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得民心者的天下
安分竭力,泊然如一无所求者,不过二年,则必为上官僚友所钦属也。
——引自《曾国藩语录》
人们常说“得人心者得天下”。曾氏一门盛极一时,当时天下无出其右,这种尊崇在满族贵族统治下的朝廷中几乎是不可见的,但是曾国藩做到了。曾国藩以“广大”两个字赢得人心,赢得辉煌的人生。这在曾国藩与左宗棠的关系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曾国藩与左宗棠在很多事情上意见总是相左,磕磕绊绊的事情没少发生。 曾国藩过世之后,大家都以为左宗棠不会去祭奠,可是左宗棠不仅亲自去吊唁,还给曾国藩儿子的写信,表达自己对曾国藩的尊敬。左宗棠这样说:“念曾侯之丧,吾甚悲之,不但时局可虑,且交游情谊,亦难恝然也。”左宗棠送的挽联说:“知人之明,谋国之忠,自愧不如元辅;同心若金,攻错若石,相期无负平生!”左宗棠清楚地表明了自己与曾国藩的争执并非争权夺利:“君臣友朋之间,居心宜直,用情宜厚,后前彼此争论,每拜疏后,即录稿咨送,可谓往去陵谷,绝无城府。至兹感伤不暇之时,乃复负气耶。‘知人之明,谋国之忠’两语亦久见章奏,非始毁今誉。儿当知吾心也。吾与侯有争者国事兵略,非争权竞势也。”
左宗棠虽然很有才华,但是在科场上屡次失意,蛰居乡间,半耕半读。咸丰二年(1852年),才由一个乡村塾师升为“刑名师爷”,后来又入湖南巡抚骆秉章幕共达6年之久。他和曾国藩虽非同僚,却同在湖南,经常意见不一致,容易起分歧。
有一次,曾国藩对左宗棠开玩笑说:“季子才高,与吾意见常相左。”他把左宗棠的名号“左季高”3个字巧妙地嵌了进去。左宗棠生性桀骜,言词尖锐,锋芒毕露,绝不示弱,立即这样回敬道:“藩侯当国,问他经济又何曾。”他也把“曾国藩”3个字嵌在其中,并嘲笑曾国藩不懂经济学问。
咸丰四年(1854年)四月,曾国藩初次出兵攻打太平军,却失败而归。曾国藩急怒攻心之下欲投水自尽,幸为下属所救,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到省城。左宗棠听说这件事后,立刻跑到曾国藩面前,指责曾国藩说,事情还未到不能办的时候,自寻短见是不当的行为,速死非义,何必出此下策。左宗棠的一番话,说得曾国藩无言以对。
咸丰七年(1857年)二月,曾国藩父亲病逝。曾国藩闻讯后,立即放下手中军务,返回家乡奔丧。左宗棠认为,曾国藩在江西瑞州营中不待君命,舍军奔丧的做法是很不应该的。湖南当地的官绅们也都纷纷附和左宗棠的说法,这使得曾国藩一度陷人十分尴尬的境地。后来,曾国藩奉命率师援浙,路过长沙时,他特地登门拜访了左宗棠,并以“敬胜怠,义胜欲;知其雄,守其雌”12字为联,请求左宗棠篆书,以表谦抑之意。
尽管左宗棠与曾国藩意见屡次不和,但是曾国藩并没有因此而忌恨他,因为他明白,两人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矛盾,主要是集中在国事上,并没有私人矛盾。相反,曾国藩认为左宗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不遗余力地向清廷举荐左宗棠,他说左宗棠“深明将略,度越时贤”,这也显示出他大度待人的精神。曾国藩对左宗棠始终有赞扬、无贬词,甚至说:“横览七十二州,更无才出其右者。”因为他的保举,左宗棠才能够一展抱负与胆识。
在与左宗棠的交往过程中,曾国藩始终对他以兄相称,尽管自己比左宗棠大一岁。面对左宗棠咄咄逼人的气势,曾国藩总是以宽广的胸怀予以包容。
在《曾国藩传》中有一个很有名的故事:
左宗棠有一次因为得罪满族权贵官文而获罪,即将被“就地正法”。曾国藩立刻联合郭嵩焘、陈寿荪、肃顺,联名向咸丰皇帝保下左宗棠,于是有了“天下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之说。左宗棠不仅逃过一劫,而且得到咸丰皇帝的重用。
