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他状似在思考，拉过我的手，半晌才问，“我是你的生命之重，那么重量有多少呢？”
对于这方面，他一向精心计较。
我没有回答，他又说了，“我不知道我在你的生命中重多少，但是我知道，你在我的生命中，绝对是最重的那一位。不然，我的心不会为了你，提得起而放不下。”
一直都放不下，也不想放下。
我们之间没有我爱你，我们之间只有对方在彼此心里占有的重量。
背靠着背，身体在夏日里有了温暖。虽然我的眼睛里还是看不见蓝天白云，但是能感受到清风吹过脸颊，灿烂的阳光迎入眼帘的感觉。
“颜黎深。”我靠着他的背，闭着眼。
“嗯。”他答应着。
“就算得不到祝福，就算走到最后还是得不到幸福，我们都要在一起。我允许你死在我前面，但是我随后也会跟着你去。”
眼泪倏然滑下，没入草地中，消失无影。
他握得我的手更紧了。
疲倦过后的那一点点痛，把暧昧冶炼到了极致。
下午的时候，接到一封请帖。
邀请我们一家人明天晚上去参加伯沙公爵家的化妆舞会。
对于一家人这个说法，我已经默许了。
站在一旁不说话。
由着他做决定。
“你想不想去？”他和我打商量。
“你决定吧，我随便。”好久没出门了，眉也没修，头发也好久没弄过了，衣橱里的衣服我也看不见，不知道哪件适合穿去舞会。
“女人说的随便，最随便不得。”颜黎深薄唇一弯，勾出一抹暖笑。
“盛情难却，还是去吧。”这边住的房子，还是伯沙公爵名下的不动产。
看来他是想去的打声招呼的，毕竟麻烦了人家那么久，不好意思不道别就回国。
我点点头。
到了晚上，却不知道该把他安排到哪里睡。
昨天晚上，也不知道他到哪里睡的，但是这边的客房很多。
也许可以让他将就一下。
吃过晚饭后，和以璃还有以琛聊了一会儿天，吃了水果，颜黎深负责喂我吃。
平时我不太爱吃水果，一则因为看不见，二则也懒得削皮剥皮的。
今天吃着他亲手剥开的奇异果，以琛他们都说酸，只有我一个人说是甜的。
是真的很甜啊，我没有说谎。
晚夕一晚上没主动说话，不知道心里是不是还有疙瘩。
“小姐，该洗澡了。”女佣过来提醒我。
我点点头，正要起来，颜黎深扶起我，用流利的法文对女佣说，“我来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有点不想洗白白了。
可是不洗又显得很邋遢的样子。
来到房间，我在他的指示下换上拖鞋，被他半扶半推的进入浴室。
我叫着女佣玛丽亚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是被某人拒之于门外了。
“以前你替我洗过澡，这一次换我帮你洗吧。”他笑着说，似乎能看出我的窘迫，也没有再取笑我。
这一回，他不再指示我脱衣服，而是自己动手，像是剥鸡蛋一样帮我的衣服剥得干干净净。
那种快速准确又不粗鲁的动作，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学会的。
差点要忘了，他以往阅女无数的经历。
脱女人的衣服，恐怕比脱自己衣服的次数还要多吧。
那已是一种自觉的下意识动作，和他脱衣服的习惯无关。
我失声轻笑，被他扶着走进浴盆。
那里已经有很多雪白绵绵的泡沫包围着我，虽然，我不知道有点地方会不会不够严密，让我走光。
之后，我就闭上眼享受着颜大少的精心服务。
没有暧昧，没有情欲，也没有旖旎。
我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个男人会这样无情无欲为女人洗澡，但是我知道那应该是极少数。
也许和我本身的感知也有关，我的眼睛失明了，
自然看不到那双潋滟灰眸中，正在遭受的煎熬。
他的手一开始有点清凉，触在我的皮肤上，我会像含羞草那样自动蜷缩。
“等一下就不冷了。”声线有点沙哑，像是在诱哄着想吃糖的孩子。
“其实我可以自己洗，我眼睛看不见，但是洗澡还是没问题的……”虽然他一本正经为我服务，我还是有点坐立难安。
他有着一双魔手，能四处点燃起火花……
“别胡思乱想。”他说了一句，不知是跟我说，还是在告诫自己。
我微笑，其实他完全不需要这样。
如果他想要的话，我不会拒绝他。
毕竟那种事，对于我和他，都不曾陌生。
我们一开始就是由性维系在一起的，那是种典型的男人的爱情，由性而爱。
兜了一大个圈，如果我们之间有爱的话，还是他是主导，把一切都控制在他能掌握的范围之内。
本来不想洗头发，但拗不过他，还是洗了。
我的头发很长，已经长到腰部以下了。
一直不想理会它，任由它长，也不修剪。
水已经由暖变成温，再由温变成凉，可是我却渐渐热起来。
终于可以裹着浴袍出浴室，我的脸不知被水蒸气还是被他灼热的目光熏得红红的，感觉脑部都有些充血。
坐在梳妆镜前的座位上，任由他帮我擦干头发。
突然觉得，这样在黑暗中过一辈子也不错。
可是，我不知道，这一切会不会改变。
就像之前那样，世界在一夕之间，天旋地转，倾斜了不知道多少度。
我伸出手，捉住在我的头发上摆弄的大手，小小的手，抓住大手。
“别弄了，让它自然干吧。”
从来都是我为他服务，现在让他来服侍我，我还真不习惯。
窗外飘来几丝凉风，纤细的手臂一阵麻凉，我冷得缩了缩。
站起来，想要往床那边走去，想要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然后换上其他衣物。
因为我里面，什么也没穿。
真空的感觉，是失落和不安。
走了几步，身子被抱住，他身体的高温几乎烫伤了我。
“素素，告诉我，这不是一场梦。”性感多情的嗓音，依旧暗哑迷人。
只是多了许多迷茫和疑惑，不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