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经过诊断:“这位同学可能是患了急性阑尾炎,必须马上送医院,可咱学校又没有车。”
于勇:“红梅,能坐自行车吗?”
牟红梅疼得牙关紧咬,无力地摇了摇头。
于勇二话没说,背起牟红梅冲出了卫生室。
公路上,于勇一路小跑。
公路上,于勇背着牟红梅,边跑边挥袖擦汗“红梅,再坚持会儿!”
凤山县人民医院双惠卫生院急诊室。
于勇大汗淋漓地放下牟红梅。医护人员立即忙碌起来……
凤山县人民医院双惠卫生院住院处。
电话铃声响起。
值班人员拿起话筒:“喂,您好!……对!对!这位学生患的是急性阑尾炎,现在正在手术治疗!……啊!啊!我们已经给村里去了电话,家长马上就会赶到!……啊!不客气,不客气,再见!”
中午,卫生院病房里。
牟红梅安详地睡在病床上。
于勇与红梅妈和红梅哥牟海悄声地叙话。
红梅妈:“勇啊!红梅这回多亏了你,不是来得及时,她还不知要遭多少罪呢?”
于勇:“大妈,快别这么说了,俺俩一个班,又是一疃一村的,能不着急吗?”
牟海拉着于勇的手感激地说:“兄弟,哥谢谢你!”
于勇:“牟海哥,用得着吗?大妈、你和牟海哥在这陪陪红梅吧,我回学校上课。”
红梅妈:“勇啊!大晌午头的,太阳太毒啦,让你哥把自行车给你!”
于勇:“大妈,不用!四、五里地,我一气就跑回去了!”
牟海:“于勇,要不我骑车把你送回去!”
于勇:“牟海哥,不用,你在这护理红梅吧!我走啦!”
牟红梅睁开眼,声音细弱的说:“于勇,谢谢你!”
于勇转回身:“谢什么?应该的,你保重,我回学校去啦!”
画面拉回:
牟红梅默默地上了自行车,往前蹬去。
夜,老银杏树下黑黢黢的。
银杏庄村里,于勇和苗心雨肩并肩低声说说笑笑地往老银杏树下走去,二人走到树下,与一骑车路过的青年相逢。
骑车人跳下车子戏谑的说:“兄弟干嘛呢?黑灯瞎火的注意点影响啊!”
苗心雨害羞地把身子隐在于勇的身影里。
于勇:“三哥,说什么呢?我们正大光明的,注意什么影响?懂吗?正大光明。”
那个被称着三哥的人笑着说:“兄弟可得好好守着,别飞了!”
于勇身影里,苗心雨使劲地拧了于勇一把,头埋得更深了。
一天晚饭时。
苗心雨一家在院子里围着小饭桌吃饭。
苗心雨的爸爸苗青山不紧不慢,悠然自得地喝着小酒,随着小收音机里播放的京剧曲牌,轻轻地打着鼓点。
苗心雨和母亲边吃饭边拉呱。
心雨妈:“心雨,听人家说,你不考学是因为东头老柱他大儿子不考,你也不考了,是这么回事吗?”说着话看了男人一眼。
苗心雨:“妈,你听谁说的?当时我不是跟你和俺爸商议过吗?”
心雨妈:“哼!商议、商议?谁还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吗?你看看,刚回来才几天就传出动静来了,这么大的闺女家一点羞臊也不要了吗?”
苗心雨心烦地说:“妈,你这说了些什么?传出什么动静来了,我怎么就这么大闺女一点羞臊也不要了?”
心雨妈把筷子使劲地一放:“你自己不知道吗?外边传的大发啦!你天天黑灯瞎火地和于勇凑在大白果树下咕咕,都咕咕了些什么?外边说的多难听?”
苗心雨:“我们走得正,做得正,正大光明,别人又能说什么?就算是说了,又能怎么样?身正不怕影斜,脚正不怕鞋歪,干狗屎抹不到人身上去!”说着话站起来:“爸,你们吃吧,我出去遛一会儿。”说着话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出门去。
苗心雨走后,苗青山压低声音训斥老婆:“你这个熊老娘们,闺女都这么大啦,有你这么说话的?有你这么当妈的?”
心雨妈白了男人一眼:“就会装好样的,说好听的。我告诉你苗青山,从今往后小雨的事,你不管我也不管,你寻思这是我在娘家带来的个闺女吗,真是的!”
