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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风筝

陆黎姿撇撇嘴,“就是顾言笑死了啊!大家都这么说!顾言笑死了,又不是我跟我妈弄死的,奶奶你跟哥哥为什么要对我们不好?只要看见我们,就一副我们杀死了笑笑的样子。”

陆老夫人甩手给了陆黎姿一巴掌,怒声道:“你再说一次!”

陆黎姿一下子捂住火辣辣的疼的脸蛋,委屈的看向黎雅嫚,“妈,你看奶奶嘛!笑笑死了,哥哥瞒着她,我告诉她实情,她居然打我!我有什么错啊!又不是我弄死笑笑的!”

“你这孩子,就不能少说两句?!”黎雅嫚戳着陆黎姿的额头指责着,但眼里却飞快闪过得意、狡猾、奸诈的光芒。“奶奶身体不好,能受得了这种刺激吗?要是奶奶有个什么万一,你让我怎么给你爸爸跟哥哥交代?!”

“要是我有个什么万一,你们母女就可以在陆家称王称霸了是不是?!”陆老夫人又急又气,狠狠地瞪了黎雅嫚跟陆黎姿两眼,在张妈的搀扶下往大厅的沙发走去。

张妈也跟着着急,急忙叫人给陆老夫人倒水,去找降压药。

“张妈,给璟赫电话,不管有多忙,让他立马给我回来!”陆老夫人因为呼吸不太顺畅,脸色都有些发白发青了,她厉声命令张妈。

虽然黎雅嫚跟陆黎姿有可能是故意气她,巴不得气死了她,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但是任何事情都不会空穴来风,她必须得当面问清楚陆璟赫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张妈连连点头,马不停蹄的就去给陆璟赫打电话,深怕再一次刺激到陆老夫人。

正在陪着洛沐歆的陆璟赫,忽然接到电话,还以为是陆老夫人回家了,来电跟他保平安,所以张口就问:“奶奶,你回家了?”

“先生,你快回来吧。”张妈也顾不得跟陆璟赫解释什么,直奔主题的说,“老夫人要你赶紧回来,说笑笑的事情。”

“笑笑怎么了?”陆璟赫随口一问,然后脸色一变,来不及跟洛沐歆打个招呼,外套都没拿了,大步往病房外跑。“张妈,你稳定好奶奶的情绪,我这就回来。”

“好。好。我知道。你快些回来吧。”张妈也受惊不小,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她之前可是一直相信陆璟赫的说辞,以为顾言笑在海南待产呢。

陆璟赫挂了电话,冲出医院,火急火燎的挡了一辆计程车,逼着司机开飞车送他回家。

司机将他送到陆园门口,他跳下车,车费也顾不得给,就往里跑。

“奶奶——”他在大厅外就呼唤陆老夫人,“我回来了——”

陆老夫人靠在沙发背上,仰着头,张妈不断给她顺气,但她还是呼吸不怎么顺畅,面色发青,俨然是气的不轻,也着急的不轻。

“奶奶,先静静。”陆璟赫冲过去,蹲在陆老夫人腿边,也跟陆老夫人顺气。“先静一静,身体要紧。”

陆老夫人哪里还能先静一静,她看见陆璟赫,就死死地盯着他,声音有点虚弱的问:“笑笑是不是死了?你跟我说实话!璟赫,你必须跟我说实话!”

陆璟赫眉头朝中间聚拢,在眉心拧成几道小小的沟壑,眼神深沉的可怕,脸色也是沉沉的。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瞬间变得哽咽,鼻头酸的他忍不住抬头揉了揉,“这件事不好说。”

“怎么不好说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吗?难道还有半死不活的状态?”陆老夫人对陆璟赫的回答十分不满意,所以说话也冲了点儿。

“不是。”陆璟赫在陆老夫人身边坐下来,两手搭在膝头,整个身子向前倾,低垂着头。“笑笑跳海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陆老夫人手中的水杯“啪”一声掉在地上,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她嘴巴张开,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说什么?笑笑怎么了?!”

