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一滞,良久后才反应过来,再次赶上他,轻声说:“谢谢你。”末了补了他的名字,“宋思未。”
“没事。”
冉小灿慢了步子,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耳朵看了很久,因为得到谅解而心情大好,口中也哼着不成曲调的歌。
虽是雨后初霁,但泥土已经被之前的那场雨浸得松软潮湿,两人鞋子上都沾着泥土,走路有点滑。
半个小时后两人横穿了整个红枫林,她看到斜坡下不远处就是盘山公路,在红色背景下格外明显,像曲折迂回的带子。她激动万分,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科学工作者的方向感果真很好。
“宋老……宋思未,你看公路在那里。”
“嗯。”他轻轻应了声,在陡坡前站定,敛着眉观察路况,斟酌在哪里落脚最好最安全。
冉小灿见他完全和她激动的心情不沾边,连喜悦都没有,只垂眼看着坡下。坡下有什么好看的?她大踏步上前站在他身边,没来得及低头看,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坡下倒去。
“啊……”
有时候悲剧之所以称为悲剧,那是因为两人之间完全没有默契。
冉小灿挥着手想要抓住宋思未这块浮木,宋思未见她往后仰去,弯腰想拉她,两人错开的距离让他没有拉住她,而她挥舞的手精准的挠在了他毫无瑕疵的脸上,然后她再次以圆润的姿势滚下山坡。
不知道是山坡不够高还是冉小灿碰到宋思未后已经摔成了惯性,她从地上爬起来时竟不觉得疼,仰头望着山坡上的宋思未。他迎着光,所以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白皙的右脸上有三道深浅不一的抓痕,三道痕都渗着血珠。
她脑袋瞬时懵了,然后目送宋思未在斜坡上精准地找到最佳落脚点站在她面前。
她从包中翻出酒精贴和创可贴递给他,低着头没敢看他,然后深深觉得他们俩真的是八字不合啊!她一直横着手,半晌后手中的东西都没有被接过去,良久后听到他冷淡而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你自己用吧!”
“嗯?”她抬头,莫名其妙地盯着他。
宋思未说:“手背。”
她依言看向自己手背,上面的伤痕和宋思未脸颊上的伤有些相似,只是上面带着灰尘,再观察她摔下来的地方,裸露在外面的岩石上有斑斑血迹,原来是擦伤。
她指了指他脸上的伤,翁声道:“那个……脸最重要……”
“我有带这些。”
她迟疑很久收回手,也是,他身上的装备比她的要专业得多,酒精贴这种初级装备肯定有。
她转头看到有一辆车从远处驶来,因为山路原因开得很慢。她一个激灵攥着酒精贴跑了两步,回头才冲宋思未喊:“我先去拦车。”说罢转身一边扬手一边高呼,“师傅……师傅……顺路载我们一个……”
在冉小灿不停奔跑和坚持不懈地呼喊声中车师傅停了车,靠在路边等他们。
她气喘吁吁地趴在窗户边,透过灰黑的车膜往里看,车主四十岁左右,后座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娇妻,娇妻身旁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她心下便已明了,是一家三口出来秋游的。车是五座家庭车,算上他和宋思未正好五个人,只是副驾驶上堆满了郊游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