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冲看着张文龙,缓缓的说“你走吧,我不难为你,带着他们都走吧。从此以后不要与我大梁军为敌。下次见面我就不会再客气了。”
说完马冲转过身去。张文龙听到这话,人都愣了,他没有想到马冲能这么痛快的放他走,他也知道马冲是个一言九鼎的人,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从来不耍赖。
马冲忽然又说“你放了乔梁,我保证没有人追踪你,卧虎山的路上不会有任何的埋伏。我说到做到。”
季翔在一边急了“主公,你这是放虎归山啊。”
郝吉风也说“主公,是他吃里扒外,是他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原谅他呢?”
乔梁也喊着“主公,乔梁的命不值钱,犯不上因为我放了这些宵小之辈。我们已经吃了大亏了,难道还要继续吃亏吗?”
马冲转过来看着张文龙“我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曾经是我的兄弟,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张文龙都曾经是我的兄弟。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沧浪一声,张文龙的刀掉落在了地上,他整个人跪在了马冲面前,眼泪噼里啪啦的向下掉“主公,是张文龙对不起你啊,是我对不住你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你还是肯原谅我啊。”
马冲扶起了张文龙“你知道我说话从来都一是一,二是二的,绝不拖泥带水也绝不反复。起来吧,你已经不是大梁军的人,你没有必要给我下跪,我接受不起。”
张文龙执意要继续跪着“主公,当初张文龙是冒死卧底卧虎山,但主公却拿我当亲兄弟一样看待。我曾经想过很多次,我是要继续当大梁军还是回到山寨?我很痛苦。”
马冲看着张文龙说“从今天起,我们再也不是兄弟了,咱哥俩从此恩断义绝。你走吧。”
再次转过身后,马冲对台下的说“放了他们几个吧,让他们走。”马冲刚要离开,就听咚咚的几声,张文龙在后面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主公,是文龙错了,文龙既有老当家的救命之恩,又有少当家的活命之情,还有主公的知遇之恩。文龙这些都无以为报。唯有一死才能算是还给你们了。”马冲急忙转身,张文龙已经将一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他嘴里吐出了鲜血,伸出手在空中,马冲急忙上前握住了这只手。张文龙结结巴巴的说“主,主公,文龙就此别过了,我以自己的生命来保全我的弟弟,还望主公开恩。文龙对不起主公,也对不起山寨的老当家和,和,少当家的。他们芽都是被逼的没法才,才落草为寇的,老,老当家的和少当家的都是注重情义的汉子,说,说不定你们将来还能做朋友。但,但是文龙看,看不见了。再见了,主公,这辈子做你的下属,值了。要是有来生,我,我一定效命麾下,万死,不,不辞”
张文龙眼睛一闭,驾鹤西去了。
“文龙,文龙。”
“哥,哥”张文虎在台下嚎叫着。
马冲站了起来“郝吉风,放他们走吧,我答应了文龙,就一定要做到。死去的商队兄弟,加三倍的补偿金,子女学费和生活费用,督军府一直承担到18岁。告诉棺材铺,送过来一口上好的棺材,让这几个人拉着马车送回文龙的家。”
说完话,马冲下台走了,季翔踢了一脚张文虎“走吧,主公仁慈,饶了你们了,回去跟你们的当家说,假如还对卧虎山下手,大梁军不惜代价也要剿灭你们。”
是夜,马冲在院子里暗自伤神,乔梁进来了,刚要下跪。马冲说“乔梁,啊两军的规矩你也知道,不兴下跪这一套。我知道你来是想恕罪的。别紧张,我没生你的气。”
乔梁含着眼泪站在那里“主公,乔梁查人不实,用人不当,罪该万死啊。”
“算了,都过去了。损失些粮食和武器并不重要,我要的是步兵团能在短时间恢复元气,以后打仗我还要靠你们冲锋陷阵呢。有信心吗?”
“有”
“好了,你去吧,我想静静。”
乔梁擦了一把泪,看了看马冲后,转身出门了。
伊琳拿着一件衣服走了过来,披在了马冲的身上。马冲看见是伊琳“这么晚了还不睡啊。天凉,你赶紧回去吧。”
“冲哥,你今天做得对,我刚才还在和几位夫人一起说这事呢。你做的有情有义,是条汉子。”马冲呵呵笑了
“可是我们损失了粮食和兵器,在这方面我们是吃了亏的。”伊琳有些不甘心。
马冲拉着伊琳的手,让她坐下来“琳儿,我早就知道卧虎山周边有山匪,为什么一直没有清剿,知道为什么吗?”
