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冀州行宫里看似一片平静,可历来存在名利权势里地方,怎么可能会出现平静的景象。危险已然远去,那些嫔妃渐渐忘记生死一线的感觉,随着洪慧雯被封为美人,现今她们心里有的只是往上爬的念头,一举博得盛宠,生下皇子,往后荣华富贵、名誉利禄,风光一世。
夜里,宋云程回宁安宫里歇下,沈越则是回了清心宫。
何灵雅一直在清心宫门口等着,见着沈越一人疾步回来,忙躬身过去请安:“臣妾见过皇上。”
沈越停下微微皱了眉:“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何灵雅回道:“臣妾熬了参汤给皇上送过来,听公公说皇上出去了,就一直在这儿等着皇上回来。”
“汤凉了,你回去吧,下回熬了自己喝就是,朕想喝会吩咐御厨做。”沈越看了一眼何灵雅手里提着的食盒,说罢便就直接往庆幸宫里去,不再理会她。
何灵雅急着解释道:“臣妾也是刚来,汤还热着。”
“你自己喝吧,朕身体很好,无需进补。”沈越冷漠道,疾步进了屋子里,也没让何灵雅进去。
一会儿后,吉祥出屋子来,见何灵雅还在外面候着,陪笑着劝了一句:“昭仪娘娘,您回吧,皇上已经歇下了。夜里更深露重,您莫着了凉。”
何灵雅只好谢了吉祥,失落地打算回她的住处。
路上,见赵宝林的屋子里还亮着灯火,便就进去看了眼。柴珂儿和赵宝林正跟屋子里说话,念着诗,听着宫人喊了声“昭仪娘娘”,便侧头看去,见何灵雅进来,赶紧的起身行礼问安:“臣妾见过昭仪娘娘。”
“不必多礼,本宫看这儿亮着灯,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柴才人也在。”何灵雅笑着,温和地道。
烛光下,何灵雅和赵宝林都是极为美艳的女子,柴珂儿则是美艳之中带着的一点狰狞。
何灵雅看着柴珂儿那张脸,叹了声,对她也有几分同情,后宫嫔妃本就无宠,又无颜,往后如何能在后宫里立足。“柴才人不妨多去求求太后娘娘,兴许太后娘娘能治得好你脸上的红斑。”
听得何灵雅这话,柴珂儿心里生起一丝的希冀来,忙感激道:“臣妾谢过昭仪娘娘提点。”
“赵宝林,皇上的这些嫔妃里,除了那几位,也就属你姿色才情出挑些,你可要加把劲,多在皇上面前露露脸。本宫最是看不得孟美人和洪美人那张得意的嘴脸!”何灵雅道,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洪慧雯和孟依桐、柴珂儿三人,只是柴珂儿毁容后,她倒是对柴珂儿起了几分同情,讨厌的也就只有洪慧雯和孟依桐两人。
这两人,都不是本分的主儿。自从被封为美人后,就自诩高人一等,,连着何灵雅都不放在眼里。
“是,臣妾会努力,一定会给皇上留下深刻的印象。”赵宝林躬身应下,自信满满。
各宫的灯火次第的熄灭,何灵雅和柴珂儿也没在赵宝林那儿多留,说了一会儿话后就离开了。
这一宿里,宋云程睡得极不安生,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脑子里一直想着吉天逸、欧宗平还有逃走的林素瑶,觉得他们三人能到一块去。晏之命离开之前提醒她的那句话,绝非那么容易化解。
今作狗蹿离,他日虎归山。
往后,恐怕还有一大场的劫难在等着她和沈越。
一早的,沈越就来了宁安宫里“请安”,顺带着与宋云程一块儿用了早膳,便摆开棋盘与宋云程一块下棋。刚走了一局棋,就听着如尘进屋子里来禀道:“主子,赵宝林求见。”
“她过来什么事?”宋云程将黑子落定,疑惑问了句。
同一时间,悄然之间,趁着宋云程不注意,沈越略动了几枚白子,给宋云程让出一条活路来。
如尘回道:“好像是抄写了几卷经书过来送给您。”
“让她进来吧。”宋云程道。
一会儿,便见赵宝林手里捧着一堆的经书,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进屋子里来,她见着沈越也在,又看了眼摆在二人跟前的棋盘,躬身向沈越和宋云程行礼请安后,才道:“上回承蒙太后娘娘赐药和赏赐首饰,臣妾心中感激,这些日子便诚心在佛祖面前替太后娘娘祈福,还替娘娘抄写了几卷经书,只是经书要太后娘娘亲自焚烧才能上达佛祖,保佑太后娘娘安康长寿。”
难得她这番心思,宋云程示意如尘接下东西,又赏赐了赵宝林好些东西,留她在宁安宫里说话。
有赵宝林在这儿,沈越自然不好一直留在宁安宫里,便就回了清心宫看折子。
宋云程和赵宝林去院子里焚烧经书,突然从草丛里窜出一条毒蛇,吐着长长的信子扬着脑袋直往宋云程脚边过来,宋云程专心的 焚烧着抄写的经书,未曾注意到危险在逼近。
就在毒蛇已经爬到宋云程的脚边,正要张开血盆大口咬宋云程的脚时,赵宝林眼疾手快,一把将宋云程推开,喊了声:“太后娘娘小心!”
