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一声护士，找到秦初姚所在急救室，走廊里，苏铭堔正焦急的走来走去，每隔几秒就抬头看眼紧闭急救室，只盼能够立刻传来好消息。
宋子倾走到他身边，这个时候也不知该给你他说些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唯有陪他一起等，过了一会他突然想起什么，问苏铭堔，“你通知秦家人了吗？”
苏铭堔顿足脚步，他一接到司机电话就火速赶来，到医院就看到秦初姚被推进急救室，他连面都没赶上看一眼，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哪还记得通知别人？
“你先别急，一定不会有事的，把你手机给我，我帮你通知秦家人。”宋子倾朝他伸出手，他自己手机上并没有秦兼秉或是秦老的联系电话。
苏铭堔很是不耐的把手机扔过去，他现在只关心里面的人怎么样，至于其它，无暇顾及。
宋子倾双手接住手机，差点就掉地上，他很理解苏铭堔此刻的感受，因为他昨晚才经历过，
通知了秦老，又等了会，急救室门打开，一名护士急匆匆从里面跑出来。
“出什么事了？”苏铭堔立刻上前询问。
“病人失血过多，现需要输血。”护士说完没不作半点停留。
苏铭堔靠着墙，浑身像是被抽空力气，周身散发一股痛苦气息，记忆里，这还是宋子倾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苏铭堔。
“铭堔，你坐下来等，秦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这话是安慰苏铭堔同时也是安慰自己，也不等他回应，宋子倾就把人按到一旁椅子上。
苏铭堔弯着腰，脑袋几乎快要垂到地上，恐慌害怕的感觉来得比她上次被绑架还要强烈。
急救室内，正在进行一场生死攸关的手术，分秒必争，急救室外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度秒如年。
期间苏母苏父甚至曹诗涵都相继打过苏铭堔电话，他们都是看了新闻报道，自然也都认识苏铭堔的车，电话都是宋子倾接的，简单说了下情况，苏铭堔并不在车内，结束通话，苏父苏母又都打电话到公司，确认苏铭堔出去时间，证明他确实不在车里才彻底安心。
直到宋子倾司机把午餐送到医院，手术也还没结束，接到电话，宋子倾报上杨紫萱病房号让他自己送上去，如果她们问起就说公司有急事。
接到通知的秦家人也陆续赶到医院，秦老秦兼秉最先到，其次是秦舞静与莫霆，最后是吴岚。
吴岚到的时候漫长的手术已经结束，所有人都聚在急救室门口。
“医生，我孙女怎么样了？”焦急的声音带着忐忑，本就老态的秦老看着比以往苍老很多。
医生砸掉口罩，看着紧张焦急的病人亲友，给出一个算不上好消息的好消息，“病人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未来24小时最为关键，如果醒得过来就没事，如果醒不过来……”
“醒不过来会怎么样？”问这话的是秦兼秉。
“如果醒不过来，可能永远不会醒，也可能随时都会醒，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植物人。”
秦老一个踉跄，身体向后倒，显然是受到打击。
“爸。”秦兼秉连忙扶住，身为一个父亲，他受到的打击不会比秦老少，但他不能倒下。
除了秦老，在这里，秦初姚也就他一个至亲，至于秦舞静，根本指望不上。
“可以进去看她吗？”一直在听的苏铭堔开口。
“现在转移到重症病房，进去要穿上隔离服，建议留下两个人照看，其余人看了就赶快出来。”
跟着转移到加护病房，一次不能进去太多，秦老便让宋子倾，秦舞静几个在外等着，只让苏铭堔与秦兼秉跟着进去。
秦初姚脸上罩着氧气罩，右腿，头上都缠了层层绷带，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如纸，旁边心电监护仪上波形线条，显示她现在的脉搏，血压，血氧，呼吸频率。
隔着一小段距离，目光直锁着安静躺在病床榻上的女人，一颗心像是被人死死掐着，有些喘不过气，很疼，苏铭堔多希望她现在只是困了睡着了。
没有车祸，也没有伤害，睡醒了还会跟他撒娇，叽叽喳喳的在他身边绕，他会像往常那样带她穿过半个城市，只为满足她偶尔贪吃的嘴，然后送她回家，她还会跟自己索吻，她会豪不厌烦的跟他发信息，偶尔也会跟他分享看到的段子，视频，他会陪她做很多以前做过或是没做过的事，而不是像这样，感觉她随时都会离开。
不，不能这样想，也不许这样想，她一定会醒过来，她还有那么那么多舍不得的人，舍不得的事物，他都还没好好爱她。