夜,寂寥无声。
村南千年银杏树下传来低沉悦耳的洞箫声。
循着箫声,苗心雨慢慢地向老银杏树下走去。
银杏庄村头。
循着箫声,牟红梅也慢慢地向老银杏树下走去。
银杏树下,箫声停了下来。
苗心雨来到于勇跟前:“于勇,咱们这层窗户纸我看还是捅破了吧。”
于勇:“捅破了,什么意思?”
“捅破了,就没人再说三道四啦,我妈也不用再疑神疑鬼的啦!”苗心雨抽泣着喃喃地说。
于勇:“我不明白,这有什么捅破不捅破的?我们清清白白的为人,正正经经地来往,有什么怕人的?捅破、捅破,我们不就是年岁相仿,多了些交流的同学、朋友关系吗?就是恋爱也是正当的,正常的!”
站在暗处谛听了许久的牟红梅深深地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注视了于勇和苗心雨俩片刻后缓缓踅回村里。
傍晚。
银杏庄村南的老银杏树上。几只高音喇叭正在播放通知:
“社员同志们请注意!社员同志们请注意!接上级通知,明天、后天、大后天,全县统一行动,开展雨季大造林活动!”
广播室里。
村会计周三洋对着麦克风正在广播:“大队党支部决定,明天上午七点出发,青年民兵负责狮子山前坡。一队、二队、三队、四队负责西坡,五队、六队、七队、果业队及勤杂人员负责东坡。”
银杏树上,高音喇叭:“青年民兵三天时间每人保栽保活一百棵,其余人员三天时间每人保栽保活九十棵,再广播一遍……
翌日清晨。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银杏庄村外一群青年举着民兵连的红旗,扛着锨镢,背着干粮、水壶、草帽。于勇等几个青年推着小车,车上装着树苗。沐浴着金色的阳光,朝气蓬勃,前呼后拥的往狮子山南麓走去。
狮子山巍峨壮观,气势磅礴,花艳草绿,山清水秀,蜂飞蝶舞,鸟语蝉鸣……
山坡上,银杏庄民兵连的大旗迎风招展。
青年民兵按班排分好位置,生龙活虎般地干了起来。
于勇红背心,蓝短裤,头戴草帽,挥汗如雨,劲头十足。
中午。
小溪旁,树荫下,青年民兵三个一堆、五个一簇地聚在一起喝水吃饭,相互嬉戏说笑。
牟红梅向坐在一旁的苗心雨招招手,两个姑娘戴上遮阳帽拿起水壶向滴水崖走去。
牟红梅:“听老人们说,这滴水崖下面的泉水又清又凉又甜,咱们去喝一顿,再装些回来。“
苗心雨:“太好啦!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来这滴水崖,快走!”
滴水崖下面,一潭清水,清澈照人。
牟红梅、苗心雨兴奋地奔向潭边,蹲下身来,洗手、喝水、洗脸,洗罢,旋开水壶往壶里灌水。
一条黄色的毒蛇游近潭边,游近牟红梅身后。
牟红梅、苗心雨俩边灌水边戏水。
毒蛇游至牟红梅脚后,在脚踝处噬了一口。
牟红梅一个激灵“哎呀”一声,转头细看。
毒蛇迅速地隐于潭边的草丛中。
牟红梅坐在地上,抱起脚轻声哎哟着。
苗心雨惊慌地问:“红梅,怎么啦?”
牟红梅皱着眉头痛苦地说:“我被毒蛇咬着啦!”
苗心雨一惊,来到牟红梅跟前:“红梅快松手,使劲掐着伤口上面!”
牟红梅松开抱着脚的手,立即双手掐住伤口上端。
苗心雨爬上一高处向人群处呼道:“来人哪!快来人哪!红梅让毒蛇咬着啦!来人哪!快来人哪!红梅让毒蛇咬着啦……
山坡上,正在树荫下休息的于勇闻声,一个高儿蹦了起来,撒腿就往滴水崖跑去。
滴水崖小潭旁。
于勇单膝跪在红梅身旁,脱下自己的红背心,牙齿一咬,手上一使劲,“嘶”的一声撕下一绺布条来,迅速地扎在牟红梅的伤口上方。
牟红梅面色暗黄,咬紧牙关,脸上汗滴豆粒似的滚落下来。
于勇抬起牟红梅的脚道:“心雨,扶住红梅!”