这一惊,宋云程趔趄被推开,而赵宝林却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此时,如尘、和喜等人均回神过来注意到这儿,立即的就有人打死了毒蛇。宋云程稳下心神来,瞧了眼赵宝林的伤口,忙吩咐宫人:“毒蛇出没的地方必然有解毒的药草,你们仔细找找这院子里有没有药草。”
又是让宫人抬着赵宝林进屋子里歇着,拿了银针帮赵宝林将伤口的蛇毒排出来一些。
只是,宁安宫里并没有找到能解蛇毒的药草,宋云程又忙让人去请太医过来,忙活了许久,才解了赵宝林的蛇毒。
事后,宋云程派人去查过,能解那蛇毒的药草长在后山,也就是说这蛇应当是从后山来的,离着后山最近的地儿是梅御女住的莱芜居。先前有一回,梅御女刁难羞辱了如尘,让宋云程责训了一顿,罚了她抄写列女传。兴许是因着这事恼上了宋云程,这才让人抓了毒蛇放进宁安宫里咬宋云程。
宋云程没将此事揭开来,权当是个意外。
不过,赵采女舍身救了宋云程,沈越对她另眼相待, 特意去了赵采女屋子里去看她,还下旨封了赵采女为正三品的婕妤。宋云程也感激她相救,赏了不少好东西给她。
新进宫的嫔妃里,可是头一回封婕妤,位分比孟依桐和洪慧雯还高了一截。
这情形看着,这些嫔妃们也都看明白,努力争宠,不如讨好一直得沈越“敬重”又掌管后宫大权的太后娘娘。
因着毒蛇的事,行宫里各处都撒了硫磺驱蛇。正逢着这两日天气不怎么热,宋云程往外面园子里走动了会儿,一路遇见不少的嫔妃过来请安问好,倒是烦人的很。
如尘道了句:“奴婢总觉得毒蛇的事是赵婕妤安排的,她好好的给您送经书,又是突然的出现毒蛇,她又救了您,随后她就被皇上封了婕妤。后宫里的人都看出皇上对主子您极为在乎,甚少入后宫,却是每日都要来宁安宫一趟,先前的时候,你对皇上也是几回舍命相救,皇上也舍过命要救您报答您, 连着蒋家如今也得皇上重用。在后宫之中,您依旧是棵大树,嫔妃们都想着往您这儿来乘凉,毒蛇一事,赵婕妤是唯一最大受益的人。”
宋云程轻笑了声:“我还没糊涂到看不清她们玩的这点小把戏,只是,我们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嫔妃那儿总是要有些位分提升,如此一来她们才有得争和斗,若是后宫的嫔妃全都和睦相处,同气连枝,会是怎么样?她们怕是要连着手来对付我了!”说完,叹了声。
如尘往前面看了一眼,瞧见孙采女在前面跪着,虽说今儿不如往日炎热,可还是有些太阳,瞧着孙采女脸色都白了,显然在这儿跪得时辰不短。
如尘疑惑了句:“主子,前面那儿孙采女跪着呢,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
宋云程瞧了眼,往旁边的凉亭里进去坐着,让如尘过去请孙采女过来:“能罚得她跪的,也就新上位的那几位主儿,让她过来我问问怎么回事?反正也是闲着。”
如尘出了亭子去,一会儿就领着孙采女过来,瞧着孙采女这脸色,估摸再跪一会儿就得要晕倒过去。宋云程示意她坐下, 让如尘给孙采女倒了一杯茶,不等宋云程开口问孙采女,洪慧雯的贴身宫女莲儿就过来回禀宋云程。
“回太后娘娘,洪美人说孙采女身为嫔妃不但不为皇上着想,反而在皇上危难之际煽动嫔妃宫女撇下皇上逃命,威胁太后娘娘,胆大妄为,不可不罚,这才罚了孙采女在园子里跪三个时辰,也好提醒其他的嫔妃宫人,不论何时何地,都要忠于皇上和太后娘娘。”
宋云程听着点了点头:“孙采女这事,因着皇上未曾提起,所以本宫也忘了处罚她们。洪美人这回做得不错。 只是孙采女她们毕竟还是新人,当时也是哀家同意了让她们离开,罚跪了三个时辰也算警醒,另外,其他当时要求离开的嫔妃宫人也应一并处罚,都罚两个月的俸银和用度。”
说着,宋云程吩咐着如尘和春霞去办这事,顺便的赏了洪慧雯一支玉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