“我知道”说话的是万里烟,他和宋乔、小莲、采莲都来了。
马冲哦的一声“那你说说看。”
万里烟的眼珠子一转,笑呵呵的说“因为我们的夫君是一个明事理,晓大义的人,这个年头做土匪的,十有八九都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只能靠打家劫舍来维持生计。很多的土匪其实都是穷苦百姓组成的,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
马冲拍着巴掌说“说下去”
“嗯,夫君应该是这样想的,既然他们都是被迫上山做匪,都有苦衷,所以你就一直没有动他们。除非他们做了欺压百姓,伤天害理之事。对不对?”
马冲笑眯眯的说“对,我是这样想的,你接着说。”
“现在粮食不足,武器短缺是山匪和土匪强盗们最大的威胁。你预感到他们可能会做出格的事情了,所以粮食被抢,你并没有恼羞成怒。也因为他们有了粮食,就会打消为祸乡里的念头。这是你曲线救国的策略。”
万里烟的话让伊琳似乎也茅塞顿开,她也频频点头。马冲更是惊喜不断。
万里烟继续说“你之所以一直没动这十里八乡的山匪,还有一个原因是你不想树立更多的敌人,起码在你大梁军还没有长大之前,你愿意与周边和平共处,这样既能保全自己,又能不让更多的人知道大梁军的存在。这方面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这些是我的猜测和分析。”
马冲什么也没说,只是走上前,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幸亏你是我们这边的,不然我不知道要为了收拾你,牺牲多少脑细胞呢。”
马冲第一次对万里烟做出这样的亲密的动作,万里烟激动的当场哽咽。同时也被他后面说的话给逗乐了。大家都笑了。
卧虎山北一百二十里的上马坡,这里是卧虎山方圆三百里最大的山匪所在地。这附近的山匪都以上马坡山匪马首是瞻。这里的山匪头目叫刘永强,是老寨主刘鹏举的第二个义子。
上马坡的山匪之所以能在周边地区扬名立万,成为一方之霸,都要拜托刘永强的励精图治,镇定从容,敢作敢为,一马当先,大智大勇,这是刘鹏举对刘永强的十六字评价。
相比大义子刘海涛的有勇无谋,三义子刘海山的阴险狡诈。无论哪方面,刘永强都是山寨第一把手的不二人选。刘鹏举当年十八勇士上山,创下了这份基业,虽然不过三十余年,但已经成了这里最大的势力。西秦人和赵国人都曾派兵来讨伐过,但都铩羽而归。上马坡的威名一时无俩。
山寨的聚义厅里,一个质地相当好的棺材摆放在最中间,四周是香炉围绕,袅袅的青烟弥漫在整个大厅里,山寨的老当家,少当家,大爷、三爷等头头脑脑以及下属的头目们都在这里。
刘鹏举始终闭着眼睛一语不发,刘永强看着棺木,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文虎和几个手下“没想到他马冲竟然有如此的大义之举。放你们回来了,还厚敛了文龙。”
三爷刘海山嗤之以鼻“哼,不过是小人做派,收买人心罢了。”
大爷刘海涛也说“我看他们是惧怕我们山寨,所以弄出这番模样。”
刘永强很是惊愕的看着两个兄弟“我真不知道你们怎么会这样想。为什么不想些好的方面,偏偏从最极端的地方去想?”
刘海涛大大咧咧的说“二弟,你怎么这么认为呢?别的不说,咱劫了他的军粮,盗了他的武器,他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是怕了我们又是什么?如果他不惧怕我们,早就带人来攻山了。”
刘海山阴笑着说“所以啊,他们才做出假模假样的事情,让我们不记仇。”
刘永强让这两个兄弟的话顶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刘鹏举突然睁开眼说“你们两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脑子里面从来都是自己那点小九九,就没有别的想法了?我经常说你们要向老二学习,眼光要看的长远。你们啊。”
刘海涛说“爹,这么个事是明摆着的,想那么多干嘛啊。那不是胡想嘛。”
刘鹏举气的将手里的茶盏扔了过去,刘海涛一闪身就接到了。刘鹏举说“你们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样吧,我懒得跟你们废吐沫星子。让少当家的来说。”
刘永强看了看义父,刘鹏举一挥手“儿啊,你给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好好讲讲,让他们明白明白,别成天当井里的蛤蟆,只知道头顶那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