苗心雨“哎”了一声,在后边扶住了牟红梅的双肩,闻声赶来的几个青年中,一姑娘也上前扶住了牟红梅的双手。
于勇嘴巴凑在牟红梅的伤口处使劲地吸吮起来,边吸边吐,边吐边吸。
牟红梅使劲地睁开眼,看了看于勇,嘴巴张了张什么也没说出来,又无力地闭上眼,两汪泪水噙在眼里。
苗心雨惊愕紧张地张大嘴巴,盯着于勇,眼神里既是关切又是钦佩,不由得脸扭向一旁,神情极为复杂。
于勇一口一口不停地吸吮着,吐出来的血水由黑变紫,由紫变红……
于勇抬头对哈腰站在一旁的一位青年说:“二顺哥,你腿快,赶紧去把小车推到平坦的小路上,再跑到公路上去拦下一辆车来等着我。”
苗心雨:“二顺哥去推小车吧,我去公路上拦车。”言毕向山下冲去。
二顺向坡上奔去。
于勇背上牟红梅向平坦处的小路上冲去。
山坡下的小路上,苗心雨一溜小跑。
山坡上的小路上,周二顺推着小车向平坦处冲去。
滴水崖前,于勇背着牟红梅向平坦处冲去。
平坦处。
于勇在周二顺等人的帮助下把牟红梅用绳子捆在小推车上。小车的另一边放上了一块大石头。
于勇吩咐周二顺:“二顺哥,傍黑回去时,把工具都带回去。再告诉中桂大妈一声!:说罢推起小车向山下奔去。
周二顺:“于勇,仔细点,放心的去吧!你二人的任务我们包下了!”
公路边上。
苗心雨身旁,一辆拖拉机突突突地停在那里。
苗心雨焦急地向小道上望去。
于勇推着小车奔过来。
于勇推着小车冲上公路。
于勇麻利地解开绳子,抱起牟红梅放在拖斗里。
拖拉机发动起来向前驶去。
于勇坐在拖斗前对驾驶员说:“这位大哥,你真是个好人,请您把车开到凤山人民医院,要多少钱,下了车我想办法!”
驾驶员:“老弟,别寒碜人啦!别说是顺路,就是专门去一趟又能花多少油钱,还别说是为了救人!坐好啦我要快开啦!”
驾驶员换挡加油门,拖拉机飞快地往前冲去。
车斗里,苗心雨抱着牟红梅。
苗心雨:“于勇,怎么不去双惠卫生院,到凤山医院那多远?”
于勇:“公社卫生院能有抗蛇毒血清吗?要是没有再往凤山转弄不好会误事的!”
苗心雨点点头:“哎!于勇,你就这么光着膀子?”
于勇一愣:“唉!光着就光着吧,顾不了那么多了,好在是伏天。”
苗心雨从裤兜里抽出于勇的背心递过去:“先凑合着穿上吧!”
于勇接过背心套在身上。(特写)
凤山县人民医院急诊室。
医护人员一番急救后,一位大夫松了口气对于勇和心雨说:“放心吧,没有什么问题啦!幸亏你们来得及时而且把毒血吸净了,如果晚来十五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于勇深叹了口气:“大夫,请问这病号从入院到出院需要多长时间?大约得花多少钱?”
大夫:“怎么,你们没带钱?”
于勇:“我们在山上栽树时发生了这档子事,身上一分钱也没带!”
苗心雨:“于勇,我兜里还有不到五块钱!”
大夫笑着看了看苗心雨,转向于勇道:“现在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伤员也及时注射了抗蛇毒血清,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至于得花多少钱,这个我也说不好,得问住院处,估计得六、七十块钱!”
于勇:“谢谢大夫!”
大夫:“不客气!”
于勇:“心雨,回头你陪红梅在病房休息,我去找王老师借钱。”
苗心雨:“不!于勇,你在这陪着,我去借钱!”
于勇:“别争啦!我去!”冲出门去。
苗心雨追到走廊上:“于勇,你、你看看你的破背心!”说着话追到于勇身后,掏出兜里的几块钱:“拿着,到外边去买件背心,就这样到老师家借钱,不害羞,不丢人?”
于勇接过钱,看了看苗心雨,转身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