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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始终看不到我的悲伤(2)

我走过去,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嘿,周格,找我什么事呀?”

“嘿!”周格看着我笑,然后说,“了了,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呀?”我故意装傻。

“交往的事。”周格不好意思地吞了吞口水。

“当然算数,怎么会不算?”我停了停,又说,“这样吧,你请我吃饭吧!我肚子饿了。”

“好啊。”周格用兴奋地眼神看着我。

我们又去了学校对面的那家大排档。晚上人很多,周格点了很多好吃的,有羊肉串、烤蘑菇、烤韭菜,他看着我一个劲儿地笑:“了了,你吃,要多吃一点儿。”

昏暗的灯光下,周格的笑脸像极了一个人。我突然又想起了王子,在北京的酒店里,他也是这样一个劲儿地要我多吃一点儿,他说:“了了,我要把你养得胖胖的。”

突然,我的胃翻江倒海地痛了起来,接着有一种很恶心的感觉袭击着我的喉咙,我跑到垃圾桶旁吐得天翻地覆。

周格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他一边敲打着我的背一边焦急地问:“了了,你怎么啦?你到底是怎么啦?”

“放心,我死不了。”我朝周格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接着说,“周格,陪我去药店走一趟吧!”

“好。”周格二话没说扶着我就朝药店走去。

快到药店的时候,我让周格在门口等我。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肯,硬是要抢着帮我去拿药。

我有点生气地说:“你懂什么啊,我自己去就行了。”

周格固执地说:“你说买什么药,我去给你买就是了。”

“试验纸。”我两眼盯着他,接着说,“那种检查是不是怀孕的试验纸。”

周格的脸一下子变了,他的额上暴起了青筋。我没有理他,走进药店对医生说:“给我来最便宜的那种试孕纸。”

医生一边用疑惑的神情看着我,一边在柜台里拿了一包试孕纸给我。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不停地吹着不成调的口哨,一边递给医生两块钱。走的时候,我看到医生在摇头,低低地对旁边的同事说:“现在的女孩子呀,一点儿也不懂得什么是自爱!”

我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我强忍着泪走出药店,然后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我拉了拉周格的手说:“走呀!”

周格一下子甩开我的手,快步朝前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像个神经质似的笑了起来,然后又加快脚步追上他。周格一副气冲冲的表情。这个男孩,应该是没受过什么委屈。我又笑了。

快到我的学校时,周格突然说:“你一直在利用我,是吧?”

“你说呢?”我看着周格反问道。

“我靠。”周格突然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用脚使劲地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头。

接着,他死死地盯着我,恶狠狠地说:“史了了,你是个小婊子!”

我看着他冷笑。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用力把我拖到一边,然后动手扯我的衣服,我大声喊:“周格,你想做什么?”

周格没理我,他的嘴很快就凑了过来。我不顾一切地挣扎着,挥手狠狠地向他的脸上打去。耳光响起,我用力推开被打愣了的周格,拼命地朝学校跑,我一边跑一边哭,心想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再次见到周格已经是一星期后了。我从商店里走出来,手里提着很多橘子。这些日子,妊娠反应特别强烈,我几乎不能吃任何东西,总是吐得一塌糊涂。我几乎把橘子和酸梅当主食,宿舍里都有一股酸酸的味道。那些妖精一样的女孩都开始在背地里议论我。这群长舌妇!

我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做过这样的梦:我遇到了一个我很爱的男孩,可是我一直看不清他的长相,每次约会,我们说话……可是,我为他生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后,他就走了……然后,梦也醒了。

你看,这就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从小我就想生个孩子,这次真是梦想成真了。这个词用在这里真是恰当。是的,我怀孕了,是王子的孩子。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我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周格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很害怕,我怕他会做出一些我意想不到的事情。我不是胆小的女孩子,可是我真的怕他伤到我肚子里还未成形的宝宝。

可是,周格走到我的身边,却说了一句:“史了了,那天对不起。”

我看了周格一眼,然后就笑了。我说:“什么对不起啊?你没错。”

“史了了。”周格又喊我,“我们的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苏小河?”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周格,他一脸的真诚。我想了想说:“好,我不告诉她。”

周格笑了,说:“史了了,你真的很够意思。”

“回去吧!你们要期末考试了吧?”我叹了一口气,又说,“以后你对小河要好一点儿,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周格点点头,然后朝我相反的方向走远了。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看天空。天真蓝,像是被肥皂用力洗过一般。只是在这样的天空下,为什么总会有一些不美好的事情发生呢?我看了一眼慢慢朝前走的周格,又开始伤感了。

没想到周格又返回来,他气喘吁吁地对我说:“史了了,对不起,我之所以说喜欢你,是因为我失恋了,小河她不接受我。”

我看着周格,突然很难受,所有的爱情都是你追我赶你进我退,只是,说爱真是一种容易的事,谁都可以说爱,对谁说爱都无所谓,但谁又能真正明白爱的辛苦呢?

