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溪站在那,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她的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她的神情却是那般的冷漠,冷得让他的心不禁一颤。
多久没有见她了,从那天在医院里偷偷的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再没有见过,
却不由自主的一点一滴的关心着她的每一件事情。
知道她出院了,知道她回家休养,知道秦宇和每天傍晚的陪伴,知道他们饭后的散步,知道他们一切的一切。
知道她一切安好,即使心再痛,他也只有遥遥地祝福他们。
他本来不想来打搅她,只要能远远地听到她的消息,知道她一切安好,他那颗心也可以得到暂时的安放。
只是,当他早晨到公司,听说恒永出了大事,他便再也无法安下心来。他知道秦宇和去了澳洲,他知道她现在孤立无援,他想他必须来到她身边,给她支持和力量。
他看到她的那双眼睛,如两把锐利的刀,冷冰冰地刺向他,他忍不住低低的,祈求的喊道:“灵裳……”
她听到他的呼唤,那么隐忍的,那么遥远又那么近的一声呼唤,竟觉得一阵心悸。
她不想理他,她怕呆得久了,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会泄露心里的秘密,她急急的向前走去,急急的要把那个让她感到令人压迫的身影抛开。
他却不让她如愿,他扳住她的肩,她想挣脱,那双手却固执的不放,她僵硬着声音说道:“陆子溪,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是坚决地说道:“灵裳,即使你不想见我,但是恒永和云盛在重大项目上有合作,于公,你也该听我说一句。”
她听了他的话一怔,终于放弃了挣扎,却还是坚持说道:“这是恒永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陆子溪看着她那份强撑着的坚强,只觉得心为之催,而神为之动。这个女孩,他多希望他能永远陪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而不要让她再受这么多的委屈和辛酸。
他的声音温柔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灵裳,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证明恒永的清白,证明你的清白,其他的都不重要。这些事让我们一起去面对,算我求你了,好吗?”
她愣愣地看着他,他脸上有着真实的关心,还有那么深深的祈求,她有些混乱,有些迷惑,这个男人,他到底有一颗怎样的心?
只是,他不再给她机会犹豫,他有力的双手拥住了她的肩:“我们走吧,我已经约好了税务局的陈局喝茶,时间差不多了。”
灵裳被动的被他拉上了车。
她坐在车里,看着他坚毅的侧脸,看着他笃定的神情,竟然已经没有了抗拒的情绪。
在她如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事情的出口时,他却已经不声不响地安排好了一切。
她只觉得空落落的心一瞬间有了依靠,只觉得再大的事情,也有了可以替她担当的人。
这样的感觉,竟然让她无比依恋。
她有些痛恨自己这样的感觉,这个男人,他曾经对她做过那么多残忍的事情,而且,他早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他的妻子美丽优雅,和他琴瑟和鸣。她怎么还能再有这样的念头?
她收敛着心神,告诉自己,下不为例,这一次——只此一次——只是为了公事,千万不要让自己再沉迷下去,愈陷愈深。
陆子溪开着车,眼睛看着前方,他的手心却都是汗。他竟然不敢转头去看她,因为他的心是那么的紧张着,他感受着她近在咫尺的气息,他不敢看她,他怕一转身,一个回眸,他便会有把她拥在怀里的冲动。
他想他必须要说点什么,来冲淡这样的感觉,否则他怕他会失去控制。
他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说道:“灵裳,我们要去见的这位陈局和我的私交很好,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答应出来见我,等见到他,一切见机行事。”
看着他冷静的说着公事,她的心也从当初的纷乱中渐渐平复下来,她点点头,说道:“好。”
来到茶座门口,陆子溪带着灵裳急急地走向约定的包间。
因为他们耽搁了一会,那位陈局已经先行到了。
灵裳的心中还有些隐隐的担心,毕竟是要有求于他,而他们却迟到了。
谁料这位陈局的态度极好,他熟络的和陆子溪打着招呼,脸上笑吟吟的。
灵裳这才松了口气,看来陆子溪说得没错,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非同寻常。
落坐之后,没有多余的语言,一切开门见山。
原来恒永最大的问题,是在最近的账目中,故意漏做了几千万的收入,虚增了大笔成本,还牵涉到增值税发票抵扣的问题,涉案数目很大,负责人甚至还有追究刑事责任的危险。
灵裳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她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们恒永绝对没有故意要做假账,最近因为我的身体出了些状况,没在公司把关,所以让财务部的人有了可趁之机涂改账目,才造成这样的事情。恒永绝无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陆子溪用他有力的手拥住她的肩,在她耳边低低的说道:“别激动,一切有我。”
她的心情骤然平复下来。她看到他沉着冷静的对陈局说道:“我想这个事情一定不是表面的这么简单。如果能够证明恒永财务部有人在暗中做手脚,是他的个人行为,而不是公司行为,是不是就可以为恒永洗脱很大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