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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探望落弋

初春的阳光来得似乎迟了些,宫中已经开始准备春日事宜,夜烨却并没有因为初春的到来而感觉到心情有所好转。直到落弋被自己打入冷宫,夜烨才真正意识到,对于落弋,自己是有感情,过去的温柔种种,不是自己装出来的,那是面对她的时候自然流露出来的。

丞相已死,本来落弋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可是夜烨却没有要废去她后位的意思,也许在自己心里她已经占有一席之地了。如若不然,怎么会看她失去双亲的时候感到内疚,看到李君洛维护她的时候如此嫉妒。

落弋如今在冷月宫,那时历朝妃嫔犯了错被禁足的地方,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是否能适应,她从小衣食无忧,忽然到了那种地方会不会手足无措。

此时的夜烨竟然萌生了去冷月宫看看她的念头,起初的日子夜烨还拉不下脸,毕竟自己是一国之君,但是长久以来的担忧又让他有些放心不下。夜烨决定今日前去看看冷月宫的情况,他支开宫女侍卫准备前去。这个时候,顾合正好从同恩宫过来夜烨处,这么久以来夜烨都不曾再进同恩宫,顾合觉得十分委屈,还有腹中的胎儿,他怎么就满不在乎。

碰见正准备去往冷月宫的夜烨,顾合施了一个万福,“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夜烨见到顾合来寝宫,不知道她为何而来。

顾合抬起头来的时候,夜烨见到了她眼中的泪水,“是顾合做了什么让圣上不悦之事,还是圣上有了新欢,圣上为何不再来同恩宫。”顾合作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想引起夜烨的重视,他是最见不得女人哭的。

夜烨果然心软了,轻声道,“本王近来公务繁忙,无暇顾及其他,委屈你了,回宫去吧,本王忙完政务,定会抽空里看望你。”夜烨竟然有些心虚被她发现要往冷月宫去。

“圣上可要说话算数,顾合等着圣上。”顾合故意娇嗔道,他说政务繁忙,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要去处理政事的样子,身边也没有宫女侍卫,他要去哪里。顾合想要一探究竟,“那顾合退下了,王圣上玉体安康。”顾合假装退下,回去同恩宫,见夜烨走后,支开身边的宫女,独自跟着夜烨,看他要往何处去。

夜烨见顾合走后,心里有了一丝愧疚,自己好像是很久没去看望过她了,难怪她会感到委屈,不过近来实在是不想到任何妃嫔处留寝,都是那个落弋闹得。想起以前落弋在时,自己故意冷落她,宠幸她的日子两只手都数得过来。顾合如今怀孕,夜烨自然是欢喜的,又想到如果落弋怀孕,自己和落弋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像自己还是像她,像她倒是极好,一定是很漂亮。夜烨想罢觉得好笑,自己一定是疯了,娶了她不说,竟然还爱上了她,现在竟然还要偷偷摸摸去看望她,定是疯魔了,夜烨嘲笑自己。

“阿雨,你把线抓紧了啊。”还没到冷月宫,夜烨就听见了她欢快的声音,夜烨有些好奇她怎么在这种地方也能如此欢快。

宫门外的落弋和落雨正在放着纸鸢,纸鸢放得高高的,落弋正在指挥抓着风筝线的落雨,两个人有说有笑,落弋更是高兴得像个得到自己心爱之物的孩子一般跳来跳去。

夜烨看着她这般模样,脸上竟然浮起了一丝笑意,自己的确是喜欢她的,尤其是看到她这么天真无邪的一面的时候。落弋并不知道夜烨就在远处看着她,陶醉在春日暖阳里,纸鸢放飞的感觉尤其好,连日来困在这宫中无法脱身,这风筝都比自己自由,飞得那么高,那么远。

“阿雨,再放高一些,让它也看看宫外是什么样的景色。”落弋玩心大发,指挥着落雨放高纸鸢。落雨将风筝放得又高又稳,两人发出铜铃般的笑声,这样的日子多一些才是好呢。

夜烨站立在远处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你若是肯低头,我又怎么会为难你,向本王低头就那么难吗。

“哎呀,线断了,纸鸢飘远了,阿雨你在这等我,我去将纸鸢捡回来。”纸鸢突然断线,空留线在手中,这不是祥和的征兆,管他呢,想这些干嘛,都已经身在冷宫了,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吗。

落弋提起裙子,向纸鸢飘落的地方跑去。

顾合一直跟着夜烨来到冷月宫之外,看见夜烨站立在远处默默地看着落弋的一举一动,顾合的心凉了一截,他果然还是放不下她,即使已经将她打入冷宫,还是自己偷偷前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他对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在乎过,即便是腹中已有他的孩子。

