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对于绛衣来说算不了什么,在宫中时也是家常便饭,但如今被关在一个军帐里,而帐外全是男子,心里不禁有些不安,好在她目前的身份还没有被人识破,她还是戚公子。
在帐内转了几圈,绛衣大步朝帐外走去,刚把帘子掀起,一个兵卒便挡在了她面前,“戚公子,大将军说过,你不能出帐。”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绛衣却仍不死心,她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否则被南霖谖抓回了宴南国的京城,不知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都怪自己太天真,以为可以从他手中偷到地图,如今反而被人挟持。
“我……我要上茅房也不行吗?”绛衣挥开那兵卒的手,正要住外冲。这时只见曹林从远处走来,扬声道:“既然他要去,你们就紧跟着他便是。”
兵卒应了一声,做了个请的动作。绛衣一怔,脸顿时一红,哼了口气,便走回帐里。曹林挑眉一笑,也跟了进帐,他倒不客气,走上前便坐在矮桌边:“你想走吧?不过将军好像不让你走。”
绛衣也坐了下来,与他对视,心里却暗暗思量着,这曹林应该只有二十岁左右,应该有一身武艺,不过是一身蛮劲,应该很冲动,也许还有些犯傻。
曹林见她不答谢,反而看着自己不禁有些火了,开口又道:“我不喜欢朔元人,也不喜欢你,更不喜欢你这样的眼神。”
“这倒成我的错了,我还不想让你看见,谁让你们南将军如此小器呢。”绛衣说着朝曹林望了一眼,她料定南霖谖一定没告诉他囚禁她的原因。
曹林有些惊奇,皱眉问道:“什么小器?”
绛衣见他来了兴趣,便又道:“就说了他一些坏话,骗了他一些小钱。”
“啊?”曹林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绛衣用眼瞟着他,心里暗笑,“对不起了,因为你们南将军的小器,我不得不让你看见我,谁让你的官没他大,说让外面那些兵卒不听你的命令呢?”
曹林一听,忙站起身来,大声道:“我官没有将军大那是自然的,但谁说我说话没人听。”
绛衣扬了扬眉,曹林见她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有些着急,对着绛衣哼了一声道:“你看着。”说着便走出了营帐,只听外面有轻声的说话声,没过多久,曹林又走了回来,他一手掀起帐帘,一面得意的笑道:“怎样,外面那两个已经被我调走了。”
绛衣歪着脑袋,看了一眼,依然一脸的不以为然,“这算什么,有本事带我去军营里转转,到时我一看便知。”
曹林气得脸红,听她如此一说,一口便答应了。带着绛衣出了营帐,天早已黑透,月如白色玉璋一般,挂在树梢上,正值月初,不算太亮,却有一种残缺之美。军营四处都点着火把,熊熊火焰带着滚滚浓烟。
每走数十步,便有兵卒手持长矛列队而过,见两人经过,纷纷驻足行礼,样子甚是恭敬。绛衣心里念叨着,看来这个小将除了傻里傻气,在这军中还有些地位。
曹林回头望了眼绛衣,见她一笑,竖了竖姆指,那脸上马上绽了朵花似的。绛衣乘着他高兴,便指了指军营的大门,曹林只知她要再试试,便昂首挺胸,向营门走去,绛衣忙紧随其后,只要出了军营便有逃走的机会。
曹林走到营门边,守门的兵卒一见,忙屈膝行了礼,“参军要出去吗?”
曹林一边命他起身,一边道:“是啊,把门开了吧。”
那兵卒起身低头便拉开了木门。绛衣不禁有些疑惑,为何不问?也没多想便朝营外走去,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摆脱曹林,心里正思量着,这时却听不远处的林中传来一个声音,“怎么,想赏月吗?我陪你们吧。”
绛衣蓦然一怔,那声音……她怎会不认得,是南霖谖。转过头,果然见南霖谖从一棵树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那浅淡的银色洒在他的脸上,正如他浅淡的表情一样,看不真切。不是碰巧,一定是拆穿了她的伎俩,在这等着她。
曹林转过头,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但毕竟是自己为了争那一时之气,才将人私自带了出来,听南霖谖一说赏月马上应声和道:“是啊,他说在帐里闷,我就带他出来赏月了,你正好再,就不用我陪他了。”
南霖谖点了点头,目送曹林进了军营,回头望了眼绛衣,又望了望头上的月,“听说月是故乡明,不知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绛衣无奈地看着南霖谖,瘪了瘪嘴,他可真算是料事如神呀,看来她是别想逃了。这么好的月景,索性不去想那些烦恼事儿,于是也抬头望向天空。“月是故乡明,因为她寄托着对故乡的思念之情,而你不会明白的,因为你无情。”绛衣说着,便朝回走去。
她此时的心情,只有月才能明白,月残,心残。真想一觉醒来,月便能满圆。
月缺,春华却快要落得满园岂是了,暮春三月之景,真让人唏嘘感叹。
三月初二,离出宫快要一月了,而今她却身在宴南国的都城,身在宴南国的将军府。
那日进京,本以为南霖谖会把她一并带进宫里,交由皇帝处置,但是他却隐瞒了她的身份,将她安排在了将军府,这个南霖谖总让人摸不透。
这时,一首乐曲在黑夜里悠然响起,听不出是什么乐器,但是却依然动听。先是轻快,接着却渐渐慢了下来,沉得如这静夜一般,好像夹着无限的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