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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得到安息

当迷诱魔传来消息时,阿克尔班摩擦着他的下颏。他明了这些消息的真实性,因为他下了一道咒语,这能使他确定恶魔并未对他说谎。

“我按照你的要求做完了。”迷诱魔咆哮道,不安地开合着螯状肢发出咔嚓声,“阿克尔班·杜邦斯,我已经从你的束缚下解放了。”

“那么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丑陋的脸了。”牧师答道。

恶魔威胁地眯起巨眼,双螯嚓嚓作响,“我不会忘记这一切的。”它宣称。

“如果你忘记了,我会很失望的。”阿克尔班随口回答。

“我听说你有孩子,蠢材。”米兹费克图说着,渐渐从视线中消失。

“米兹费克图,停下!”牧师大喊,在恶魔消失并回到烟雾缭绕的深渊魔域前及时抓住了它,他以绝对的魔力将之禁锢在原地,用咒语的力量使恶魔的身躯痛苦地扭曲起来。

“你感到恐惧了么?人类?”米兹费克图挑衅道。

卡尔本皱了皱眉,发出一声叹息看着阿克尔班地微笑。“恐怕一百年内你无法再回到主物质位面了。”这句公然出口的威胁从召唤的束缚中释放了米兹费克图,但恶魔仍被阿克尔班的另一条咒语禁锢着,一条强制的咒语。

米兹费克图制造出的魔法黑暗充满了房间。阿克尔班顾自吟诵着圣歌,他的声音因伪装的恐惧而颤抖。

“我能嗅着你,愚蠢的人类。”米兹费克图说道。阿克尔班听到它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但他准确地猜到,米兹费克图用了腹语术以使他不被察觉。牧师完全沉浸在博卡布圣歌的旋律中,聆听着每一个优美的音符,迅速而彻底地汲取着魔法力量。他首先侦测邪恶,轻而易举地锁定了迷诱魔强大的负能量,但接着是另一股强大的负能量,似乎恶魔召来了同伙。

阿克尔班毫不在意,继续计划着。

“我会先杀掉你的孩子,蠢材,我知道他在哪。”米兹费克图宣告。它开始用深渊语对它的新同伴说话,而阿克尔班,虽然正在使用一个他在今天召唤米兹费克图之前准备的法术,却完全听懂了这番话:迷诱魔让它的恶魔同伙在它出去的时候拖住这个蠢牧师。

“我将把他作为牺牲品带到你面前。”米兹费克图开始说,但句尾在阿克尔班的法术爆发时变成了扭曲的尖叫。一列飞旋的刀锋环绕在两个恶魔身周。卡尔本同时放出一个光球,抵消了米兹费克图的黑暗术。米兹费克图和他的同伙,一只巨虫般的较小的恶魔被劈砍的形象显露出来。

米兹费克图怒吼着,用喉音吐出一个字眼,阿克尔班认为它想把自己传送走。卡尔本又伸出法杖念出了一个单字,在恶魔逃走之前消解了它的法术。

牧师在博卡布的圣歌声中变得十分强大,动作也更快。紧接着是一道禁锢的法术,将米兹费克图牢牢地定在当地。而魔法刀刃持续着劈砍与毁灭。

“我永远不会忘记的!”米兹费克图咆哮着,愤怒而痛苦地挤出话来。

“很好,你将明白最好不要回来。”阿克尔班微笑着回应。

卡尔本随手施展了第二道刀锋障壁。两个恶魔被撕裂了,他们的肉体被切割成一堆带血的碎块,这使得他们从主物质位面被放逐一百年。

“你们就不能换个温和点的方式吗?”奥尔德一直静静的看着发生在眼前的战斗,直到魔力的闪光消失。

“嘿,这被弄的一塌糊涂。”卡尔本皱着眉头望着满是恶魔血迹的召唤室。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法术来清洁他的衣服,还要找一个学徒来把这清洁干净,或许沃德是个不错的人选。

但他得先让整个星光城都做好准备,为了可能发生的战斗。

一个小时过去了,然后是一个又一个。要是鱼人们成功地乘风破浪—纳卡诺没有理由认为他们没成功—撞角战舰和快艇应该接近港口了。他们应该已经被注意到,但一个能奴役深渊野兽大军的法师,自然也能迷惑几个领航员和守卫了,特别是在舰队尾波节的夜里。纳卡诺并不担心,不再担心,不为任何事情担心。他的手臂变得越发沉重,他的视野也模糊了。

