要求也越来越强烈,并最终导致了1640年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的爆发。此后,英国经历了斯图亚特王朝复辟和“光荣革命”后,在宗教信仰上的妥协态度也导致了政治立场上的妥协,最终在英国确立了君主立宪的政体形式,不仅为英国资本主义的发展奠立了稳固的政治基础,也形成了今人仍然津津乐道的、英国式的渐进式变革的道路。

三、“国教”与“清教”

“国教”是英国在宗教改革中所创立的一个新教教派,又被称为圣公会或安立甘教会。16世纪都铎王朝时,亨利八世通过议会立法开始推行宗教改革,相继通过法令禁止英国教会向罗马教廷纳贡,并废除了罗马教廷的最高司法权及其他各种特权。1534年的《至尊法案》则正式宣布国王为英国教会的最高首脑,从而建立了脱离罗马教廷的、独立的英国国教会。不过,这一时期的英国国教沿袭了不少天主教旧教的教义与礼仪。爱德华六世时,英国国教的教义和仪式才开始接近于新教。1553年,玛丽女王即位,一度复辟天主教。

1558年,伊丽莎白一世即位,重新确立了英国国教会,规定了国教的教义,否认教皇的权力,最终形成了英国国教。

“清教”产生于16世纪后半期,是英国宗教改革后期出现的一支新教派。“清教徒”这一称呼源于拉丁文“Purus”,原意为清洁,16世纪60年代开始在英国使用。当时,因为国教形成后,逐渐成了维护国王统治的工具,教会内部仍然腐朽不堪,所以教会内部那些十分虔洁的信徒们纷纷要求清除国教中天主教的残余,他们的主张被称为“清教”,他们则被称为“清教徒”。

实际上,清教并不是一个有着统一的、确定信仰的派别,而是一个松散的、含有许多不同信仰派别的称呼,但清教徒们具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即他们在教义、仪式和组织原则上都不同于国教,他们只承认《圣经》是信仰的唯一权威,强调所有教徒无论平民还是国王,在上帝面前一律平等。此外,他们还信仰加尔文“成事在神,谋事在人”的预定论,主张建立无教阶制的民主、共和的教会,反对国王和主教专权。

然而,清教徒们的要求并未得到满足,因此从16世纪70年代开始,清教徒纷纷与国教分离,创建了独立的教会,并选出长老来管理宗教事务。他们还倡导过勤劳、简朴、进取的生活,主张积累财富,这些观点反映了新兴资产阶级的愿望和意志。

在伊丽莎白女王统治后期,英国曾出现了清教运动,但受到了镇压,此后逐渐转入低潮,不过在斯图亚特王朝时期再次兴起。清教徒在英国竭力宣传反对专制王权,为17世纪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的爆发做了思想上和舆论上的准备。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的领导人多为清教徒。不过,到了17世纪后半期,清教已经分为许多不同的派别,作为一个政治团体的清教基本上已不存在。

需要重点指出的是,正是清教徒建立了第一块英属北美殖民地,并在此后对美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当时,英国国内的清教徒受到了王室的宗教迫害和经济压榨,因此有不少人纷纷逃往新大陆美洲避难。

在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爆发前的1620年,100多名清教徒乘坐历史上着名的“五月花”号轮船前往北美的普利茅斯,并在那里定居,建立了第一块殖民地。这批人是美国大多数人的祖先,他们在航行途中签署的《五月花号公约》即是一个半世纪后美国《独立宣言》的蓝图,而现代流行于欧美的感恩节也正是这批清教徒为感谢当时初登陆美洲时,对他们慷慨解囊的印第安人而设立的。

1640年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爆发后,在斯图亚特王朝复辟时期,又有许多清教徒被迫移居北美。1688年“光荣革命”后,英国议会通过《宽容法》,允许不信奉国教的清教徒建立自己的教会,但对清教徒担任公职仍有所限制。一直到1828年,英国政权才对清教徒完全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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