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的时候,夏夜才体会到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就不该和他们喝那么多酒的!头晕晕沉沉,躺下睡着就觉得难过、站着又觉得晕乎,无奈之下只好坐在桌边一杯杯喝茶。于是,在心里、她把那两个男人从里到外狠狠的给咒了一遍。
朱家大户战地面积分外之广,光是给客人住的园子就有三四个,而此时四人正是分开入住的三个园子中的四个小院。连瑾然自动申请照顾文思棠所以两人一道住在了景园,傅影之挑选了可以眺望繁华区域的霞园,而夏夜则住在了相对靠近主人居的季园。对于这样明显的拆散人员、防护隔离和监视安排,几人虽嗤之以鼻却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举动。只是心中都有了些谱而已。
此时夏夜就在内她所住季园的秋院内,摇晃着身子绕着小花园散步醒酒。四周一片寂静,不时有阵阵夹杂凉意的秋风拍过脸颊、甚是惬意。走了几巡后,夏夜终于成功的唤回了些神智与睡意,伸了个懒腰,她举步回房。
“谁?”刚踏上台阶第一步,夏夜就敏锐的感到此处有第二个人存在,对着空无一人的院落喊了声,她便就此站定开始等待。来人似乎很精明,只那一瞬间暴露出了一点气息,现在再查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夏夜的酒意和睡意一同醒了,她知道此时拼的就是一个耐心,谁先动谁就输了。又静默了一会儿,当她的额头处在秋风中都滑落下汗滴时,那个影子般的人动了。
“站住。”夏夜片刻不停的便用轻功去追,几个腾跃、始终和那人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而四周的景象也不再是季园的朴素、静谧,变得更加繁华与热闹,尚有亮灯的房屋也逐渐加多。一门心思追着人的夏夜没有过多的心情去研究这些小事的变化,她随着前面的黑影起起落落、或飞或跑,而突然黑影停住了。夏夜随即跟着停住身形,谨防埋伏、一步一挪的走进,在她左侧的房间透出了很强的光线,更衬得别处一片灰暗,而此时那黑影就站在那片灰暗的最深处。
慢慢走近,黑影还是没有动。夏夜一点点伸出手臂想去抓他,就在这时,左边却传来了女人的声音,与此同时、投射出来的光亮中瞬间多出了一片阴影。反射性的看过去,夏夜愣住。
几秒后,朱府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啊!”
夏夜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因那女人的尖叫而逐渐变得嘈杂起来的朱府。那黑影在叫声发出的那一秒,趁夏夜没反应过来时一溜烟的遁走了。而她就没那么好运的,只能在原地被从一旁飞速冲出的丫鬟给拉住了手臂,大骂着“淫贼。”,然后等待着判刑。
说来还真巧,追着个突然出现的黑影竟追到了姑娘的窗户外,还碰巧看见了姑娘在洗澡,这比中彩票还困难的事,今儿还真让夏夜给撞上了。一时间,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大厅,该坐的坐着、该哭的哭着,就独独剩了个夏夜孤零零的站在大厅中央接受着各式各样的目光。
“咳咳,”朱景良清了清嗓子,瞟了眼尚在哭泣的三夫人,对夏夜沉声道,“夏公子,您这是何意?”
夏夜挑挑眉毛,看了眼哭的似乎都要抽过去的人儿,此时的她已经披上了外衣、只剩发丝还在滴水,不得不承认自己当时确实看到了不小的福利画面,而且此女身材还不错。想着想着,夏夜不禁嗤笑出来。
这笑声本不大,可在渐渐变小的啜泣声和一派肃静的其余人耳里听来,倒是刺耳的很。于是受害者三夫人头更加深的埋在丝绢里、哭的分外大声,朱景良一拍身旁桌子怒道:“不知羞耻,做了如此丧尽天良之事,竟还笑得出来?”
“我做什么了?”夏夜面色从容。
“你!…你做了这样的事,竟然还…小桃,你说。”朱景良脸气得通红,憋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说,索性一挥手喊三夫人身旁的丫鬟出庭作证。
被点到名的丫鬟放下安抚主子的手,走到夏夜身旁对着朱景良恭敬一拜后,用明显压抑着愤怒的强调说:“是。当时三夫人正在沐浴更衣,瞥见一旁窗户未关就稍稍责怪了下奴婢,自己前去关窗,可是三夫人走到窗边后就突然大叫起来,还吓得后退了几步。奴婢就赶快往窗户外望,结果就看见了这个男人站在窗户外边。所以奴婢就立刻冲了出去将他拉住。”在说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小丫鬟的手毫不留情的一指夏夜。
“夏公子,你可还有什么好说?”朱景良讥笑几声问道。
“有,我当时正在追一个黑衣人。”夏夜诚实相告,神情没有丝毫害怕。
“哼,信口雌黄。您想要脱罪就该编个高明点儿的理由,这朱府方才有不少小厮看到您在府里跑,他们怎么没看到你在追的那人呢?”朱景良的表情愈发不屑。
“他们看到了?”夏夜奇怪。
“别认为我朱府会冤枉了你。方才是朱管家亲自向这些个家丁询问的,你不信可以问问朱管家,就算喊家丁过来和你当面对质也无妨,”朱景良此刻的表情鄙夷的彻底,随后又一脸惋惜与责怪的面对着朱伯道,“公子你们原本是朱管家好心请回府里调查父亲去世的事情的,怎料这都还没查呢、就出了这么件事儿。真当是我们朱家引狼入室啊。”面对着这些明显指责的话语,朱伯的身形颤抖了下、腰弯的更低了。
夏夜不自觉冷笑起来,要是到现在她还觉得这是一个巧合、那她就真的是个傻子了!带着她绕朱府跑就是为了让小厮看到她是一个人,不存在她说的那个黑衣人。最后的目的送到那个女人的窗口看到她沐浴,让她百口莫辩。这个人不是为了要阻止她调查,就是为了要她抖出自己女人的身份。不过依现在的情况而言、后者的可能性更加大。
好啊,这么想让我女人的身份曝光,那就如你所愿……
夏夜心里想着,嘴角又扯起一抹秦夜凰似的冷笑,定定抬头、眼神轻蔑的望向朱景良道:“朱公子话不用说的那么难听。我只对案子感兴趣,至于三夫人的身子我完全没有兴趣,看她?我还不如看自己。”
“你说什么?”朱景良眉头微皱,似是没有理解又似是不能相信。
又是一个略带轻蔑和妩媚的笑,夏夜拿下她的发冠、一把摘下里面用于固定的细簪,任一头黑发披散开来。眼眸带着高傲,她笑:“我说,我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