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会意，跟着她走到了长廊尽头的窗户边。
桑子阡事无巨细，一一询问，末了又塞给安安一千块钱：“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小陌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帮她代买吧！”
“这里什么都不缺……”
安安还是个纯朴的女孩子，急忙把钱要塞回给桑子阡。
“安安，请你替我好好照顾小陌。”桑子阡诚恳地按住了她的手，“直到……我有能力把小陌接到身边的时候……”
“那……好吧。”安安慎重地点了点头。
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林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桑子阡急忙迎了上去：“林博士。”
林立转头对着桑小陌说：“小陌，你和安安玩一会儿，然后做我布置的功课，知道吗？”
“知道了！”桑小陌快乐的声音，让桑子阡心里感动，她转头看向林立，轻轻颔首。
“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儿？”林立指着长廊的另一头，原来是疗养院的医生休息室。
看着他轻车熟路地打开门，桑子阡意外地问：“博士难道也是疗养院的……”
“我是两家疗养院的特约心理辅导医生，你不知道吗？”
桑子阡赧然：“对不起，我……不知道。”
“请坐吧！”林立在单人沙发后坐下，指着另一边说。
“谢谢。”桑子阡坐了下来，仰首看他，“林博士，我听安安说，小陌的情况比较乐观，可能会有长足的进步？”
“你和小陌是……”
“我们出生的时候是连体儿……”桑子阡黯然，“手术保证了我的健康，却……是以伤害小陌为代价。”
“你一直在内疚吗？”林立的目光，仿佛透过了她的眼睛，一直看到她的内心。
“是。”桑子阡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如果不是我，也许她现在……”
“任何手术都没有办法保证百分之一百，所以你和桑小陌的健康机率，是五五之数，你根本无需内疚。”
“谢谢你，林博士。小陌她……还能够……”桑子阡抱着巨大的希望，却不敢说出口，“她耽搁治疗太久了……现在还能不能……”
“我们只能尽力提供给她最好的，不是吗？”林立温和地笑，“至少，她最近的进步可以说是相当快，几乎是我预料的一倍。”
“真的吗？”桑子阡欣喜地问。
“假以时日，我们可以希望她能够生活自理，甚至可以有超过十四岁少女的智力。”
“真的吗？可不可能……我是说，能不能够再乐观一点？啊，是我太心急了，其实能够达到十四岁女孩子的水平，也已经不错了。不好意思，我太贪心。”
桑子阡把不知不觉向前倾的身子，又拉回了沙发椅的背部。
她激动的脸色，浮上了一层赧然，和她平常的冷然，大相径庭。
林立却见怪不怪的样子：“事实上，我的这种估计，是保守的估计。桑小陌能不能有朝一日达到正常人的智力水平？这一点，我还要拭目以待。”
桑子阡摒住呼吸，声音有些微颤：“能够达到正常人的……”
简直不敢置信。
“这是乐观的想法，在目前还没有理论依据，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桑小陌的进步，一天比一天更快。这……应该是一个好现象。”
桑子阡连连点头：“谢谢你，林博士。只要能让小陌好起来，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付！”
“你们的父母呢？对不起，也许我不该问。”
桑子阡想到那对避居瑞士的父母，自从她回A市以后，就失去了讯息，心里又苦又涩，只能摇头。
“他们……不会管小陌的。”
林立看了一眼她倔强的侧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样吧，我目前正在研究一种心理疗法，脱胎于催眠术。不过，没有那么玄，辅之以心理方面的治疗，也许对桑小陌会有不错的效果。”
“会不会对小陌造成伤害？”
“不会的。”林立笑了起来，这时候才发现，他的眼角，有两条深深的皱纹。
“按照现在的治疗，小陌会有恢复的希望吗？我觉得她最近的最步很大，而且很开心，我想……”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想继续延续这样的疗法，而不敢尝试新的治疗。不过，你还没有完全了解我的意思，现在进行的所有程序都不会改变，只不过增加一项。放心吧，只是一点点催眠，再加上心理辅导，不会有副作用的。”
桑子阡在内心挣扎了一下，想看到桑小陌正常地站在阳光底的诱－惑实在太大，桑子阡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小陌是个特殊的案例，我对她很感兴趣。一般来说，如果小时候就损失了脑干，后来恢复的机率很小。何况，小陌在早期错过了最佳的学习刺激。”
桑子阡黯然点头：“如果早一点碰到林博士，也许小陌现在和普通的少女一样……”
“我该回去看小陌了，她等不到我，可能会觉得焦躁。”林立站了起来，“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从下周开始，增加新的疗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