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亲的日子定在本月十五,今日是初五,正是纳彩这日,爹亲娘亲早已差人打扫好了丞相府,一大清早,边有人来叩门了。
媒人来探口风时杨紫苏正在闺房之中,要等问名时才能出去。
听着从大堂那边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杨紫苏顿时产生一种“这是不是要把我卖了”的错觉,旋即又摇摇头,坐在床边,看着巧儿在一边晃来晃去,怎么当年她同轩辕璟结婚的时候巧儿没这么着急过,换了一个名分反而这么焦急了。
杨紫苏抱着枕头,恨不得整个身子都躺在床上,只是免不得又会被巧儿教育一番。
眼见的巧儿晃得越来越频繁杨紫苏也不耐烦了,问道:“巧儿,你究竟在晃什么?”
“小姐!您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我担心什么?又不是没结过婚。”
听着杨紫苏毫不在意的语气巧儿跺跺脚,“诶呀!那可和之前您同先皇的结婚不一样!那时候他还是太子,而您现在要嫁的是皇上!”
“有什么区别么?”
“那区别可大了!”
“噢?你且坐下,我倒要听听。”
旋即巧儿也坐下了,同杨紫苏细说着:“皇后和皇上大婚的程序主要有:纳彩、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现在呀正在纳彩呢,小姐您瞧瞧,您当初同先皇结婚的时候没有这些繁琐的吧。”
杨紫苏继而摇摇头,巧儿继续细说:
“这纳彩呢,就是送礼、议婚,请媒人来探探口风,虚实,这古人呐认为大雁‘夫唱妇随’感情专一,值得学习,因此,纳彩时就拿一只大雁作为见面礼。”
我去,这也行,真不会觉得吝啬么?
杨紫苏闷闷的想道,示意巧儿继续。
“接下来就是问名,问名,就是举行一个仪式,询问对方的姓名,出生日期,看看‘命相’是否合适,到了纳彩,命名这一天呢,礼部的官员就会拟定礼仪程序和规范,又和一大帮太监宫女忙前忙后,布置典礼会场。”巧儿顿了顿,许是咽了口水,旋即继续:“纳吉呢,说白了就是找人算一卦,即是为结亲的事占卜吉凶,如果是吉兆,生辰八字又合适,就请媒人携带礼品去订婚;纳征,就是送订婚礼品,古人云:‘男女无媒不交,无币不见’因此,纳征又被叫做纳币;告期,就是把大婚的日期通知对方;最后,就是亲迎啦!不过亲迎可是对普通老百姓的要求,陛下可不能屈尊道丈母娘家去接新娘子,他派选‘儿女双全’的代表去,能从他们身上‘借点仙气’——”
“我倒还打算找嬷嬷来给你细说这事呢,不曾想巧儿都已经同你说了。”九梅推门进来,将随身的小丫鬟挡在门后。
杨紫苏立即调整坐姿,将枕头放在一边,像是被大人捉到偷糖吃的小孩子一样慌张。
“夫人。”巧儿立即屈膝行礼。
九梅点点头,旋即走至杨紫苏身边,握住杨紫苏的手掌,“苏苏,该去问名了。”
“噢。”杨紫苏愣愣的点点头,旋即九梅便将杨紫苏按坐在化妆桌前坐下,唤巧儿过来一齐帮杨紫苏化妆。
化好妆,杨紫苏便隐隐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在外边传开,九梅旋即拉上杨紫苏跪接。
远远便望见正使持节,副使捧问名诏书,仪仗队,鼓乐队在前开路,送礼官员跟在二使后边,自皇城出发便吹吹打打,浩浩荡荡的奔向丞相府。
杨振庭在丞相府门口跪接二使,奉旨,接受礼品,谢恩,旋即便举行问名仪式,杨紫苏将写着杨紫苏的名字、简历、生辰八字等项内容的表,呈至正使,礼毕后杨家盛宴招待二使。
酒足饭饱之后二使便回宫复命。
翌日便找人来算了一卦,便是纳吉,两人的生辰八字又合适,这门亲事便这么定了下来,纳吉过后便是纳征了。
“叩叩叩——”急促的敲门声,门童前来开门,见来者面生,便问道:“你是何人,来找谁?”
“我找你们家小姐——杨紫苏。”
“我家小姐可是你说见就见的?”
“跟她说我叫黎紫,她定会见我。”黎紫嘴边掠过一个月牙般的浅弧。
门童悻悻的关上门,约莫半刻钟,门童便来复命了:向等的不耐烦的黎紫打开了门。
旋即门童便领着黎紫去见杨紫苏。
大门打开的时候杨紫苏正站起身来,看着来着走进,随后关上门。
“杨紫苏,好久不见。”一如既往的清冷的语气,只是少了许多对杨紫苏的嘲笑,戏谑的语调。
“你是哪个黎紫?”是那个夺走轩辕璟的黎紫还是那个她亲眼被决死在侩子手下的黎紫?
