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青砖绿瓦的,干净整洁。无论是回廊还是甬道或者是草地上的小路,一切都是那么的明亮,从表面上丝毫看不出什么来。杨波笑了笑“过犹不及,越是这样就说明这里越有可能发生过什么。”
姚佳不太明白“何以见得呢?”
杨波说“欲盖弥彰听说过吗?”
贝蕊说“你的意思是他们处心积虑的将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就是为了掩盖某些事实?对吗?”
杨波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这里可以明显的看出是被水清洗过的,这几天这个地方并没有下雨,那么他们用水冲洗是什么意思?再说了,院子弄这么干净干什么?大样过的去就行了,何必弄成这样呢?这一切不都明摆着是为了掩盖某些痕迹吗?”
宋晴儿疑惑的问“那会是什么痕迹呢?”
“血迹,只有血迹才必须要用清水冲洗。但是你们别失望,即便是再高超的做案现场也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他们就算是用清水冲洗,总有涉及不到的地方。我们仔细排查一定会发现的。但这需要时间,所以,夫人还请你到时候能帮我们拖延拖延。”
宋晴儿对杨波的推理和分析特别的欣赏,她一口就答应了“没问题,你们尽管放心大胆的排查。”
假石破天从父亲那里回来,一路都心神不宁,昨晚那个人虽然被自己干掉了,但自己的身份也差点暴露。尽管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毕竟纸包不住火,假的就是假的,早晚会露馅的。事不宜迟了,看来要早点动手了,但这个决定他不能擅自做主,必须要向上请示才行。
石破天走后,石敢当陷入了沉思,直到夫人进来叫他,他才反应过来。夫人笑着问“你这是怎么了?”
石敢当满脸疑惑的说“这段时间我怎么总觉得破天有些不对劲啊。”
“有什么不对劲的?”
“以前他几乎每天都来请安,比起破虏要强多了。可最近一个月,我不找他,他绝对不来。”
“也许是忙呢,毕竟他现在掌管着黑鹰军,大事小情的一大堆,处理起来肯定吃力”夫人眼珠子一转,想了想继续说“要是破虏能回来帮帮他哥哥也好啊,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破虏已经洗心革面了,表现的都很好,全军上下也是有口皆碑的。”
石敢当迟疑了一下“这刚把军权交给了破天,这样做不好吧,让破天怎么想?那些将领们怎么想?”
夫人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你可以叫破天和破虏一起来吃饭,觥筹交错间把这事说出来,我想只要不太过分,破天宅心仁厚,应该会同意的。再说了,你觉得破天最近变化大,正好可以借机问问,也不用坐在这里心神不宁的。”
夫人最后的几句话起到了作用,石敢当似乎下了决心“来人,马上通知厨房立刻准备酒席,再找人把大公子和二公子叫来。马上去办。”
他转头看看夫人“要不要把晴儿也叫来。”
夫人一听,马上就回绝了“你们父子三人同饮说事,叫女流之辈干啥?我都不能上桌,她还来?”石敢当听夫人这么说也就不再言语了。
夫人是石破虏的亲娘,自然是要向着自己儿子的,她深知这个儿媳妇的厉害,如果她来了,三言两语的,石敢当可能就会改变主意,这是绝对不行的,但她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正好给宋晴儿解了围,同时也给杨波他们几个解了围。
因为假石破天已经到了门口了,卫兵正要报告的节骨眼上,石敢当的传令兵到了。石破天无奈之下也只能再次折返回去,卫兵看着石破天远去的背影,张嘴结舌“我是想说,夫人在里面。”但石破天根本听不到。
四个人分开搜索着,杨波一边搜索一边说“注意观察角落,如果是血迹的话,不可能清洗的那么干净彻底,总会留有血斑或是痕迹。”说着说着,他就发现了血迹,招呼大家过来看。贝蕊说“看来杨头分析的没错,这里绝对发生过血战,这不也印证了我昨晚听到的声音是真实存在的嘛。”
杨波点着头“我有预感,我们越来越接近事实的真相了,继续吧,可能会发现更多的线索。干吧。”
宋晴儿蹲在草丛里咦了一声,从一片稍显茂密的草里拣出了一支弩箭“看,这是什么?我记得我在哪里见过,想起来了,我就被它击中过。对没错,就是它。”
