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墨如说着话,不远处就传来了连瑾然的唤声。夏夜转身,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一会儿就来。墨如也顺着望过去,问道:“公子也要走了?”
“是啊,去当第二次府衙大人。”夏夜眨眼、笑的狡黠。
墨如掩唇,对夏夜微微欠身道:“既如此,那墨如就不打扰公子了。墨如先行告退。”
夏夜摆手,语带埋怨:“墨如姑娘不必如此拘礼。别把自己再当楼里的人看了,以后我们是朋友、同等地位的朋友。”越说到后面,夏夜笑得越欢。
墨如似怔了一下、笑容微滞,只能讷讷点头。
又是一声呼唤,夏夜只得对面前笑容突然黯淡不少的姑娘摆摆手:“再见。后会有期。”脚步轻快的离开、又回来,对着还愣在原地的人轻笑:“祝你幸福。”说完,挥挥手不再转身的小跑走远。
墨如呆呆的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嘴角扯起一抹悲伤又自嘲的微笑:“幸福?它从来就不曾找到我…”
沉默…
忽然传出几声低笑、墨如的表情早已不复刚才的温柔,而成了一脸嫌恶,眼神也冰冷异常:“今儿得好好洗一洗,这身脂粉味儿真不符合我的品位。还沾了死人气,晦气…”
这厢一行四人正跟着朱伯一起前往傅家二城穆运城的朱府。话说,这是夏夜穿来这里这么久后第一次坐马车。骑马让她颠地死去活来,这马车好像也好不了多少。坐在马车里的夏夜再一次替自己的屁股祈祷,眉头就从来没有松开过。
“对不住各位,”朱管家又是内疚开口,“本是想就此离开朱家的,所以马车带的也不是很好,委屈各位了。”
“没、没事…”夏夜边照顾着下面惨遭蹂躏的臀部、边维护着上边不能丢的面子,只得强颜欢笑、故作洒脱的说。连瑾然看着她、眼底带着无奈的笑意,自己此刻也坐的无比中规中矩、不甚舒服,看来还是马比较适合他。而文思棠一个大家闺秀,自是做惯了高级的马车,这种劣质的马车也将她折腾的不轻,所以自从上车后、她便一言不发、索性连眼睛都闭上了,只是眉间隐隐出现的“川”字,还是暴露出了她此刻的隐忍。再来看看傅影之,他恐怕是几人中看起来最为潇洒之人了,横着往马车最里面一躺、身体略微蜷曲,阳面朝上便兀自闭目养神去了、神色淡定。
“对了,朱伯。朱府里大概是个什么情况呢?”为了要分散注意力、减轻自己的痛苦,夏夜吃力的出声问道。
“朱府是穆运城里的大家,但是朱家本身人丁单薄,老爷只娶了三位夫人,下有两位少爷、一位小姐而已。大夫人是大少爷和小姐的生母、去世多时了,二夫人是二少爷的生母,这三夫人是老爷最后娶得一位,年轻貌美、尚无子嗣。现下,府里就住着二、三夫人和少爷小姐们,还有就是我们这些家丁了。”
夏夜听着想点头,却总是不自觉的跟着马车的颠簸上半身都在做着“点头”的动作,着实让她十分无奈。
“对了,朱伯。我想看看朱老爷的尸体,可以吗?”文思棠难得的睁开眼睛问道,面色比之平常更白一分。
“这个,”朱伯面露难色,“实不相瞒,夫人们已经把老爷下葬了。”
“下葬?没有烧了吧?”夏夜出声追问,每家每户的安葬方法各不相同,尸体是最好的证人,如果真一把火给烧了、可就什么都没法调查出来了。
“没有没有,朱家实行的是土葬,已经把老爷埋入祖坟了。”朱管家解释。文思棠沉默、夏夜也跟着噤声。进入祖坟、也就意味着开棺验尸的概率几乎为零了,这里的人如此相信祖先,是断不会让他们这些外人去叨扰祖坟的。这下事情有点难办了。
“这么说,不能察看尸体了?”一直悠闲躺着假寐的傅影之突然开口道,没有丝毫压抑感的声音,看来马车的颠簸对他确实没有什么影响。
“这个…”朱管家迟疑低头、说了两个字也没了下文。
“朱伯,到时你就不必管我们了。只要不做阻拦就好。山人自有妙计,在下定会让他们同意验尸的。”傅影之潇洒依旧。
“你?真的?”一瞬间夏夜似乎忘记了疼痛,好奇开口。
“怎么,皇皇不信我?”傅影之索性一个翻身,用手肘支起上身、侧卧着笑看夏夜。不得不说,那姿势配上那表情,真的是相当销魂。可是,奇怪的是,夏夜竟然没有任何的脸红心跳,脑中连任何YY的画面都没有出现,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不能算笑容的“嘲笑”笑容。
“对了,朱伯,你们不曾报官嘛?”连瑾然低声问。
“哎,本来是想的,可是发现了那银花瓣后,就没有人再有那个念头了。玄月宫,光这个名头就够震慑了。”朱伯也是声音低沉的回到,只是语气中透出了不少无奈和自责。
“玄月宫,又是玄月宫…真当玄月宫的名头是这么好用、这么方便的?随便杀个人就能赖到玄月宫头上?”夏夜心中名为秦夜凰的小宇宙又燃烧了起来,“朱伯,那个标记在哪里?我一定给你证明不是玄月宫人所为。如果是的话,我也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了。”朱伯在马车里,竟然又跪坐着给夏夜磕起头来,“那花瓣该是在二夫人手里,到了府上我就向她讨来给您看。”
“不必多礼。”夏夜伸手想去扶朱伯,却发现力不从心。这马车一路颠簸不断,为了减轻臀部痛苦,她用了跪坐的姿势,现下连腿也跟着麻了。无奈的笑了一笑,夏夜终于苦涩开口:“朱伯,这还有多远?能歇会儿嘛、我撑不住了…”
话一出口,又引来剩下三人的一通注目礼:有感激的、有调笑的,夏夜承认、自己的忍耐力真没有这些个古人强,所以她认栽,来做这个坏人、出头鸟。
“额,”朱伯的表情果然一瞬间的僵硬,随后立刻对着车头喊道,“停车,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