他正在非自然的寂静的海水中窒息。玛林提鳃的开口相对小一些。他们需要借助水流来加速海水的吸入,不然他们得用手来制造水流,或者走投无路的时候也会用尽最后力气冲出水面。纳卡诺像被鲨鱼追逐着的海豚般跃出水面,如同溺水的陆地人一样吞咽着空气。

除了他的冲击之外,海面上的空气也和海面下的水一样平静,一样黑暗。纳卡诺看不到暴风雨云,但他能感觉到它们压迫着空气和海洋。海上没有波澜。水面如同午夜的镜面,平整而静谧。纳卡诺一生中还没有经历过毫无褶皱的水面。

他的同伴们接近他,本打算对他玛林提的弱点嘲笑一番,但他们也不傻。他们感觉到的时候,也明白这是法师制造出来的天气。女祭司们抓紧她们的项坠,呼唤着瑟寇拉。东北方向,星光城上空亮起了绿色的闪电。

“下面!”大祭司叫道。

无需第二次警告,雨云和野兽都开始活动。

“来吧。”一个顺滑而冷酷的声音随着海面的起伏吟唱道,“遵从我的命令,毁灭我的敌人。与我们联合。”

闪电击中水面,激起波浪,星光城方向吹来的风也汹涌而至。它打击着那些野兽,激怒着它们。一个鱼人打了一条海蛇,然后躲了起来。纳卡诺把他的三叉矛放到一边,逆着巨浪游行。虽然用尽全力,但他还是滑了回去,进入了一只龙龟的阴影里。

冷酷的声音—也就是亚克霍瓦斯的声音—使海洋充满了能量。它流进纳卡诺的鳃里,诱惑着他的知觉。他看到了他的朋友祖达克的腹部被横砍了一个大口,他的内脏在干净的水中拖出一道鲜红的轨迹。那是一场宴会的请柬。

你自会得知何时……你自会得知何时……

安玻丽的声音从纳卡诺的灵魂深处浮现出来,一阵强风从西南方吹来,平息了法师制造的恶劣天气。当其他的野兽和鲨化鱼人还在迷茫中不知所措时,纳卡诺取出了海螺壳,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邪恶大军中的一双双眼睛直盯着纳卡诺。他的力量在消散。他期待着另一种形式的奇迹,但玛林提已经习惯了失望。他发现了一种韵律—海水冲进他的鳃,空气吹进海螺壳—这挤占了他的大部分意识。他在安玻丽的密室中的记忆爆发了。它们从贝壳里奔涌出来,与亚克霍瓦斯的命令不和谐地混合在一起。

“服从我的命令!”冷酷的声音在海洋里回响。

回来见我……会有你的奖赏……

财富、力量和猎物的影象在那些野兽之间舞动,挑逗着它们灼热的头脑。随着贪婪和服从之间斗争的展开,大海被它自己的闪电劈出了裂痕。再有一点时间,对鲜血的渴望将会完全吞噬它们,但海流改变了,借助着其后的西南风,墙壁一般的波涛滚动着冲向星光城。

已经没有选择。深渊野兽们和它们弱小的鲨化鱼人引导者们驾着惊涛骇浪前进,而纳卡诺则把他的灵魂注入了安玻丽的贝壳之中。它们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冲进了航道,在最后一批鲨化鱼人快艇进港时赶上了他们。波浪升腾得更高,高到无以复加。

“消灭我的敌人!”冷酷的命令在波浪中旋转。

回来见我……会有你的奖赏……

纳卡诺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当翻滚的波浪前进到星光岛时,他吹到内脏开始流血。纳卡诺用最后的力气下潜,穿过波浪、空气和海港的水域,直插向安玻丽的密室。

寒冷带来的颤抖从玛林提的手中夺走了贝壳。他的手已经麻木,毫无血色。那些深海的家伙—并非所有,还有一些鲨化鱼人—跟随着他。足够了,他想,足够保证星光城可以完好无损地赢得这场战争了。

回来见我……

安玻丽用一望无际的财宝来欢迎纳卡诺,她的部下们则冲过去把深渊怪兽们撕成碎片。他从屠杀中脱身了。一个女性向他游去。在慢慢消退的视野中,纳卡诺马上认出了她。

回来领取你的奖赏。

她温柔地把纳卡诺逐渐虚弱的身体揽入臂弯。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那里有黑暗,最终,还有一个玛林提得到了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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