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说了几句话不见有人回应自己,低头一看才发现江嬷嬷睡了,她看着江嬷嬷青白苍老的脸,对杜衡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如果不是因为杜衡,江嬷嬷如何会被毒打成这样,都已经将养了近百日还没有好起来。
“嬷嬷,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小贱人。”轻轻摸着江嬷嬷的脸,苏夫人仿佛如同起誓一般的喃喃自语。
看了江嬷嬷一会儿,苏夫人才命丫鬟们进来将江嬷嬷抬回她自己的房间,又敲打了丫鬟们一回,命她们好生服侍江嬷嬷。等丫鬟们走后,苏夫人才在桌旁坐下,苦思冥想着如何才能让杜衡身败名裂,受尽天下人耻笑后再凄惨死去。
做为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节,苏夫人首先想到的是就找人坏了继女杜衡的清白,然后再捉奸在床,这样就能以浸猪笼之刑将杜衡沉江,到那时,为了建威将军府的脸面,她的婆婆势必将杜衡逐出将军府,她就算死了,也得是孤魂野鬼,永世不能超生。
这法子解气倒是解气,可就有一点麻烦,就算是出事之后将杜衡逐出将军府,可她还是杜鹂杜鸢两人的姐姐,做姐姐的不知廉耻,怎么都会影响妹妹们的名声以及将来的婚姻。苏夫人还一心盼着将来两个女儿能够嫁入高门,不独她们自己风光体面,日后也好扶持两个弟弟。
摇了摇头,苏夫人打消了捉奸在床这个念头,她不能让杜衡连累了自己的女儿,看来还得仔细谋划才行,这事情要做就得做的天衣无缝,而且还得快,若是等杜大海班师回朝,这事做起来就越发困难了。
“来人……”苏夫人想定了主意,便向外高声喊了起来。
少倾,在门外听吩咐的丫鬟忍冬快步跑了进来,向上屈膝说道:“奴婢在,请夫人吩咐。”
苏夫人看看忍冬,缓了声气问道:“忍冬,你到本夫人身边服侍也有三年了吧?”这忍冬是才提上来不久的一等丫鬟,她原是苏夫人陪嫁庄子上庄头的闺女,在府里当差已有四年,为的是在大宅门里学些规矩,日后也好嫁个好人家。但凡大户人家放出去的丫鬟都很受中等以下人家的欢迎,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规矩好眼界高路子也广,好些人家都抢着聘的。
“夫人好记***婢服侍您刚好三年。”忍冬圆圆的脸上浮着笑容,乐呵呵的说道。
“嗯,你爹娘有多久没来看你了?”苏夫人话风一转,却让忍冬吓了一大跳,圆圆脸上的笑容立刻没了,只怯怯的说道:“回夫人的话,奴婢的爹娘一直在庄子上照看着,除了每年给夫人送租子的时候能见上一面,其他再没有私下见过。”
苏夫人淡笑道:“本夫人也是有儿女的,知道做娘的心,你爹娘纵然来看来也是合情入理之事,难道本夫人还会怪罪你呢,真真是个傻丫头。”
忍冬不知道夫人突然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赶紧跪下说道:“回夫人,奴婢的爹娘真没有特意来看奴婢。”
苏夫人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起来吧,明儿回家一趟,看看你老子娘,再叫他们送些新鲜菜蔬过来。”
忍冬赶紧应了,小心翼翼的退下去,出门之后方才抹了一把冷汗,夫人如今越来越喜怒无常,她们这些奴婢的日子真难过啊!得赶紧去收拾行李回家一趟,一来按夫人的吩咐叫爹娘准备新鲜时蔬,二来,忍冬想着自己今年都十六了,是不是和爹娘商量商量,让爹娘把她接出府,再不敢留在夫人身边活受罪了。
苏夫人的庄子离京城不是很远,三天之后,忍冬的爹娘带着忍冬和一大车新鲜时蔬来到了建威将军府。
一家三口去给苏夫人磕头请安,苏夫人今儿心情仿佛挺不错的,对忍冬一家三口也挺和气,还命厨下备了客饭招待忍冬的老子娘。
被夫人这般隆重的款待,忍冬的老子娘心中越发不踏实了,客饭虽然丰盛,可是夫妻俩个完全没有胃口,只胡乱吃了几口饭便停了筷子。就连陪在旁边一起吃的忍冬也是食不知味,完全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
“他爹,你看是不是和夫人说说忍冬的事?从前送忍冬进府的时候夫人就说过等忍冬大了就放她出府嫁个好人家的。”忍冬娘小心翼翼的看着丈夫,怯怯的问了起来。
忍冬爹眉头紧皱,想了许久还是摇头道:“现在不能说,等秋上交租的时候再说,你看夫人对我们这么好,现在怎么能说出口呢。今年年景不错,我估计着今年的租子且少不了,等交了租子趁夫人高兴的时候说要比现在更能成事。”
忍冬娘一向是什么都听丈夫的,丈夫既然这么说,她便点了点头,拉着女儿的手说道:“冬啊,娘知道你想回家,不过也不急在一时,也就再有半年光景,爹娘一定接你回去行吧?”
忍冬是个老实孩子,她听爹娘这么说,便红着眼圈儿点点头,嚅嚅说道:“女儿听爹娘的安排。”
忍冬爹也是个疼闺女的,要不然也不会硬着心肠将女儿送入建威将军府,他还不是为了女儿能嫁进比自家门楣高许多的好人家。所以忍冬爹摸摸女儿的头笑着说道:“冬啊,听话,咱不着急,入秋后爹就接你回家,给你相看一户好人家,转过年爹送你风风光光的出门子。”
忍冬可听不了这话,圆圆的小脸羞的如红苹果似的,一头扎着娘亲的怀中再不好意思抬起头来。忍冬娘笑呵呵的搂着女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让人瞧了好不羡慕。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碧色纱裙洋红比甲的大丫鬟从外头走进来,这丫鬟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被杜衡撵出惜雨轩的碧桃,忍冬回家那几日苏夫人将碧桃要到了棠棣院,她非但没有怪罪碧桃,还让碧桃做了自己身边的大丫鬟,这不碧桃就过来传苏夫人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