陆璟赫一脸痛苦,他是不愿意再提起这事的,因为每次提起来就好像是在从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

“事情就是这样的。”他声音很低的说道。

陆老夫人缓了缓情绪,急促的呼吸几下,眼泪忍不住的流下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不断连连发问,抚着心口痛哭。“到底怎么了?我们笑笑怎么就没了?”

陆璟赫低着头,“原因我也不清楚,早上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对于顾言笑跳海的原因,陆璟赫的确是不知道,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或者发生了什么事情才逼得她选择了自杀。

陆老夫人拿着帕子拭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太尖锐,她快承受不住了。

“都别难过了。”一直沉默着的黎雅嫚忽然开口做好人的说,“笑笑的事情都发生了,你们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你懂什么?”陆老夫人不满意黎雅嫚说的轻巧的口吻与态度。

陆璟赫也是十分生气,冷冷的眼刀扫射着黎雅嫚,“如果你们跟这件事有关,这次我绝对不会饶恕你们!”

他这幅要杀人的模样,让黎雅嫚跟陆黎姿心中都微微一颤,但是却又都偷偷的笑——顾言笑都死了,死无对证,而且顾言笑的死跟她们也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他能拿她们怎么样?

“璟赫,我们怎么会做出那样狠心的事情?”黎雅嫚良善的说,“笑笑出事,我们也很难过。毕竟、毕竟……”说着她开始低头抹眼泪,“笑笑也在陆家十几年了,而且身份也变了。她就这样什么都不剩的走了,我能不难过吗?我平常对她再怎么不好,但我的心终究是肉长得啊!”

黎雅嫚越说哭的越厉害,最后索性扑在沙发扶手上大声的哭起来。

陆黎姿见状,也跟着一起抹眼泪,“妈,你不要哭了。我们这样难过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给哥哥跟奶奶误解,总以为是我们让笑笑跳海的。我都快气死了!”

“如果真的是你们,我要你们两个人给笑笑偿命!”陆老夫人狠狠的盯着黎雅嫚跟陆黎姿,语气决绝狠辣。

“妈,你看,你看,奶奶又开始了。”陆黎姿十分委屈,还在摸着被陆老夫人刚才打过的脸颊。

陆老夫人气的一拍桌子,指着陆黎姿的鼻子骂道:“你给我滚出去!”

陆黎姿吓得一抖,往黎雅嫚身边靠过去,顿时闭嘴不敢再说话。

她表面上很害怕,但内心却是不怎么怕的,还在打着小九九,这一点陆老夫人再清楚不过了。但是只要陆黎姿现在不说话,让她耳根子清静一下,她就暂时不追究什么了。

“张妈,扶奶奶上楼去休息吧。”陆璟赫心里也痛苦,陆老夫人这样他就更痛苦了。

张妈点头,劝说了陆老夫人几句,扶着老人家去休息了。

陆璟赫等到陆老夫人走了,这才扭头狠狠地盯着怒视黎雅嫚跟陆黎姿,“你们怎么知道笑笑跳海了?”

这正是他越加怀疑她们的理由,顾言笑跳海一事,他死死地封锁了消息。毛庆谐他们知道是因为他们一直在关注顾言笑,而且私下里跟顾言笑有些来往,这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黎雅嫚跟陆黎姿知道此事就显得有些蹊跷了。最让他生气是,她们不但知道了此事,还告诉了身体不好的陆老夫人。

“我是不小心听说的。”趴在扶手上哭的黎雅嫚抬起头来,满脸是泪的看着陆璟赫,“那天不知道你跟谁打电话说这事,我就听见了。我们没打算告诉奶奶的,但是刚才黎姿不小心说漏了嘴。奶奶情绪一下子很激动,我们想补救也没办法。”

不小心说漏了嘴?