这时,我想起了小河,那个认真又执著的女孩,那个只会傻傻地爱人的女孩,她会怪我吗?

我突然很想念小河,我有好久没跟她联系了。我打她的电话,听出她的声音无比欢快,似乎一点儿也不恨我。这个女孩,她不怪我抢走了他的周格,也不怪我不联系她,反而对我一如既往得好!

整个暑假,我都住在小河家。我给她讲了很多很多的话,我怕有些话现在不告诉她将来会来不及,我恨不得把我所有的秘密全都告诉她。只是,王子和周格除外。这两个人,我会让他们烂在心里。从此以后,我绝口不提他们,绝口不提,我对自己发誓。

我说:“小河,我把你当成了梁朝伟的那个树洞。”

小河看着我笑,什么也不说。这个笨孩子,她不懂得说安慰我的话,她只是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地说:“了了,你是我亲爱的了了。”

这个天真的姑娘,她知道我怀孕了。我告诉她,我怀上了王子的小孩。听到这样的消息,她比我还要紧张,同时她也替我隐瞒了所有的人。可是,最后还是东窗事发了,我终于明白了那句古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的父母、小河的外婆都知道了我怀孕的事。我的父母要把我领回去,我哭喊着不肯走。可是最后,妈妈给我跪下了。哦,我的妈妈,我一直以为她不爱我,此刻,她哭着给我下跪,她求我回家。我的心软了,软得让自己都觉得痛。

我在家里睡了很多天,爸爸去学校给我办了退学手续。我突然有点儿难过,其实我一直不爱学习,可是看到爸爸失望的样子,我还是很难过。这个暴发户,他多么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能够有出息,可是我偏偏一再让他失望。

这天,我早早起床。爸爸和妈妈都出去了,厨房里有妈妈给我做好的早餐。这些日子,他们总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他们害怕我出事。半夜的时候,我听到他们谈话,他们整夜地自责、忏悔,仿佛我怀孕是他们的错。事到如今,我才明白,其实他们一直都很爱我。可是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命中注定!

我是在清理柜子的时候看到那件红裙子的,此刻,它正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我轻轻地把它从柜子里拿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铺平。看着它,所有关于王子的事一起涌上心头。哦,我的网络男孩,我们已经有整整三个月没联系了,真是下了网络就相忘江湖呀!我的手机已经很久没有开了,它躺在抽屉里都开始蒙尘了。

我突然就想开机,我突然就特别想跟自己赌一赌,如果手机里有王子的信息,那么我就再去一次北京,再去找他。

我对自己说:“开机吧!一切会有奇迹的。”

于是,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了那个可以重新决定我的命运的手机。果真,手机里有很多短信,有客服中心发过来的,有小河的,有爸爸的,有妈妈的,最后一条竟然是王子的。王子这个让我无比熟悉的名字,他终于再次打开了我的心,他说:“了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也好,总之你还记得史了了。我抚摸着肚子,微笑。

我悄无声息地走出家门,奔向火车站。我决定连夜去北京。我顾不得我的身体不适,心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推着我,它告诉我,快去北京,快去找王子。

路上,我给妈妈打电话。我说:“妈,我要去北京了。”

她在电话惊叫,她大声说:“了了,你快回来,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到处乱跑……”没有等她的话说完,我便把电话挂了。

我默默地看着手机屏幕说:“妈妈,我爱你。”

然后,我挂了电话,开始检票上车。火车启动的时候,我看到窗外妈妈和爸爸的影子,他们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我微笑着朝他们挥手,直到他们消失在站台上。跟上次一样,到北京时还是凌晨。已经是十二月了,北京的凌晨很冷。我哈了一口气,然后摸着肚子说:“宝宝,妈妈带你去见爸爸哦。”

我觉得此刻的我是最幸福的,马上就要见到王子了,我甚至开始感受到他的呼吸。我比第一次来北京还要激动。

我打车去王子的家。到他家的豪宅时,天还没亮。我不敢去按门铃,只好坐在路边的美人雕塑上等天亮。我的手脚冰冷,不停地哈气。可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因为我的心里是热的,那是想念一个人的温度。

就在这时,王子出现了。他从车上下来,对,是那辆蓝色的宝马,他第一次去接我用的就是这辆车。这次是他一个人,他没带司机。看到他从车上下来,我兴奋地跑过去。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他,我要告诉他我是多么想念他,还有我们的宝宝。

可是,就在我要靠近他的时候,车上又走下来一个女孩,她有着修长的身材。王子牵过她的手,然后用手轻轻地扶着她的腰,是那么自然。我像哑巴一样站在一边,傻傻地看着他们。

王子甚至没有看见我。

他们快要进屋的时候,我才张了张嘴,喊:“王子。”

我的声音是嘶哑的,苦涩的。他和女孩一起回头,他们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女孩连忙往他的怀里钻。王子的眉头轻轻一皱,我的心就这样暗淡了下去。然后,我看到王子在女孩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然后又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女孩笑了,独自走进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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