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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若不是深爱,怎能如此奋不顾身(3)

我眼神迷离,心跳加快。王子慢慢地靠近我,他的呼吸里带着甜甜的气息。我看到了我最神圣的美丽的身体,我的红色裙子褪落在床单上是那么艳丽,接着是疼痛的味道,还有王子的味道。我的第一次就这样交给了这个在网络里认识的男孩——王子。

这个场景,这样的镜头曾经让我彻夜无眠,可是王子却突然说:“史了了,你真的不是处女!”

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我看到躺在床上的王子一脸陌生地看着我。他刚刚说什么?他说我不是处女?这明明是我的第一次。可是,洁白的床单上确实没有书上说的红色的小血花。我的第一次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我的第一次怎么不跟别的女孩一样流血。

我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说:“王子,处女会跟你上酒店吗?”

我故作镇定。我冷嘲热讽。只是,我的心开始滴血,心底充满了难过。我的第一次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可王子却坏坏地说:“史了了,我喜欢你这种坏女孩。”

我转过头,欲哭无泪。我想说我不是坏女孩,我想说我是处女。可是老天要惩罚我,我的第一次没有流血,所以,我深深爱着的男孩把我当成坏女孩。

坏女孩史了了啊!我真的真的开始有点儿难过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王子已经不在了。他在床头给我留了纸条,“了了,亲爱的了了,我上课去了,晚上再来看你。不准乱跑,等我。”

王子的字写得可真好看。看着这张温暖的字条,我的心里有一点点的安慰,王子的轮廓开始在我的脑海里一一回放。我亲爱的网络男孩,我终于和他有了最亲密的接触。只是这一切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一点儿也不一样。

我从衣柜里拿出睡衣套在身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的脖子上有深深的吻痕,眼睛水肿,明显是哭过的痕迹。我哭了?我什么时候哭过?王子知道吗?他知道我为了他哭过吗?

我的肚子突然一阵阵地疼。我按着腹部,弯着腰蹲在马桶上,过了好长时间才恢复平静。我站起身来,准备冲水,却看到马桶里有血。那一定不是我的经血,上苍作证,我的“姨妈”走了刚刚不过十天,这是我第一次流下的鲜红。我兴奋不已,恨不得立马打电话通知王子,我要告诉他,我!史了了!是处女!如假包换!

可是他会相信吗?在他眼里,我是一个可以跟男网友随便上酒店开房的女孩,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女孩。就算流了血又有什么用?水一冲就顺着下水道流走了,没人为我作证,也没人肯为我作证,我只是一个坏女孩。这样想着,我按下了抽水马桶的按钮,那鲜红的液体随着下水道流走了,不见了。

从卫生间出来,我看到我的红裙子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它沾满了北京的尘土味、小吃味、风情味。现在,它已经脏了。我把红裙子泡在水中,然后打上肥皂轻轻地搓,就像王子轻轻地抚摸我的皮肤。如果不是穿着红裙子,说不定我已经回家了,王子找不到我,我们就会分道扬镳,永世不见。红裙子啊,你可是我和王子的媒人。我要好好地洗干净你,将你永远收藏在我的衣柜里。你还是我的证人,你能证明在这场爱情里我很清白。除了你,谁会知道我在某一刻是一个好女孩。

洗完衣服,我感到饿了。这时王子发来短信,“亲爱的了了,饿了吧?我帮你叫了早餐,一会儿服务生就会给你送过去。”

看着这样温情的话,我突然感动得想落泪。果然,不到十分钟的光景就有人来敲门。我打开门,竟然看到一身服务员打扮的王子,他说:“请问您是史了了小姐吗?这是一个姓王的先生给您订的早餐。”

我的老天!这个王子,真是太神奇了。我说:“王子,王子,王子你……”然后,我什么也说不出来,笑得蹲在了地上。

王子皱了一下眉头说:“难道你就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我这才挣扎着站起来。我跟在王子的背后,使劲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我的妈呀,可真是疼!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

王子把推车上的食物一样一样递给我,直到我两手拿不下。我看着怀里抱着的食物说:“王子,你当我是饭桶呀!”

他调皮地说:“是呀是呀,我就是要把你养得胖胖的。”说着,他把手中的提拉米苏塞进我的嘴巴里。

真是甜,甜到了我的心底。这就是爱情的味道吗?甜蜜而又幸福的提拉米苏!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那一天,我们哪里也没去。我们待在酒店里吃了很多东西,直到吃得我的肚子再也装不下任何食物为止。我觉得这是我最幸福的时刻,我和我最爱的王子,吃着他给我带来的甜蜜糕点。时间静静地从身边流过,我们是幸福又甜蜜的恋人,没有人打搅我们,没有人责备我们。我们是甜蜜到哀伤的糖,只有幸福,只有一点一点融化,并再次融合的爱。没有人看得到悲伤。

傍晚的时候,王子突然对我说:“史了了,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我看了他一眼,想都没想地说:“好。”

我开始换衣服。我换上牛仔裤和蓝色T恤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王子看了我一眼,摇着头说:“走,我带你去买衣服!”