陆璟赫要是相信黎雅嫚这个说辞,他就不是陆璟赫了。

“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他警告的眼光射向黎雅嫚跟陆黎姿,他的忍耐之心终究有限,看在陆诚商的份上,他已经忍耐这对母女很久了,如果笑笑真的是因她们而死,那他就真的没有必要再忍耐下去。

黎雅嫚见陆璟赫杀神一般的又往外走去,便匆匆的追了上去。

“璟赫,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她一边追,一边大声说,随便摸了一下脸上的泪,一下子就不哭了,变脸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快的都吓人了。

陆璟赫怎么会浪费时间去听黎雅嫚的废话,他直直的往外走,理都不理黎雅嫚,只对着家里的一个保姆使个眼色。

保姆读懂了陆璟赫眼神的意思,便赶紧拽住黎雅嫚,“先生不要你追上去,你不要追了。”

黎雅嫚很想追上陆璟赫,但是却被保姆使劲儿拉着胳膊,眼看着他都走远了,只好跺跺脚作罢,狠狠地瞪了一眼保姆,“假装看不懂璟赫的眼神你会死?”

保姆撇撇嘴,转身外别处去了,心里暗暗地想,当然会死了,而且要是不拉住你,让你追上去,惹怒了先生的话,我会死的更惨!我又不傻,得罪谁也不会得罪陆璟赫,你黎雅嫚在陆家算什么,还不如一个老妈子呢!

陆璟赫从陆园出来,没有再去洛沐歆那里,而是一个人回公司去了。

他推开办公室内的休息间门,风透过窗台吹进来,带来一阵一阵的清香,那是花草的香味。

走到阳台,陆璟赫在月光下看见阳台上的一盆薄荷,心里一震,垂放在两边裤线处的双手不自然的就抖了一下,紧紧地捂住了拳头,眼神低沉忧伤的看着那绿绿的、涨势茂盛的薄荷。

又是一阵风吹来,薄荷的香气扑鼻而来,却是没能让陆璟赫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低头使劲嗅了嗅薄荷,深深地呼吸几口香味,那清甜的滋味反而让他心中更加苦涩起来。

“笑笑……”轻轻的呼唤顾言笑的名字,陆璟赫靠在一旁,掏出一支烟来点燃。

薄薄的烟雾在月色里飘渺的翻涌,变得更加稀薄,一点一点消散在风中。

“璟赫,抽烟对身体不好,不要抽了吧。”

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陆璟赫猛然回头,未开灯的屋内黑压压的一片。

“笑笑,你回来了?”他急促的走进屋里,把所有的等都打开,屋里瞬间明亮的如同白昼,可是屋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一个人。

“笑笑?别开玩笑了,快出来,到我怀里来。”他无助的站在房间中央,眼神四处移动,声音颤抖。

“笑笑,快来。”

“笑笑……”

他一声接一声的呼唤着顾言笑的名字,声音那么温柔,眼神也那么温柔,但温柔中越来越多的参杂了失望、绝望与无法言说的痛苦。

他抱着头缓缓地蹲在地上,高大的身影蜷缩在一起。

他的笑笑还是没回来,他一定是太想念了她了,所以才会产生幻听……

夜里下起了大雨。

陆璟赫是被冷风吹醒来的,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夜就在地上睡着了,没有被子,只有淡薄的地毯,窗户没关,风很大,有雨水都飘进了屋子。

怔怔的在地上坐了会儿,陆璟赫才揉着疼的厉害的太阳穴站起来。

夜里被风吹得厉害,他果断是感冒了。

“陆总,医生过来了,让他给你开点药吧。”锥子先斩后奏的请了医生来,才过来跟陆璟赫说。

陆璟赫头疼的无法安心工作,一早上都没什么状态,心里十分烦躁。

听见锥子的话后,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嗯。”

稍后,医生被锥子请了进来,但他的手里除了医药箱之外,还拿了一只风筝。

陆璟赫抬头,眼神在风筝上看了看,缓缓地幽幽的开口问:“为什么拿风筝?”

锥子跟医生皆是一怔,冷酷无情的陆总向来对别人的事情不关心,今天怎么还关心起一只风筝来了?

莫非陆总是想放风筝了?锥子正在犹豫要不要去给陆璟赫买一只风筝,却听见他说:“风筝很漂亮。”

锥子跟医生再次目瞪口呆,陆总今天怎么变了个人,不但夸奖一只微不足道的风筝,还声音那么温柔,态度那么和蔼?这不太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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