湘军攻克天京之后,曾国藩上奏朝廷说洪幼主已死,而左宗棠却上奏说,洪幼主逃了,两人因此闹得非常不愉快。幸好朝廷忙于太平天国的事情,没有追究曾国藩的欺君之罪。但是曾国藩、左宗棠两人却因此断了来往。然而当左宗棠任陕甘总督平定回民起义时,曾国藩为其积极筹饷,未曾少过一两银子,做到了不因私废公。
曾国藩与左宗棠两人虽然多数时间意见相左,甚至最后8年间从来没有过任何来往,但是,曾国藩却以其博大的胸怀赢得了左宗棠的尊重。这就是博大胸怀的力量。曾国藩总是以其博大的胸怀来处理和别人的关系,最终赢得人心,赢得成功的人生。
4.做事需留一分余地
留一分余地,可回转自如。不留余地,则易失之于刚,错而无救。
——引自《曾国藩语录》
人生在世,总是不可避免地要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只要处理得当,就能赢得别人的尊重与拥护;如果处理不好,就会遭人记恨。曾国藩为人处世时,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凡事给对方留有余地,既不让自己违反大的原则,也不完全拒绝对方的要求。
曾国藩虽然地位显赫,却从来没有因此仗势欺人,他明白势不可用尽的道理,越是身在高位,越要注意这方面的事情。他经常劝父教弟,不要干涉地方的事。他的亲戚朋友还是免不了要求他一些事情,而有些事情的确是应该管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不仅他不适合出面干预,就是家人也不行,否则就难免给人挟势凌人的感觉。于是,曾国藩就充分运用中庸之道,不直接出面,给对方留下余地。
在《晚清名臣曾国藩》中记载道:
同治年间,曾国藩的干爹在清明节扫墓的时候与人发生纠纷。对方仗着有钱有势,硬将一坟迁到他家的祖坟上来。官司打到衡阳府,依然没能打赢。这个时候,有人提醒他说:“你不是有个干儿子在南京做两江总督吗?你只要求他给衡州府写个两指宽的条子,保险你把官司打赢。”于是,曾国藩的干爹凑足盘缠赶往南京府。
老头儿来到总督府门口找曾国藩,衙役愣是不让进。老头儿正没辙的时候,恰巧曾国藩出门,老头连忙大声喊。曾国藩听到了,一看是干爹来了,立刻转身将干爹接进府衙。曾国藩着实为干爹的到来感到很高兴,在饭桌上问长问短,不住地说话。当干爹把来意说明的时候,曾国藩立刻截住话头说:“暂莫谈这个。您老人家难得到这儿来,先游览几天再说吧!干儿公务在身,这几天不能陪干爹玩,就请家人陪同你去玩吧!玄武湖啦,秦淮河啦,夫子庙啦,南京的名胜及热闹地方都去看看。”
干爹在南京玩了3天之后,实在是按捺不住了,于是找来干儿媳妇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希望她跟曾国藩说一声,给衡阳府下个两指宽的条子。曾国藩的夫人说:“您急什么呀?您干儿要您多玩几天,您就还玩几天再说吧!”干爹说:“我肺都气炸了,官司打不赢,白白受人欺,哪有心思久玩?”曾国藩的夫人说:“不要担心,除非他的官比你干儿大。”干爹听到这句话,心里倒有几分安稳了。
3天后,曾国藩处理完公事回到府中,夫人对他说起干爹的事情:“你就给他写个条子到衡阳府吧!”曾国藩叹口气说:“这怎么行呀!我不是多次给澄弟写信不要干预地方官的公事吗?如今自己倒在几千里外干预起来了,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夫人接着说道:“干爹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你不能看着他受人欺负呀!”在夫人的再三要求下,曾国藩说:“好,让我考虑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