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曦射入窗口,这春日的晨光,半点暖意也无,仿佛比夜里更冷,绛衣打了个寒颤,醒了过来。
昨夜卷着身子在这滕椅上睡了一夜,却比前天夜里还睡得舒坦些,只是脖子有些酸,她展开手伸了个懒腰,忽觉一双眼正盯着自己,抬头一看,只见那男子半倚在床边怔怔地看着自己,脸不禁有些发烫,忙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阳光。
“醒了,昨晚……”男子望了眼肩头已经被她包扎好的伤口,许是想道谢,却被绛衣止住,“别,算我还你的,而且我有私心的,如果你死了,那我这辈子也别想出这院子。”
男子收起自己的目光,点头轻笑,“是啊,她会让你给我守一辈子寡的。”
绛衣一听,回过头狠瞪了他一眼,男子依然似笑非笑,两人也不再说话。
正午时分,正准备开锅吃饭,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那声音又重又急,只差没踢门而入了。
老妇开了门,七八个身着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绛衣一惊,那几人并非羽林军的着装,倒像是……绛衣低头拿着筷子思索着,突然一怔,那身衣服倒像是安信王府的家将,心里顿时一紧,向那男子望了一眼,手中一时用力竟将筷子折断。
“儿媳妇,儿媳妇过来。”忽听到那老妇的叫声,忙又抬头向那院中走去,站在院中,那带头的军官手里拿着两个铁球不停的转着,将绛衣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如今已经换了百姓的衣服,而且那老妇赚她美得太过招摇将黄泥抹了些在她脸上,怕此时是没人能够认得出她来。
绛衣心里仍有些慌,那男子现在没在院中,如果她表明身份,那这军官一定可以救她,但是她会回宫吗?还是去安信王府?
绛衣紧紧地咬着唇,却仍然低头不语。那军官瞧了一会,便转头去问那老妇,“听说你儿子,儿媳才回来,以前去哪儿了。”
老妇还没有回答只见那男子竟挑着扁担从院外走进来,绛衣顿时惊愕,那扁担在那男子的左肩上一抖一颤的,他却面不改色,一边走进院中,一边对那军官道:“有这么一身力气,去北边做点劳力活儿而已。”
说着走入院中放下肩头的扁担,绛衣眼睛一直盯着那军官,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反正就是一团乱。
军官望着那男子,点了点头,“看起来是有点力气,不过……”
话音未落,便将手中的球一抛,球去得并不太快,绛衣看出那男子是故意没有闪躲,让那铁球直直地砸在了他的肩头,男子大叫一声,伸手捂住肩头,那军官眉头微微一蹙,正要说话,那老妇却在此时却发起疯来,走过去便伸手向那军官打去,“你,你,你,我知道你,你一定是那她的姘头,你是来故意刁难的。”
老妇说着又一手拉过绛衣,绛衣一懵,脸顿时一热。只见那军官也是一愣,伸手将那老妇推开,老妇险些摔倒,好在那男子将她扶住,老妇却依然撒起泼来,走过去拿起那扁担,“我看她怎么用这种眼神看这当兵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就是你的那个姘头,看我今天就打死你们。”
老妇一边说,一边举起扁担便向那军官打去。院门外早已被这一阵热闹引来了许多人,大家都看着这场好戏,那军官见这情形也不敢再停领着那几个家将便匆匆逃走。
老妇追了几步,人已出了院门,喘着气挥着扁担将围观的众人纷纷打散,伸手把门一关,回到院中。
男子一直强忍着伤,见门一关,顿时咬着牙跪倒在地上,手捂着肩头。
“你没事吧。”绛衣与另一个声音竟同时而发,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不禁一怔,回头只见身后只有那老妇一人,但那佝偻的身体竟直了起来。
“你?你……”绛衣指着那老妇正发愣,只听对头又开了口,“姑娘,可否帮我打点水。”
绛衣回过神来,确定那声音真是老妇所发,那年轻的声音与那张年老的脸,有些懵,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呆呆地走到水缸边打了盘水,老妇已经把男子扶进了屋,解开他的衣衫,那血又浸了出来。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骗我吃了这么久的亏。”绛衣皱眉,想起这两天不禁有些生气,老妇忙着帮男子打理着伤口,没有理会她,绛衣冷哼了一声,抬头对那男子道:“既然你有同伴,那我便不必多留了,跟着你们反而会害了你们,我走了。”
说着但转身想出屋,那老妇也不转头,将那手中的瓶一掷,打开绛衣身上,绛衣只觉全身一麻,竟动弹不得。
“你要干什么?让我走。”绛衣大嚷道,只听身后那女子冷冷地道:“你再闹我就点了你的哑穴,让你变成木偶人。”
绛衣无奈地住了嘴,屋内顿时无声,那男子头上不断地渗着汗,他有多痛,却哼也不哼一声,一直站着,站到脚发酸,站到那老妇终于清理完、包扎好他的伤口。
绛衣看着那女子的手,光滑无比,心里已经暗暗有数,眼前这老妇的脸不过是张面具而已。
“将军,你怎么不说你受伤了呢,任人胡乱包扎着。”那女子说着回头瞟了绛衣一眼。
将军?绛衣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