孔雀图案的纸鸢飘落在夜烨脚跟前,“是一只孔雀呢。”夜烨莞尔一笑,捡起地上的纸鸢,“她曾经说我是一只孔雀”,夜烨想起宣武皇帝在世时的寿辰之上,落弋画的那副孔雀图。当她知道自己不是孔雀是狼的时候,她是什么感觉,单纯如她,太容易相信别人。

夜烨将纸鸢拿在手里端详,落弋顺着方向从远处跑了过来,却见到素装的夜烨手里拿着自己的风筝。

“怎么,见到本王不高兴吗?”夜烨邪魅的一笑,“纸鸢倒是做得很不错,孔雀图案,是有何用意吗?”夜烨故意这样过说道。落弋没想到他会来这冷宫之中,是路过还是来看望自己的。

“没有什么用意,不过是随便做的罢了。”落弋答话道,夜烨仔细端详她,两旁竟有点发福的迹象,比以前更加圆润了一些,难道她在这冷宫之中果然是过得逍遥快活吗,夜烨竟有几丝嫉妒。被自己打入冷宫就那么不在乎吗,从前的她可不是这样的。

“在这冷月宫中可还习惯。”夜烨本是认真想关心她的,话到了嘴边却变了味,自己听起来都像是在讽刺她。

“不劳费心,我很好。”她倔强的样子,让人亲近不得,夜烨又爱又恨。这么远偷偷来看她本来是想说些关心的话,到了嘴边怎么就那么不饶人。

夜烨将纸鸢递给她,“看来你很喜欢这里的生活,难道就不想回到陵安宫,想在这里过一辈子吗?”

“这里很好,过一辈子我也没有怨言,怎么处分我,还不是圣上的一句话而已。”落弋冷笑,他来看自己其实是很开心的,但是嘴上却不示弱,不想让他觉得自己难堪。

夜烨说,“你依然是皇后,本王并没有说要废除你的后位。”这么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夜烨心软了,想要示弱让她自己提出回到原来居住的陵安宫,没想到她却说,“皇后的头衔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我何尝得到过皇后应有的待遇,如若圣上还念在往日情分,还念在落弋曾经为圣上山洞中疗伤的话,恳请圣上废除落弋的皇后之位,落弋自愿待在这冷宫之中,不再过问六宫之事,不再被外界打扰。”

落弋说出这样的话是夜烨没有想到的,就连躲在暗处的顾合都没有想到,落弋竟然会主动要求夜烨废了她,她打的什么算盘。

夜烨听她说这样的话,“胡闹,废后岂是儿戏,是你说废就废的吗。”夜烨表面上的理由冠冕堂皇,实则是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废除她皇后之位,心里对她还是有所念想的,要是废了她就再没有理由接她回宫,以后恐怕再见不到她了。

夜烨只当落弋说的是气话,故意激怒自己,落弋自己却是说的真心话。怀有身孕的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他,在这冷月宫有落雨和君洛陪伴,日子倒比在陵安宫中过得快乐。在陵安宫时虽然衣食无忧,但落弋却并不快乐,犹如高飞的鸟儿被困在了笼中,再加上夜烨的故意冷落,那时候的自己,孤独寂寞只有落雨能懂。

“这件事,你就别想了,废后岂是你说了算,你当真以为没人敢耐你何。”

“落弋从来就没有自高自大过,圣上是谁,要谁死,谁就得死,圣上是文阳的主宰,落弋算什么,即使贵为皇后,也敌不过圣上的一句话有权威。”

“你是在怪罪本王处斩了你双亲,王法岂能儿戏,造反怎么能姑息,想要稳定江山,本王就必须铁血。”这是第一次,夜烨在自己面前解释为何执意要处斩爹和娘亲,他纵然可恨,说得也不是并无道理,“所以不顾我的求情,不待事情真相查明,就将他们处斩,圣上以为自己是对的吗?”落弋步步紧逼,杀父之仇的怨恨,怎么可能因为他的辩解就消散。

“此事莫要再提,废后一事,你也别想了,安心待在冷月宫吧,时机到了的时候,自会让你回到原来的地方。”夜烨不敢再与她争执下去,故意要回避她,若是再争执,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废后是不可能的,让她先待在这里也好,冷静冷静未尝不是好事。

夜烨离开之后,落弋一直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纸鸢,既来了这里,说明他并不是无情之人,还想看看自己的安危,但是他的话还是那么的不可侵犯。他竟然不答应废除自己,爹已经死了,难道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吗,落弋不明白,直到落雨找到她,她才醒过来,和落雨一同回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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