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文伯母你们来拉。”
“小卿。怎么是你啊?”夏夜有些意外的看着两两人快步走来的连瑾卿,“怎么,现在是你当家了?”她不禁打趣道。
连瑾卿笑着摇了摇头:“当家的自然是大哥。只是现在…他还接受不了思棠的死,所以这葬礼就由我来操办了。”
“是嘛…”夏夜颇为理解的点点头,“也难为他了。他人呢?”
“在思棠的房间里,一步都不肯出来。”说着,连瑾卿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思棠呢?那孩子在哪里,我想见见她。”文夫人有些难掩急切的问。
“思棠…思棠她…”连瑾卿的表情有些尴尬。
“思棠那孩子也在房里呢。翔儿不承认她已死的事实,把她和自己一道锁在了房间里。”连二夫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三人耳边。
“娘。”连瑾卿颔首,夏夜也对着连二夫人微微行礼。
“那这葬礼该如何举行?”文夫人皱眉。
“之前思棠有借过我几件衣服,所以我和娘打算为她做个衣冠冢。至于何时下葬的事…就暂且缓缓,等到大哥接受了为止吧。”
闻言文夫人的表情僵了僵,最后却也无奈的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
几人正说着的时候,连府突然躁动了起来。顺着声音处看去、赫然是几人刚刚在谈论着的连瑾翔。他打横抱着文思棠就那么一步步向着她们走来。
“大哥,你终于肯出来了!”连瑾卿第一个迎了上去。看见他怀里的思棠后,敛去了嘴角的微笑。
“恩。为了思棠的葬礼。”连瑾翔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走。
因为连瑾翔的配合,一切都进展的很快。当夏夜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时,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眼前的这个连瑾翔已和初识之时相差太多,她至今不敢相信那句话竟是出自他之口。
那是在思棠的葬礼上,棺材放进坟地里的时候。连瑾翔竟然向文夫人下跪,并说了句:“请把思棠交给我。”
这一句话着实惊了在场所有的人,文夫人更是连连摆手:“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你对思棠的心意我了解了,只是她现在已经……”
“我不在乎。”连瑾翔依旧没有起身,“我不在乎她是生是死、是美是丑。我现在只在乎这碑上刻着的会否是‘连瑾翔爱妻’之字。我知道要这么做一定要先得到您的认同,所以我请求你把思棠交给我。”
……
灼灼的视线盯着眼前闭眼假寐的男人,夏夜还沉浸在那段话带来的冲击中不可自拔。
“秦姑娘这样盯着在下看,是有何意?”闭着的双眼慢慢睁开,连瑾翔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没、没事。”夏夜仓皇摇头,随后又轻笑,“我只是没想到连瑾翔竟会有这么决绝坚持的一天,背叛了那些伦理纲常、如此疯狂了一次。”
想着最后那石碑上刻着的“爱妻文思棠之墓,连瑾翔”几个字和这个男人挺拔的背影,夏夜就忍不住想微笑。
“换做最初我一定不敢,可是我看到了一些东西…”连瑾翔缓缓地说、声音逐渐低沉下去,“对了。你呢?”忽然的问题,将夏夜弄得一头雾水。
“回到那的时候怕是已到初七了,只有一天的时间给你再考虑了。你不怕自己后悔吗?”
理解了他的意思,夏夜微微一笑:“我就是不想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啊。”
“本来这样东西我是不想给人看的。但是为了思棠…我借给你。”连瑾翔忽然莫名其妙的说,又莫名其妙的递给了夏夜一本书样的东西。
马车继续行进,果然直到初七下午才到达了春满楼。
淡淡的合上书页,夏夜默默闭上了眼睛、直到刚刚她终于看完了连瑾翔给她的东西。原来那是一本文思棠的日记,里面写满了这个女孩的心情和她最后的坦承。
单身的最后一天了……
外面的人匆忙的脚步声、各种各样焦急的对话声都清晰的传进夏夜的耳朵里。但是好像只有她的房间是与世隔绝一样,弥漫着压抑。
“小鸟儿,吃饭了。”涵影悄悄的走进来。
夏夜回头对着她粲然一笑,拉住她的手道:“小影,你也要成亲了呢。要是你成亲那天我可以看到就好了…”
但是那时你(我)就在洛国了。这后半句话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一个人说出来罢了。气氛一时更陷入沉默。
“小鸟儿,你要是不愿嫁就别嫁呗!大不了,谁都不要跑得远远的,让他们都找不到你不就好了!”涵影撇嘴。
“哎,”夏夜叹气,“这样劝慰的话,我都不知道听多少个人说过多少次了,就连连瑾翔都说了…”
“但是没用是吗!因为我们都不是他,是不是!”涵影迅速打断夏夜的话,还顺道送了个大白眼给她。
夏夜轻轻一笑,不作回应。
“木潭喊我来告诉你方继业他们已经在中河边上安顿下来了,就等明天来春满楼举行婚宴了…”看着那个女人似是满意的点点头,涵影继续撅嘴嘟囔,“还有,他们喊你下去吃晚饭!”
明显感到了那个女人闹起了小脾气,夏夜乖乖地跟着她下了楼。一路上看着被装饰的富丽堂皇、喜庆万分的春满楼,夏夜不知该用什么心情面对。
“主角都来了,那我们就吃饭吧。”潭笑眯眯的看着夏夜说。可惜他的话到最后却被外面响起的巨大噪音给掩盖住了。
“啊!是烟火哎!烟火!”涵影最先兴奋的叫了出来。
夏夜淡然地望向那一簇簇绚丽,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个相似的场面。
“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哦!”涵影的尖叫声还在持续,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着出了门来。夏夜抬着头、表情却慢慢起了变化:
这些烟火,真的很像记忆里的那些……
忽然间,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神情充满了惊讶,足尖一点就向着烟花燃放的地方飞去,身旁人的惊呼声也全被她抛在了脑后。
缓缓落到地面,远远望着那丛烟火里的那个隐约的身影。夏夜慢慢地走近,那个名字在她的喉头呼之欲出:
“连瑾然。”
烟火丛里的人似是有所感应般慢慢转身,一步步向夏夜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