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紧急的刹车之后，桑子阡调转车头，朝疗养院开去。
想见桑小陌的渴望，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强烈。
迈着匆匆的脚步，桑子阡刚走近病房，就听到桑小陌的声音，张扬而快乐，一时间，桑子阡有点愣住了。
那个笑声，一点都不像桑小陌呢……
桑子阡推开房门，却在看到蒙着眼睛的林立时，更加地愣住了。
“我在这儿呢……林立，你抓不住我，哈哈哈。”桑小陌的快乐，比阳光更真实，让桑子阡迅速地模糊了双眼。
“我抓住你了。”忽然，林立一下子抱住了桑子阡，让她吃了一惊，又窘迫万分。
“子阡，你来啦！”桑小陌欢呼一声，用闪电一样的速度冲过来抱住了她。
林立急忙松开手，拉下了蒙着脸的手帕，脸色尴尬。
“对不起，桑小姐。”林立的脸上，红色一闪而过。
像他这样的年纪，这种姿态并不常见，倒让桑子阡觉得好笑起来。
“没关系。小陌，我在很远就听到你的笑声了，和林老师玩得很开心吗？”
“是啊，林立陪我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呢！”她依偎在桑子阡的身边，脸上留着炫耀和骄傲的痕迹。
桑子阡看着桑小陌微红的脸，幸福的痕迹浅浅地印在眼睛里，让桑子阡有些惊讶。
整个上午，桑子阡是陪着桑小陌度过的。她离开的时候，林立也笑着和桑小陌说“再见”。
“你们都要走了啊……”桑小陌失落的语气，让桑子阡有些心疼，返身抱住了她。
“以后，子阡买了房子，就把小陌接过去一起住，好不好？”
桑小陌立刻笑靥如花：“好啊，我喜欢和子阡一起住的。”
桑子阡先走了一步，耳边还听着林立温柔安慰的声音。她再一次认识到，桑小陌的快乐和幸福，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个男人。
她站在疗养院的门口等候，林立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她的身影，仿佛没有意外。
“我们可以谈一谈吗？”桑子阡开门见山地问。
“当然，我正想和桑小姐谈一谈。”林立微窘的神情，一闪而过。
桑子阡的手指，转动着咖啡杯，沉吟了很久，却还是没有能够打开话题。
有些时候，太过敏感，反倒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桑小姐，我知道你是为了小陌的事情约我，也许我和小陌走得太近。”出乎意料的，林立率先挑起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陌看上去那么开心，让我感动。”桑子阡字斟句酌，“谢谢林教授对小陌的用心。”
“不客气。”林立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瓮声瓮气。
“但是，我不希望小陌最终受到伤害。”桑子阡诚恳地看着林立的眼睛，后者似乎窘了一下，又很快地恢复了常态。
“桑小姐，你认识小陌没有资格得到幸福吗？”林立反问。
“当然不是，我希望她能够幸福。”桑子阡很认真地强调。
心却锐锐地痛了一下，仿佛有哪一根骨头就这样的断了。
她似乎已经失去了幸福的机会，不管是蓝傲天，还是艾伦，都无法给她……
“我只是想把笑声带给小陌。”林立认真地说，“也许你认为我和小陌彼此并不合适，我也知道……我无法把全部给小陌，但是我仍然觉得看到她的每一个笑容，都是开心的。”
“我只怕她的痛苦，也是你带给她的。林教授，我不觉得你有资格带给小陌那样的幸福。”
林立沉默了，然后再一次艰涩地抬头：“我正在和太太办理分居手续。”
桑子阡彻底地惊呆了，虽然小陌是她的宝贝，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会为桑小陌做这样的地步。
“你准备……”她怀着巨大的希冀，却隐隐觉得这样的结果太完美。
“是，我准备和太太离婚。然后，我才是自由的。”林立的声音很低沉，却也很坚决。
桑子阡张了张嘴，又立刻抿上。
“我知道，我的年纪有些大，所以……也许你无法接受我。”
“不！”桑子阡急忙否认，“我只是太意外，你和小陌……”
他们之间，隔着如此深的鸿沟。
一个是事业有成的特殊教育博士，一个是智力还在儿童期踏步的病人，他们之间……怎么会……
“我是认真的。”林立强调了一句，坚定而沉稳。
“我知道。”桑子阡叹了口气，“可是，小陌她……根本不知道你的感情意味着什么，她未必能够回应你的……”
“你太小看她了。”林立微笑，带着骄傲和自豪，“小陌是个很敏感的女孩子，她我昨天给她的测验里，很欣喜地发现，她的智力已经突破了十岁。”
“真的？”桑子阡惊喜得声音发颤，这代表了什么？
“是的，也许有一天，小陌会成为正常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