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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李彦的苦恼

北汉皇帝李彦最近感觉身体一直不适,他悄悄的让太医诊断,太医面色很是沉重的告诉李彦,因为年轻时候酒色过度,身体已经被掏空,年岁大了,疾病找上门来了,用药物即便能勉力支撑一阵子,但不能根治。李彦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了,虽然他不想死,但想到自己的父亲和爷爷辈的皇帝们,没有一个能有他这般寿命的,心里也就坦然了许多。

既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那就要着手安排后事了,眼下北汉虽然国内一派祥和,但周边局势仍然非常动荡,黑鹰军始终对北汉虎视眈眈,尤其是吃了败仗,割让了土地后,对北汉的仇恨无以复加,西北的邻国赵国,尽管和北汉有互不侵犯条约,但自己突然驾崩了,也难保赵国不想趁机浑水摸鱼。西秦已经灭亡,但羌笛人兵锋所向,无坚不摧,好在北汉与羌笛中间隔着一个黑鹰军,暂时还算安全,但如果黑鹰军临阵倒戈呢?将浑水引入北汉,那么北汉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李彦知道,以北汉目前的军事实力,还不足以和羌笛人正面交锋,只能积蓄力量,养精蓄锐,三五年后才能有与羌笛人叫板的实力。可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吗?就算死能活到,自己也是行将就木之人了,还能统揽大局,运筹帷幄吗?

这些其实在李彦的脑海中也就是转转,他并没有深入的思考,他思考的是国内,说白了就是自己身边这些人的情况。即位三十年了,一直没有设立储君,不是他不想,是他实在难以定夺,

大儿子李楚,掌管白甲军,守卫着平阳的京畿重地,二儿子李天,掌管蓝甲军,负责北汉西北部的防线,重点监视赵国的一举一动。三儿子李矛,掌管红甲军,与黑鹰军对峙着,负责北汉西部边境和西南防线。大女儿李璐,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巾帼不让须眉,典型的女汉子类型,她掌管着北汉京城平阳的禁卫军。小女儿李红名义上嫁人了,但夫君在迎娶她的前一夜,突然暴毙,所以至今仍待在宫中,对外宣称出嫁,实则仍是处子之身,只不过碍于名声,并没有昭告北汉全境。

李彦最为头疼的其实只有两件事,一件就是自己的长公主李璐的婚姻,李璐是李彦的第一个孩子。人都有选择性的记忆和亲情。皇帝就更加如此。他有三宫六院,也就有众多的子女。但是第一个和最后一个是他记忆最深刻的,也是骨子里最亲的。李璐是众多皇子和公主中年龄最大的,李红则是最小的孩子。这一头一尾的两个女儿,深得李彦的宠爱。

李璐是自己第一个皇后所生,生下她之后,皇后就因为了产后风死了,所以李彦对这个大女儿倍加珍爱,李红是自己最宠爱的妃子所生,爱屋及乌,李彦同样也给予了深深的父爱。只可惜,这两个女儿的婚姻大事至今没能完成。尤其是李璐,着实让李彦操碎了心,费劲了心思,但就是不成。他不止一次的对自己的皇后说,庞诞是个多好的孩子啊,让璐儿打成那样,伤透了心,以后谁还敢娶她啊。

李璐的婚姻虽然让李彦烦恼,但并不折磨人,折磨人的是储君的人选问题。自己死了,皇位总要有人继承,但这个继承大统的人选,长久以来困扰着李彦。不是他不想设立储君,是因为他实在过于珍惜手里的皇权,不愿意别人觊觎,哪怕是一点点都不行,你想啊,设立了太子,就是选定的接班人,他就要开始培养,就要手里的一部分权力下放给太子,这样太子才能更好的学习,日后才能接班。李彦觉得自己春秋正富,想着等自己不行的那一天再论及此事,所以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他虽然有十几个儿子,但能成气候,入得了他法眼的就是李楚,李天和李矛了。

他不止一次的将这三个优秀的儿子做比较,李楚是大儿子,有孝心但性格偏懦弱,能力一般,掌管白甲军都非常吃力,要是让他掌管天下,他恐怕难以胜任。

老二李天,能力虽然不算出众,但人缘很好,朝野上下对他也是赞誉有加,嘴巴甜,能说会道,听他说话,心里不仅舒服,而且还找不到他刻意讨好的把柄。蓝甲军的实力虽然一般,但都忠心耿耿,这说明李天很会拉拢部下。

