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溪走出环球大厦,让他意外的是,若颜竟还站在门口没有走。
想到她今天晚上的言行举止如此过分,他不想和她说话。有句话叫做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就是现在这样的感觉?
她却并不放过他,她在他身后怒喝道:“陆子溪,你想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吗?”
他回过头,强忍着心中的火:“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吧。”
她上前,蛮横地拖住他:“你别想抛下我,我要你马上送我回家。”
他皱皱眉,她语气里的命令和霸道,让他觉得压迫和窒息,他的心中只有一份意兴阑珊的心灰意冷,更提不起精神来和她吵架。
看着她的脸,是如此的陌生,当年的温柔善良早已找不到一丝痕迹。她甚至,她甚至俨然已经是当初李旭寒的缩影,竟然在兜兜转转之间,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吗?
这便是他的命吗?命中注定,要有一个嚣张跋扈的妻子,一个没有一丝温暖柔情的家?
想到这,他却放弃了抗拒,只觉得心中的冷意更甚,反倒有份听之任之的自甘妥协,他低低地应道:“好,我送你回家,上车吧。”
也许是没想到他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若颜反倒微怔了一下,他脸上的那份萧索麻木令她觉得心中极不是滋味,都是为了那个女人,那个叫做楚灵裳的女人吗?
楚灵裳,她到底有什么好,让这么多男人为她前赴后继的抛付真心?
他要送她回家,她却偏偏不让他称心,她冷冷说道:“算了,我还有节目,我去找我的精彩去了,也放你自由,去找你的精彩。”
说罢,她便蹬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看着她带着怒气离开的背影,陆子溪的嘴角勾起一缕苦笑,她现在是以和他唱反调为乐吗?
不过这样也好,他有些苦涩的想,至少又可以避免一场战争。
他上了车,坐在车子里,有些不知道往哪里去。
干脆就那么坐在车里,燃起一根烟,默默地抽着。他没有开车灯,黑色的车子就这样隐没在酒店门口的树影之中。
一根烟燃完了,他又点起一支,倦怠地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不想动不想说话,看着车窗外时时经过的人群,脑中似乎充塞了许多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就是那样呆呆地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的身子似乎有些麻木了,动了动身体,抽完了身上的最后一根烟。
他想,回家吧,虽然那个家冷得像冰一样,终究还是他的家。
他正发动车子,身体忽然一震,因为他看到在酒店的门口,正走出一对壁人。
男的丰神俊朗,女的眉目如画。
那女孩也许是喝了些酒?她的脸红红的,嘴角浮着一个飘渺悠远的笑。
她娇小的身子都被那男子拥在怀里,她的手环着他的腰,男子时而在她耳边窃窃私语着,
她有一缕头发被风吹到额前,男子温柔的替她把长发夹到耳后。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从他的车前经过,就这样一个瞬间,他们的对话竟清晰可闻。
男子清冽的声音响起:“我父母人很好,他们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女子温柔的应道:“嗯,我相信。”
他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幕里,眼角竟然有湿意升起。
那个女孩,灵裳,她终于是要飞入别人的家了。
那个男人,秦宇和,他会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了吧。
陆子溪的心底闪过的竟是一份壮士断腕般的痛。
也许,这个比喻不太妥帖,因为灵裳早已经不是他的了,可他此时心中的感觉就是这样,似乎是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就这样被生生地割裂了出去。
他抬起头,透过天窗,可以看到夜幕上一颗颗闪烁的星星,他硬生生的把那眼底的湿意收了回去,他不该伤感的,他该高兴才是,灵裳,她终于马上就要有了幸福的归属。
那样善良纯真的女孩,她应该得到所有最好的一切。
秦宇和,但愿他能好好的珍惜……
他咬咬牙,发动车子,不想再想这些,车窗大开着,不知道何时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车子在夜色深重的街道上狂奔着,间或有雨滴掺杂着冬天凛冽的风扑打在他的脸上,刮得人生痛,他却不以为意,似乎要在这样的寒风肆虐中忘记一切。
当他回到家里时,雨还在下着。
若颜还没有回家。空空的房间里在这冬日的雨夜更显空旷和清冷。
陆子溪疲倦的上了楼,回到卧室。
他的衣服有些湿了,他却不以为意。
他想睡一觉,好好的睡一觉,这样就可以忘记所有的一切,什么都不用想,可是太多纷乱的思绪压在他的心头,让他一刻都无法安宁。
他站起来,从壁橱里拿出一瓶酒,没有拿酒杯,只是机械地用开酒器开了酒,就这样拿着酒瓶开始喝了起来。
古人说一醉解千愁,他边喝着酒,边在心里模糊地想着,喝完这瓶酒,是不是就可以忘记一切愁苦了?
他大口大口地喝着,他平时并不喜欢这样的烈酒,味道既苦且涩,可是今天,他想多喝点,
只是一瓶喝完了,他想忘记的东西还在脑海中愈演愈烈,没有一点可以忘记的趋势,反倒是头更痛了,他狠狠地摇摇头,喝一瓶不行,就多喝一瓶吧。
也不知道喝了几瓶,终于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忘记一切了,就那样模模糊糊地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