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爸爸要过来。”桑子阡悄声说。
“哦？你不怕父子俩当场干起来？”蓝傲天小声提醒。
“才不怕呢！”桑子阡不以为然，“上阵还是父子兵呢，有小宇在旁边，谁都干不起架来！”
这话……也是。
这小子当润滑剂，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不过，当刘雨斌走进来的时候，两个人不是不由自主地紧张了。
向凌凌不知道内情，还热情地招呼刘雨斌：“雨斌，快来坐吧，怎么现在才来？”
刘雨斌当然不能说，这是桑子阡设计好的，不许他早到一分钟。其实，他在办公室里，早就等得在地面上来回走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
“雨……斌？”刘晟似乎回不过味儿来。
“这是我爸爸！”桑子阡一脸无辜地介绍，“就是喜欢给小宇当马骑的外公嘛！”
蓝飞宇非常合作地对着刘雨斌伸出了小手：“外公，迟到了，罚酒！”
“好，罚酒。”刘雨斌也合作地点头，然后转向了刘晟，“爸爸，你回来了。”
“你们是……”刘晟虽然隐隐明白，却仍然不敢相信。
“子阡是我和苏珏的女儿。”刘雨斌诚恳地说，“爸爸，她是你的孙女，小宇……就是你的曾孙子啊！”
刘晟看了看刘雨斌，又看了看桑子阡，最后目光落在蓝飞宇的身上，嘴唇翕动着，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激动。
桑子阡担忧地看着他，蓝飞宇却丝毫没有觉察到诡异的气氛，仍然开心地舞着小手：“外公，曾爷爷给我当马儿骑的呢！”
刘晟板着脸，干脆一语不发。
“原来，您真的是我的爷爷啊！”桑子阡抱过了蓝飞宇，坐到刘晟的身边，“呀，今天我要把小陌也叫来！”
“小陌？”
“对啊，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呢！不，比双胞胎妹妹还亲。”
刘晟听得有些糊涂，什么叫比双胞胎还亲？
“爸爸，子阡和小陌出生的时候，是连体儿。”刘雨斌解释。
“哦，原来你坚持离婚，是因为有了她们姐妹？”刘晟终于开了口，语气却不知道是责备还是怨怒。
刘雨斌小心翼翼地回答：“不，当时我并不知道……事实上，我一直没有找到苏珏，她……在生下她们姐妹以后，就去世了。”
尽管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可是再说起苏珏的名字，仍然让他恻然。
那一段感情，混合着痛苦，因而历久弥坚。
桑子阡紧张地看着刘晟，如果他认为苏珏是害死儿媳妇的罪魁祸首，那也未免太倔强了吧？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允许自己的生母，被看成狐狸精一类的女人的。
“苏珏……死了？”刘晟似乎一直不知道这个消息，因而除了意外，还是意外，没有多余的表情。
“是的。她去得很早……子阡姐妹被苏珏的姐姐苏佩收养。”
“姨母对我很好，我从小到大过得就像小公主。”桑子阡为苏佩辩护，“只是小陌……因为当年的分离手术，而对智力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伤。所以……”
“哦。”刘晟的气一下子泄了。
原来两个女人，都已经去世了。
“爷爷，我不知道您心里是不是还在怨着我母亲，但她是所有人中最无辜的一个。”
“我没有怪她！”刘晟口气不善，瞪向了刘雨斌，“我只是在怪我自己的儿子！”
“爸爸如果有错，那也只是没有当机立断。如果早一点和妻子离婚，我母亲不会遭受到这样的对待。至少，当年的三个人，只有一个人会痛苦，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除了失去了生命的，爸爸依然还痛苦。不对，还有小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被当成了智障！”
桑子阡毫不客气地一下子数落了出来。
刘晟似乎不服气，这样说来，他也是有错的了？
“是，如果二十多年来说到后悔，那么唯一的后悔，就是没有给苏珏一个未来。否则，到今天我们一家四口，仍然会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刘雨斌毫不含糊。
“你们……”刘晟很想维护儿媳妇，却被父女两个坚决的态度，嗌得片语全无。
“打电话叫林立和小陌他们过来吧，让你爷爷也看看他的另外一个孙女。”向凌凌打起了圆场。
“已经打了，一会儿就过来。”蓝傲天笑着接口，“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可是……”刘晟似乎还有话说，但看着桑子阡和在刘雨斌怀里的蓝飞宇，所有的话，便都哽在了喉咙口，终于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姐姐！”客厅的门刚刚被推开，就听到桑小陌清脆的声音。
粗听起来，桑小陌和桑子阡的声音很像，细听却又不然。桑子阡的声线里，带着两分干练。而桑小陌则犹带三分天真。
“小宇，阿姨抱一下。”桑小陌根本没有注意到今天的餐桌上还有一个“陌生人”，自顾自地抢过了蓝飞宇，很夸张地在他的脸上“叭唧”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