三儿子李矛,能力没的说,是众多皇子中唯一一个文武全才的人,敢和黑鹰军打仗的也就是红甲军了,麦谷一战,让李矛在北汉人民的心目中成为了大英雄,黑鹰军被红甲军打得丢盔卸甲,狼狈不堪,连世子都被俘虏了,李矛的名声响彻了整个北汉。但这个儿子说实在的,李彦并不很喜欢,他和他的母亲一样都是个倔强,很有个性的人。有性格固然是好事,但要是登上了九五之尊,这刚烈的性格就不是好事了。

想起了李矛,李彦自然想到了他的母亲,在后宫里,没人敢顶撞李彦,唯独李矛的生母敢叫板。终于有一天,李彦感觉忍无可忍了,加上别的嫔妃在一边煽风点火,李彦在被驳斥一番后大怒不已,直接将李矛的母亲打入冷宫。为了这个,李矛闯进宫里和李彦当面锣对面鼓的评理,让李彦大失颜面。至此,他对李矛就没有了任何好感,直到李矛重创黑鹰军,为北汉挣得了尊严,父子的关系这才慢慢好转。

有能力继承皇位的也就这三个儿子了,其余的都可以不考虑。但这三个皇子让谁来当储君,做太子,日后当皇帝呢?让大儿子来,他难以服众,日后保不齐会有反对他的人造反。让二儿子登基,大儿子和三儿子会不会服气呢?二儿子投机取巧的水平没的说,但治理国家,对外御敌的能力着实让他不放心,尤其是他和李矛几乎是水火不容,他上位了,李矛一定没有好下场,李矛要是死了或是离开了,谁来抵挡黑鹰军或是羌笛人呢?李楚和李天都不行。朝中的各位将领也不行,如果那样,北汉就要亡国了。

让李矛上位,恐怕李楚和李天都不会服气,朝中的一大部分大臣也会反对,外辱是没有了,但内患无穷,北汉还是处于不安定的环境下。

愁啊,愁啊。李彦真的是发愁。

发愁归发愁,事情是一定要解决的,而且刻不容缓了,早知道会是今天的这样一个局面,还不如当初早一点把皇储选定,就不会有这些烦心事了。李彦为自己当初的犹豫和自私感到无比的后悔。

他想来想去,只能和自己的皇后吕雪肤商量了。这吕雪肤不是三个候选皇子的生母,也不是两个公主的亲娘,唯一的一个女儿远嫁到赵国,成为了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也正是因为当初吕雪肤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出去,才避免了北汉和赵国的刀兵之灾,数万生灵得以幸存。她的大义之举博得了所有北汉人臣民的拥戴,李彦也就册封她为皇后。吕雪肤才40岁,正是风韵犹存的好时候,雍容华贵的气质也征服了三宫六院,诸多的皇子和公主们也服她,有事也愿意和她说道说道。

所以李彦将自己的烦恼全都倾诉给了皇后。吕雪肤沉吟了很久,缓缓的给李彦倒了一盏茶“陛下有什么打算呢?”

李彦苦笑着“我要是能决断了,就不来找你了”

吕雪肤微笑着说“很久以来你一直没有设立储君,今个是怎么了?突然想起这事来了?”

李彦叹着气“试问天下之人谁能长生不老呢?万岁万岁万万岁,就是说说罢了,谁能活到一万岁呢?以前我之所以不设立储君,是觉得我春秋尚富,不到选定接班人的时候,但最近几年,我发现自己真的是老了,行将就木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必须要为咱北汉选定一个得力的皇帝。”

吕雪肤盯着李彦一直看,李彦低头瞅瞅自己没有什么穿的不对的地方,抬头问“你怎么这么看我啊?”

吕雪肤幽幽的说“你心里肯定有一个人选,只不过你总是不放心,来我这里就是为了验证自己的决断是不是正确,我说的对吧。”

李彦很惊奇的看着自己的皇后,哑然失笑“你说对了,知夫莫若妻啊,也只有你能猜得透我的心思。”

吕雪肤轻轻的抿了口茶水“一个国家要想繁荣昌盛,经久不衰,皇帝的人选特别重要,一点也马虎不得。我觉得让楚儿登基会更好一些。”

李彦很是吃惊“你怎么这么认为?”

“你看啊,皇位的人选就楚儿,天儿和矛儿三选一,其中,楚儿和天儿、矛儿的关系都还可以,只有天儿和矛儿不对付,让楚儿登基当皇帝,天儿和矛儿心里虽然不服气,但也说不出什么来,要是让天儿当皇帝,他势必会对矛儿下毒手,换做矛儿上位了,同样也不会放过天儿,这样的局面无论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假使陛下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李彦点点头“你和我想的一样,我也有这个打算,但是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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