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宫那儿,绛云收买的宫女悄悄的将玉翠给张德妃下的药换成了宋云程给的治疗张德妃疯症的药。不过两日的功夫,张德妃的疯症便控制住了,那宫女又将绛云交代她的话全都告诉了张德妃。
宋云程的意思,是要张德妃继续装疯。张德妃虽然软弱,却不是个傻的,她原想着去找杨淑妃求救,可一想到最信任的玉翠都背叛了她,杨淑妃到底还不如玉翠亲近,她便依着宋云程的意思继续装疯,日日在雍和宫里大骂宋云程,还错将几个宫女当成宋云程给刺伤了。
宋云程才午睡醒来,绛云就递了一杯茶过来,小声道:“主子,张德妃想见您。”
雍和宫里,所有的宫人都让张德妃给遣了出去,宋云程坐在那儿沉着冷静,悠然的喝着茶,许久后才问:“张德妃要见本宫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张德妃虽披头散发的,却眼神坚定,并无半点疯状,她问道:“臣妾想过了,贵妃娘娘若要害我的皇儿的确不会精心设计,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的皇儿?”
宋云程看了张德妃一眼,道:“毒是康瑞下的没错,杀死康瑞的是萧才人,张德妃还不明白吗?”
虽然张德妃怀疑过林素瑶,可是,那时在她看来宋云程更有可能毒害大皇子,因而就信了林素瑶杀死康瑞的说辞。如今得知是林素瑶毒害了大皇子,恨意的道:“为何?本宫与萧才人素无恩怨,她为何要害死本宫的大皇子?”
宋云程轻叹了声:“这后宫里算计,有谁是有恩怨的?”
到底林素瑶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害了无辜的大皇子,宋云程迟疑了会儿,开口道:“往后张德妃有什么需要的,可来找本宫说,本宫是真心喜欢大皇子那孩子。”说罢,出了雍和宫。
路上,风中夹杂着炎热的气息扑来,宋云程一直沉默着不语,想当初的林素瑶性子软弱,可是重生之后却像变了性子,狠辣不择手段,为了陷害她竟然不惜派人下毒害死大皇子嫁祸到她的头上。一回两回的,宋云程可以不计较,可林素瑶步步相逼,执意要她的命,宋云程可不会当那只会挨打不会吭声的人。
命绛云从库房里挑了一支白玉凤尾簪子和一对白瓷花瓶,她亲自往澄辉馆去了趟。之前澄辉馆里住着的周宝林让沈洛一道圣旨背了害死大皇子的罪名赐死了,如今澄辉馆里只住了林素瑶一人,倒是宽敞了不少。
见着宋云程来,澄辉馆里的宫女玉馨就赶紧的回屋子里禀报,还不等宋云程走进屋子,林素瑶已经领着澄辉馆的宫人在门口恭身跪迎。
林素瑶穿得一身浅青绿裙摆绣接天莲叶的长裙,梳着简单的飞仙髻,发髻上戴着一支点翠金钗,又缀了一朵金钿花。她恭敬的道:“不知贵妃娘娘驾到,臣妾有失远迎,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宋云程示意林素瑶起身,进屋子落座后,林素瑶让宫女玉秀上了茶,才小心着问:“不知贵妃娘娘来澄辉馆所谓何事?”
宋云程饮了口茶,才道:“本宫看澄辉馆里摆设的东西简单了些,正好查看库房时看到一对白瓷花瓶不错,送来给萧才人添置添置。”说罢,便让绛云将白瓷花瓶摆放到屋子里的多宝格空着的位置。
“多谢贵妃娘娘。”林素瑶虽猜不透宋云程的用意,还是恭敬的谢下。
宋云程又道:“本宫这儿还有支不错白玉凤尾簪,瞧着与萧才人很是相配。”说着从素心手里接过装着白玉簪的盒子来,打开盒子将白玉簪拿出来。
林素瑶如何识不得这白玉簪,这白玉凤尾簪原先本就是她所有,后来被蒋贵妃强硬的要了去。她目光闪烁的看看白玉凤尾簪,又探究的看了看宋云程,拒绝着道:“这白玉簪太珍贵了,臣妾不敢收。”
宋云程含笑着将白玉簪直接插戴在林素瑶的发髻上道:“本就是故人之物,本宫总觉得你像是故人,这东西给你也是应该。”
林素瑶佯装不解,看着宋云程问:“娘娘这是何意?臣妾不明白。”
“你们都下去候着,本宫有几句体己话要跟萧才人说。”宋云程挥手示意屋子里候着的宫人下去。
等宫人都下去之后,宋云程才正色的看着林素瑶,开门见山的道:“萧才人,本宫就不同你转圈子了,赐毒酒那一回,本宫就已经将命还了给你,害死大皇子嫁祸给本宫,还有麝香珠的事,本宫都可以不计较,但是往后,萧才人若执意针对本宫,休怪本宫出手反击。若萧才人放弃以往的恩怨,不再处处置本宫于死地,本宫发誓绝不会为难萧才人,哪怕萧才人想要拿皇后的位置,本宫也帮你坐上去。”
林素瑶愣愣的,像是完全没听懂宋云程的话一般,许久才反应过来宋云程都说了些什么,吓得立即跪下道:“臣妾不明贵妃娘娘所言,大皇子的死、麝香珠的事都与臣妾无关,还请贵妃娘娘明鉴,至于皇后的位置,臣妾更是不敢想!”