出了酒店,王子带我打车直接去了商场。在宝姿的柜台里,他给我挑了一件黑色的小礼服。换好衣服出来,营业员连连恭维我美貌如仙女。王子看着我,点了点头,然后对服务员说:“包起来!”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恍若隔梦。这哪里是衣服?明明就是人民币。

出了商场,我开始埋怨王子,说:“王子,这衣服太贵了。”

他有点不耐烦地说:“不是说了吗?我有的是钱。”

听了这话,我生气极了。难道有钱就了不起呀?有钱就可以随便给人换衣服吗?我反问道:“王子,你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吗?”

他看了我一眼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转头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北京,一切如梦似幻。王子,触手可及,却又那么不真实。

车子绕着北京城转了一大圈,然后朝郊外驶去。走了大约四十分钟,的士终于停了,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耸立如林的豪宅。

王子说:“下车吧,到了。”

我下车,望着这样的深宅大院,突然就有点儿胆怯了,我想逃走。这个地方,我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了,电视上说这里是京城的跑马地,住的都是有钱人和明星。王子家里有钱,可是我没想到他家有钱得能住跑马地。

“快走呀!”王子看着我说。

“不去了,行吗?”我回头看着他,几乎用乞求的语气说。

“不行!”他说,“我跟我爸都说好了。”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看看自己身上的这身打扮,原来王子给我换衣服,是想带我去见他爸爸。可是我一会儿要跟他爸爸说什么呢?电视上不是经常上演这种富家公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吗?他家里的人数不胜数,爷爷外婆叔叔阿姨,一个又一个,他们排着队,轮流问我的年龄、学校、家世……天呀!这些问题叫我如何回答?我只觉得自己现在全身都在发抖。

“怎么了,了了?”王子牵过我的手。他的手是温暖的,可是我的双手冰凉。他觉察到了我不对劲,安慰地说,“放心吧!我家里只有爸爸。”

“哦,这样呀!”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走吧!”王子说,“放心,我爸爸不会问你什么的。”

我抱住自己的肩膀,跟着王子慢慢走进他家的豪宅。一进门,我如同走进了梦中的宫殿一般,镀金门窗、檀香木家具、波比地毯……还有很多穿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穿梭不停。他们替我们拉开门,他们恭敬地说“少爷回来了”。这情景简直就是在拍电视剧。我浑身不自在,王子握了握我的手说:“别怕,有我在呢!”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暖。是哦,有王子在,不用怕的,什么也不用怕。此时的王子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一切。

晚饭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王子的父亲,那个眉宇间透露着严厉的中年男人,他穿白色麻布衬衣,坐在餐桌的主位上,锐利的眼神如同鹰一般。我不敢抬头看他,生怕他会赶我走,因为那么明显,我与王子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这顿饭吃得异常压抑,从头到尾,王子的父亲没有问我一个问题,在他眼里,我是空气,是透明人。他用他的冷漠告诉我,我们的家庭不欢迎你。而此时的王子,他的每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他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整个过程,他都低着头,没有多看我一眼,他又变回了那个严肃的、陌生的、我不认识的王子。这让我又一次感到恐慌,我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终于,这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晚餐,在王子的父亲放下筷子时结束了。我看到王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可是就是这个时候,他的父亲又转了回来:“跟我来书房!”

我看到王子挺直了背,然后神情漠然的跟着他的父亲走进了书房。

我一个人留在长长的餐桌上,看着这金碧辉煌如同皇宫一般的房子,仿佛走进了迷失城堡,地板上倒映出的身影,那么修长,却又那么不真实。

是我吗?那个幸运的灰姑娘?

哦,一定不是的。连地板都看出我与这里是那么格格不入。

时间在夜色中一点点地流失,王子还没有出来,我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古钟的声音,我开始焦急,脑海里也开始胡思乱,王子和他父亲在谈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久?难道是他的父亲不喜欢我们在一起吗?他一定认定了我配不上王子。

这样想着,我便穿过长长的走廊朝书房走去,我听得见自己心跳动的声音,那么有节奏。我在一张暗红色的雕花门前停住了脚步,门敞开着,里面仿佛是悠长的岁月,我看不到尽头。就在我要转身离开时,我看到了王子熟悉的身影,他背对着我,跪在窗前,四周一片寂静。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上,正要冲破云霄的时候,却听见王子的父亲说话了。

“是认真的吗?”

空气仿佛顷刻间被一股寒流冻结了,有那么几秒的停顿。接着,王子的声音响起:“不是。”

“绝对不允许有下次。”依旧是冰冷的声音,“你的女朋友不是由你自己找,你要记住这点。”

“嗯,我知道错了。”

不准再有下次?说的是带我回家吧,还有,王子说不是认真的,也是说我吗?

其实我早就该知道,他不是认真的,他把我当成了坏女孩,只是为什么不亲口对我说?为什么他可以那么毫不犹豫地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是不爱我吧?一定是这样。

“王子,我对你也不是认真的。”我听到自己决绝而又悲怆的声音在这华丽的房间里回响。

接着,我看到王子一脸惊恐地看着我,那样的表情是在乎吗?不,史了了不要自作多情了,一个富家子弟怎么能对你多情,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在午夜的钟声敲响就会结束。你不是灰姑娘,所以不必等到那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走吧。

我拼足了力气,跑出这栋房子,身后响起了重重的关门的声音,那声音在空荡的夜里是那么清脆,而我是那么绝望,因为那张门隔开了我与王子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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