苏铭堔抬脚往前更进一点，站在床边，拉过一旁椅子坐下，他已经不打算出去了。
“爸，你先扶你出去，让小静送莫霆送你回家，我留下来照顾姚姚。”人都没醒，所谓照顾也不过是守着她醒过来。
“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等她醒过来。”苍老无力的声音去包含无上坚持。
“爸，你身体不好，如果姚姚醒着一定不舍不得让你在这等，我留下来，她一醒我就第一时间告诉你。”以秦老现在的身体，只怕还没守到二十四小时就先垮掉，秦兼秉也是为他考虑。
“爷爷，你跟他们回去吧，如果姚儿醒着这一定也是她的意思。”从进门就没开过口的苏铭堔接话，视线未曾从那张惨白的脸上移开半分。
“等她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秦老是有心无力，他很清楚自己的体，如果硬留下只会增添混乱。
“苏……铭堔，那你……”秦兼秉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铭堔打断。
“你扶爷爷出去吧，直到姚儿醒，我不会离开的。”昏过去前经历一场惊心动魄，她一定害怕极了，苏铭堔希望她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尽管他并不能帮她缓解恐惧，疼痛，至少他能给她拥抱，给她力量。
不行，她现在这样拥抱一定会疼，他不能那样做，他只能握紧她的手。
知道他跟秦初姚的关系，原本问不过是征询他的意思，听到他这么说，秦兼秉也不在提让他离开的话，扶着老泪纵横的秦老出去。
安排好，等外面的人都走他才折返，看到苏铭堔还保持他出去前的姿势。
“姚儿一时不会醒，我在这看着，你要不要先去吃个饭再进来？”秦兼秉走到另一边坐下，仍是询问的语气。
“你去吃吧，未来二十四小时我都不会走。”一句话断绝秦兼秉后面想要劝解的话。
关于这起车祸，电视，网络，连番报道，曹诗涵看着视频里鲜血直流毫无知觉的女人，脸上漾着笑容。
这叫报应。
她看着那个混乱血腥的场面，哼着歌，甚至恶毒的希望，秦初姚最好是就此死掉，这样就没人能够威胁到她了。
相比，同样把秦初姚视为情敌的陈琳琅看到这段报道，在秦初姚离开前她还恨得压痒，巴望着总有她哭的时候，可此时，她并没感到开心，连半点幸灾乐祸都没有。
“这是什么表情？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到要开香槟庆祝呢？”苏浩然凑到她身边，下巴抵在她肩头轻蹭着。
陈琳琅抬手推开他脑袋，起身，语气淡的有些冷，“你不饿么？不去吃饭？”
“去呀，不是叫你一起么。”苏浩然也站好，淡然的表情并未受半点影响。
“不是说好在公司保持距离？”本就觉得烦躁，陈琳琅语气可见有多不悦。
“OK，我一时忘了，以为你会想找人陪。”苏浩然耸耸肩，语气表情跟他话的内容完全不搭。
陈琳琅静默站了好一会，轻启嘴唇，语气轻缓，她说：“我想去医院。”
苏浩然微微拧眉，不解看她。
“我想去看看她。”陈琳琅嘴里的她自然是指秦初姚。
“你没发烧吧，你想去看她？”苏浩然好似听到个很有意思的笑话，“那你前两天不还在我面前说恨不得她立刻滚蛋？”
这话她确实说过，还不止一次。
“那是两码事。”脸撇向一边，又过一小会陈琳琅才继续，“难道恨一个人就一定要死么？事实上，我已经有点后悔了。”
后面一句她说的极轻，可苏浩然还是听清了，脸色一沉，眸底酝着阴寒。
“算了，她肯定也不愿意见我。”陈琳琅拎包，扭头看向苏浩然，“不是说请我吃饭，那就走吧。”
除了上厕所，苏铭堔跟秦兼秉在病房守了一下午，未曾起身，也未离开病床半步，两人没什么话说，最主要的是没心情，其次病房需要安静。
其实，就算抛开前面两点，放在平时苏铭堔也没兴致跟秦兼秉说话，因为秦初姚的关系，更因上次绑架的事，他对这个男人无半点好感，如果他不是秦初姚父亲，他甚至还想跟要给他点教训。
一阵铃声打断病房内的安静，苏铭堔邹了邹眉，立刻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只看了一眼就挂断。
电话是苏母打过来的。
苏铭堔拿着手机起身，走到窗户边，回拨过去，不过拨的是苏父的号码。
此时苏家正准备吃晚餐，苏母打电话过来也是想要关心他，未曾接起就被挂断，她心里也有些不痛快，正打算跟苏父唠叨，苏父手机就响了。
“爸，公司这两天你去盯着，我没空，还有帮我查下这起车祸是人为还是意外，另外，让我妈这两天别给我打电话，我没时间接。”压低声音，苏铭堔一次性说完要求，然后挂掉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