宋云程盯着林素瑶,从她的惊慌无措的神色里捕捉到一丝拒绝的意思,宋云程反问了句:“你当真心意已决,哪怕本宫早已不是蒋妍?”
林素瑶不傻,自然也能猜测得到宋云程那句话的意思,可她神色依旧坚定。
“罢了,你的恨已经侵入骨髓。”说罢出了澄辉馆。
宋云程走后,林素瑶坐在地上良久,眼泪缓缓的落下来,她心里的恨,她刚出世就被蒋妍掐死的皇儿,她怎么能忘得掉。虽然她也疑惑着蒋贵妃自从喝了毒酒没死醒来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她只想报仇。即便方才听到宋云程亲口说此时的蒋贵妃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人,她依旧放不下心里的恨。如宋云程说的那般,她的恨早已侵入到骨髓。
宫女玉馨进屋子里来,见林素瑶瘫坐在地上落泪,赶紧的跑过来扶着她起来在椅子上坐下:“主子怎坐地上?刚才六尚那儿派人过来传了话,皇上今儿又要留在咱们澄辉馆里。”
林素瑶似是没听到玉馨这话,擦了眼泪,问道:“丁才人的胎儿还好吗?”
玉馨高兴着回道:“主子人真好,比丁才人还关心丁才人腹中的龙嗣,您放心好了,丁才人那边好着呢。”
林素瑶轻嗯了声,又嘱咐了句:“怀孕前三个月最重要,差人仔细照料着丁才人腹中的胎儿,切莫出事了。玉秀呢,她去哪儿了?”
玉馨笑着道:“听主子这嘱咐的,像是自个怀过身孕似的。玉秀姐姐去明德轩里给丁才人送东西去了。”
林素瑶没再说话,闭着眼睛躺在美人榻上歇了会儿,不到酉时,外面便传来一声皇上驾到的声音,她起身来,整了整衣裳面容,出去迎驾。
虽然丁才人有孕后,沈洛紧张在意着丁才人,却始终没冷落了林素瑶,每隔两三日便就来澄辉馆里歇宿。只是这回,林素瑶将沈洛迎了进来,却又以头痛犯了的缘由将沈洛推去赵婕妤的瑶华宫。
朝中赵婕妤的父亲督查御史赵大人正以京郊外灾民一事一直上折子为难沈洛,无非是因为赵婕妤在宫中已经久未承宠的缘故,沈洛想想,便往瑶华宫去了。林素瑶此招却是给了沈洛一个借口。
宋云程前世的时候身体一直不好,爷爷总是希望着她多多晨练,慢慢将身子调养好,她便渐渐养成了早上出来走动走动的习惯。之前的时候被幽禁着,拘在寿禧堂和宣宁宫里,如今行动不受拘束,天气好时,她还是会早早起来到御花园或是各处走动走动。
这日一早,宋云程才到御花园里,便就听到赵婕妤在训斥宫女,一时好奇,就停下多留意了会儿。
赵婕妤扇了跪在地上的宫女两巴掌,怒意的道:“本宫要你采摘御花园里最好的花瓣来给本宫泡花瓣澡,你竟摘了这些都要凋落的花,是想说本宫就是后宫里要凋落的那朵花吗?”
“奴婢不敢,主子饶命!”宫女吓得连连磕头请罪。
赵婕妤哪里肯饶过她,又打了她两巴掌后,还罚她在御花园里跪两个时辰。这日头可马上就要上来了,跪两个时辰,这宫女怕是得被晒得中暑。宋云程叹了声,旁边跟着的素心听着,忙向宋云程道:“前两日皇上去了赵婕妤的瑶华宫,正好那日赵婕妤泡了花瓣澡,皇上说了句真香,之后赵婕妤每日都让瑶华宫里的宫女来御花园里采摘鲜花。这摘了两日,开的好的花都被摘的差不多了。”
宋云程却未做理会,转身往别的方向走了。这些后宫里争斗的事,只要不牵涉到她,她素来不会插手。
却是走到一处假山边时,听到两个太监说话。
“听说皇上有意要给十王爷选个王妃,好几家的小姐都送到宫里来了让十王爷相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