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笑话乔洵,说刚刚在台上看到她跟箫少总熟稔来着,问她何不找箫少总去要这份资料?
乔洵无语。
她放弃了跟同行讨要资料的念头,一个人抱着摄像机,垮坐在原位。会场的人群渐渐散去,原本的热闹顷刻间变得空寂,主席台上也已是人去影空,台上只摆放着几支矿泉水,属于他的那瓶,更是未开封。
这样安静的空间,她的手机铃声响起的尤为突兀。某个瞬间,她以为是箫晋墨,毕竟,之前他们说过话,此刻她在他的地盘,他会问两声,应该不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她又猜错了。
来电是穗城电视台新闻部的领导,问她采访进行的如何,让她务必将资料第一时间传回来,新闻部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准备就绪,等着她的资料赶在第一时间播报出去。
电视平台相对于普通纸质媒介的优势就在于,电视台可以将任何重要新闻实时播报,可是,这会儿的乔洵,她能交出什么东西来?
若是自己的直接上司,她还可以好好说话,问题现在她遇上的是其他部门的领导层,她接触的颇少,摸不清这位领导的脾性,支支吾吾一阵后,只得用委婉的言语拖延着。
好不容易将人应付过去,结束通话的乔洵,抱着摄像机,头皮直发麻。她在心底给自己鼓气,想主动找上箫晋墨,问他要这份资料。
当然,也存了心思,想要多一次与他碰面的机会。
若是以往的乔洵,最看不惯这样分手后的念念不忘,最看不惯为了男人不停的降下自己身段,卑微的跟前跟后,可是轮到自己时,她才发觉,所有的自我作践,不过是因为爱的太深。只要不伤天害理,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指责一个人去爱另一个人的行为。
她使力闭了闭眸,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她摊开自己的掌心,用手机拨了箫晋墨的手机号,然而,电话还未拨出去,贺敏霏却是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递给她一封牛皮袋,乔洵伸手接过,当着她的面打开,抽出里面的薄薄纸张,寥寥几目,便是发现,这一份东西,正是她想要的。
心底说不动容都是假的,贺敏霏会忽然给她这份资料,大抵也是箫晋墨的意思。整个过程,她在做什么,只要他有心,以他所处的方位,完全能看清。
乔洵忍不住唇皮抖动:“……他呢?”
贺敏霏扬了扬眉,倏然间坐到她旁边的位置上,利落的翘着双腿。她侧头过去,见她凝望着前方主席台上那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而后迎视自己,淡声问:“乔洵,你爱他吗?”
乔洵不知贺敏霏为何忽然如此问,迟疑几会后,她点头:“爱。”
“有多爱?能为他出生入死么?”
出生入死,这样的话题总是太严肃,乔洵从未想过,她一时答不上来,但乔洵很确定的是,如果有那个机会,她愿意放弃穗城的一切,追随他而来。
贺敏霏冷眼看她,似是不太满意乔洵的表现,可最后,她还是开口:“我承认,我爱慕他,但我跟他之间,也仅此而已,并没有任何的暧昧情愫,所以你根本不用介怀。不单是我,也包括以前跟他传过绯闻的那些女人,她们都跟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男女关系,可以说,你爱的这个男人,他的感情很纯粹。”
“他的过去是个死穴,容不得人探究,也容不得人指点,但他受过很严重的伤,身体的伤,还有心伤。我曾经说过,如果你用心去了解他,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乔洵,幸福有时候不单单靠缘分,还得靠自己争取,你何不好好努力一回?”
不单是我,也包括以前跟他传过绯闻的那些女人,她们都跟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男女关系,可以说,你爱的这个男人,他的感情很纯粹……
他的过去是个死穴,容不得人探究,也容不得人指点,但他受过很严重的伤,身体的伤,还有心伤……
贺敏霏的话,久久凝绕在她耳际无法散去,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听错。这段日子她过的太沉寂,沉寂到甚至有时候都辨不清自己所处的空间和情感,她以为是自己有了幻听。
可当她转过头,紧紧盯着贺敏霏的时候,却从她一向冷淡的眸中看到了认真,看到了郑重。乔洵觉得,既然话说到如此,那再多问一两句,总不至于得罪人,于是她问贺敏霏,关于他的过去。
然而,贺敏霏却只说:“每个人都有过去,但你要相信,之于现在的他而言,你是最特别的存在。如果要找他,不论早晚,去恒信集团就行。”
宽敞安静的会场,再一次独留她在冥思。
贺敏霏说过的那些话,之于乔洵来说,无异于一颗炸弹,炸翻了她一直以来对萧晋墨的认识,几乎到了颠覆性的程度。
世人眼中的纨绔公子萧晋墨,原来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风流,可既非如此,他为何乐此不彼的在花丛中周旋?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他的感情世界怎么可能纯粹到没有半点斑斓?他有过去,他的过去有太重的神秘色彩,他受过身体的伤她不意外,可他到底受过什么心伤?
他曾经漏嘴说过,他是个军人,但到底是不是,她始终没有得到过确切的回答。
乔洵是挫败的,她跟在萧晋墨身边,亲密无间的数月相处,却没能探得他一丝一毫的内心世界。归根结底,不外乎他对自己的不信任,如果足够信任,他们应该要有深层的交流,要让彼此间更加了解,要让这段感情成长的越发稳固。
也或者是说,其实,他根本就不在乎,因为不在乎,才敢这么随便的将她打发走。
可是,即便心里再如何波澜壮阔又如何?理智终究牵制不了情感,她爱这个男人,会场上遇到他的那一刻,她会因为他的憔悴而心疼万分,他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不应该过早的在脸上现出沧桑之色。
这份情,她不愿轻易放手,此时此刻,她除了选择听信贺敏霏的话,别无二路。其实乔洵自己很明白,她之所愿意相信贺敏霏,不过是因为,她为自己寻了个可以光明正大靠近萧晋墨的借口。
乔洵回了趟下榻的酒店,把手中的资料传回了穗城,之后她进了浴室冲澡,过长的卷发清洗起来总是太费力,然而她却一丝不苟的,从头到尾的洗涤。
她知道,萧晋墨爱她的这头长发,每每亲密接触,他或深陷其中沉醉,或长指勾绕把玩。她不知她此番去找他会发生什么,但她做好了一切准备,即便缠的至死方休。
穿着裸色的无袖连衣裙,踏着高跟鞋,再次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天色已黑。
她特意挑好了这样的时间过去,无非是行很多事的方便。男女之间一切问题迎刃而解的最快捷方式便是性,即便乔洵打心眼里瞧不惯,可她必须得承认,并且付诸于行动。
它就犹如一道打开彼此僵局的锁,只有破开了那个口,才有可能继续往下深谈甚至面对的可能。
此刻已经夜幕降临,她不确定萧晋墨是不是还在公司,又不想白跑一趟浪费时间,所以,她在打车之前,给贺敏霏打了电话,问了萧晋墨的行踪。
贺敏霏说,他这段日子吃住都在公司。乔洵到过萧晋墨的办公室,也进去过他办公室里边配套的休息室,说是休息室,其实相当于一套百来方的套房,里面的家居装备,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