大家赶紧聚集过来,当杨波等三人看到弩箭后,神情都变得特别激动。姚佳轻呼出声“这是咱们大梁军特有的弩箭啊。莫非……”
贝蕊马上接口“雷鹏肯定在这里和敌人战斗过。弩箭就是证明。”
杨波拿着弩箭,神色变得悲怆“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雷鹏就是在这里遇害的。”
姚佳啊的一声“说说你的推断。”
杨波说“你们还记得我说过是怎么发现雷鹏的吧。当时和雷鹏一起被拉到乱葬岗的有很多人。我后来把他们都掩埋了,可是我在搬运尸体的时候无意中摸到了一个尸体的致命创口,就是咱大梁军独有的弩箭造成的,因为天快亮了,我就没有一个个的挨个排查,但从这里的环境分析,这里是被水大面积的清洗过。为什么要大面积的清洗呢?不会是大扫除,只能是……”
宋晴儿立刻接上话茬“只能是这里发生过大面积的战斗对吧。”
杨波点头“对,没错。所以说雷鹏兄弟最后遇害的地方肯定就是这里。”
贝蕊说“你的意思是我们仔细的搜索,肯定能找到雷教官遗留什么线索或是物品。”
杨波赞许的点头“是的,我们没有在雷鹏身上发现我亲手绘制的地形图就是最好的证明。因为我在抛尸现场也没有发现,所以这份地形图肯定就在这里,没错,没错。一定是在这里。我们赶紧找吧。”
四个人开始了新一轮的排查搜索。
假石破天来到了石敢当的住所,一进厅房就看见大厅中央摆着一桌酒席,石敢当和夫人以及石破虏都到了,就等他了。本来他是可以赶在石破虏之前到达的,但是毕竟做贼心虚,他故意放慢了速度,能拖多久就多久,但最终还是要来的。
看到石破天到了,石破虏立即起身“大哥来了,给大哥问好。”
石破天的表情很是不自然,但也只能点头“破虏衣也来了啊,最近很忙,没去看你,还好吧。”
石破虏笑着说“大哥操持着黑鹰军的大事小情,还能记挂着弟弟,弟弟感激不尽啊。”
夫人笑呵呵的说“老头子,你看吧,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我看他们兄弟一团和气,高兴的很啊。”
石敢当也捻着胡须,笑呵呵的。
夫人拉着石破天“来来来,破天啊,坐,别总站着,今个啊你们爷三好好喝上一壶,我给你们斟酒。”
石破虏假意不满“咦,娘,怎么说话呢,我们爷三很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一壶那够啊,怎么也要好几壶啊。”
夫人大笑“好好好,接受我儿的批评和意见,这样,今个你们爷三一醉方休,好好的痛快痛快。”
假石破天一听这话,赶紧说“娘,儿子不胜酒力,恐怕难以胜任啊。”
石破虏笑了“大哥真是谦虚啊,想当年你我兄弟一起出兵,打下了赵国五座城池,我们开怀畅饮,喝的那是昏天黑地。你平时不喝罢了,一喝起来,弟弟我绝对不是对手。”
假石破天讪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休要再提,好汉不提当年勇嘛。”
石敢当摆摆手“破天,来坐,半年前我们爷俩也曾一醉方休呢,你忘记了?”
假石破天赶紧说“儿臣那时也是一时兴起,现在还是以大事为重,酒很少喝了。”他说完之后看到石敢当面有不悦之色,马上说“既然爹爹说话了,今天儿臣舍命陪君子了。”
石敢当的脸色变了,并不是对石破天百般推脱而生气,其实他们爷俩从没有单独在一起喝过酒,更别提一醉方休了。石破天竟然连这个都记不得了,看来是有问题。
夫人招呼着假石破天落座,给他斟上酒,自己也举杯“来,我们一家人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干了这杯酒。”
假石破天看到如此大的杯子,心里有些发憷,这杯子足足比正常的酒杯要大一倍,这要是喝起来,自己肯定要露馅的。但这个时候还不是起事的时候,一切只能隐忍。一杯酒下肚后,他的脸色顿时变的绯红。
石破虏皱皱眉,但没说什么。石敢当都看在眼里,但也没言语。
“找到了,找到了,快来。”这是贝蕊的呼喊。大家急忙凑了过来。贝蕊从一个石头缝隙里摸出了一卷纸和一块布。纸上带着血迹,布上也有。
杨波说“看来当时的情况很紧急,雷鹏无奈之下只能将这些藏在了这里。”
宋晴儿也说“从血迹上看,当时雷兄弟肯定是受了重伤,知道自己唯有一死了,所以才将这些隐藏到了这里。”
杨波打开纸卷“没错,就是我手绘的地形图。”他仔细的看着。
姚佳拿起那块布“这还是用血写的呢,我看看写了什么,石破天。就这三个字啊,别的没有了。什么意思吗?”
贝蕊说“难道是要我们防备石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