“我自然就是那个嫉妒你拥有江凝北的爱的在现代是你的死对头的黎紫咯~”黎紫在杨紫苏对面坐下,杨紫苏旋即给黎紫倒茶。
“你不是死了么?”
“轩辕钦将我就出去,斩首的事情是找了个丫鬟顶替的。”黎紫向杨紫苏全盘托出。
“我早就知道,那个人不是黎紫。”杨紫苏冷哼一声。
黎紫自然知道杨紫苏说的那个“黎紫”是谁,便释然笑道:“她叫素鸾,只是和我长得相像而已。”
“相像也像不到这种程度吧。”杨紫苏翻翻白眼。
“我这次来是说正事的。”
“正事?”
“你且听我细细道来:我被轩辕钦救出之后便回到了现代,在现代不过呆了几个月便又回来了,我现在正在努力接受轩辕钦当中……”
“等等等等!”杨紫苏兀的打断黎紫的自述,道:“你不是只喜欢江凝北发誓一辈子只嫁江凝北一个人么?怎么又改喜欢轩辕钦了?”
“唉……”黎紫惋惜的叹气,摇摇头,道:“江凝北他——”
“他怎么了?”一时间种种可能掠过杨紫苏心头,杨紫苏不禁蹙起眉。
“他死了。”
黎紫吐出这句话时杨紫苏心头仿佛被石头压住了,有些难以接受。
“江伯伯说,他是出车祸死的,就在你穿越过来的一个多月后,他就死了,那天晚上他像发了疯似的一直喝酒,喝下将近十瓶二锅头之后便嚷嚷着去你家找你,结果在路上,因为喝了酒错把刹车踩成油门,死了。”
屋中一时死寂沉沉。
“他死的时候还一直嚷嚷着一句‘杨紫苏我来找你了’‘杨紫苏我爱你’之类的话。”黎紫有些哽咽,眼中一时布满闪光的琉璃,那是不敢流下沉在眼中的眼泪。
杨紫苏倒吸一口气。
“车祸后他被宣告因为失血过多而抢救无效,在整理他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一个小箱子,里面放着种种东西,都是关于你的,里面放了他偷拍你的照片,还有他送给你的却被你扔掉的东西,而且,现在你爸你妈,都已经以为你已经死了。”
杨紫苏抿唇,黎紫旋即又补充了一句:“噢,还有一封写给你的信,是在他出事之前写的,我偷了回来,给你——”黎紫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推到杨紫苏面前。
杨紫苏并没有急着打开,黎紫继而又说:“我这次来除了说这个以外还有一件事。”
黎紫又从袖口掏出两个小礼盒,打开推到杨紫苏面前,正是两枚婚戒。
“你也知道,我家是做珠宝的,现在你结婚了,我连夜让人赶制出来两枚婚戒,送给你,结婚快乐,新婚时我会去的,不过到时候当面送比较不合时宜,所以现在就先给你啦~”黎紫一面笑着起身,一面走出杨紫苏房间。
杨紫苏至此都有些难以置信,这、这真的是那个处处为难刁难她的黎紫?!
黎紫走后,杨紫苏便拆开了信封。
苏苏:
你现在在哪?过的好么?今天是你失踪的第六十二天,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我知道你没死对不对?你一定是厌倦了生活,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现在都流行这个,都怪我,肯定是我太缠你了,让你迫不及待的想逃离,不过你走了也很好,至少没有人再来纠缠你了,你爸也不会打你了,你也不会再每次你爸打你只好叩响我家房门扑进我怀中寻求安慰了。
我们认识一年多了吧苏苏,让我算算,五百二十天,真好一个数字,可你总是对我若即若离,我也习惯了,今年情人节我送你的礼物还记得么,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杨紫苏,其实我那是专门为你刻的塑像,我刻了三个晚上,你离开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过生日,本来今年高考过后你可以过个好生日的,我连生日礼物都给你准备好了,我想那天亲自为你戴上,可惜我没有等到这个机会,我已经将这东西一同放在信封里了,我准备好了,我想制造一场意外车祸,是不是觉得我疯了,可是没有你的日子我过的有什么滋味儿呢?所以我想去死,二锅头我都已经买好了,我来陪你了苏苏。
我爱你杨紫苏。
江凝北
2015年8月2日(谨记这个日子,以祝福我江凝北与杨紫苏相识的第520天)
“吧嗒——”一滴清泪滴在信纸上,杨紫苏又摸摸信封,从里面掏出江凝北说的那东西——一个约莫三克拉的钻戒,上面刻着J、一个爱心符号、Y
杨紫苏篡紧戒指,伏在桌案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