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微微躬身说道:“回母后,是儿子叫九弟过来的。”
太后点点头道:“哦,那你们去忙吧,九儿,议完事早些回去,回头就不用过来了。”宁亲王爷躬身应了,因见太后脸色不太好,又宽慰问候了一回,才随着当今离开了奉圣宫。
“……九弟,朕怎么会有那样的儿子?”当今将为何废太子的原因说给亲弟弟知道,最后恨恨咬牙说了起来。
宁亲王爷其实已经想到太子是中了别人的陷害,否则太子再不会在东宫以外的地方胡作非为。他喜好狎弄清俊少年小太监之类的,要么是东宫之中,要么就出宫到十九楼那样的地方寻欢做乐。宫中除了东宫以外的地方可是当今皇上的地盘,不论宫女太监都是皇上的人,太子可没胆子动他们。其实这事根本禁不起推敲,当今只要冷静下来想一想便能想出其中的猫腻。
“皇兄,这事有些古怪。”宁亲王爷知道自家皇兄早晚能想到其中的关节之处,便干脆先说了出来,免得将来当今想明白了又胡乱迁怒。
“哦?九弟你细细说说,这事有什么古怪?”当今立刻看着宁亲王爷飞快的问了起来。虽然当今早就有意废太子,可是因为这么不光彩的事情废太子,当今心里还是很受不住的。
“适才听皇兄所言,废太子只与一个小太监在香芜居中,可是太子出行,少说也得有四个太监跟随服侍的,怎么就单独去了那样偏僻的地方,还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皇兄可曾命人仔细检查过那间屋子?别不是被什么人算计了?”宁亲王爷在心中斟酌一番,才说出这样一番话。
当今怔住了,片刻之后便叫道:“李全……”
李全赶紧上前回话,“回皇上,老奴已经命人严密看守香芜居,不许任何人进出。”
当今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做的很好,立刻宣徐期去香芜居检查。”徐期是太医院的监药,这天下就没有徐期不认识的药物。
李全立刻去太医院找到徐期,将他带到了香芜居。看守香芜居的是李全的两个徒弟,他们见师傅来了,忙上前行礼,李全低声问道:“可曾有人来过?”其中一个看着去面相憨厚的小太监低声说道:“有,月辰宫中颜华姑姑在附近打了个转儿。”
李全低声问道:“她可曾近前说过做过些什么?”
两个小太监一起摇头道:“颜华姑姑见我们在此,还没走到近前就打了个转儿走了。”
李全淡笑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感到意外,他原本以为香芜居之事是皇后的手笔,想不到竟然还勾连着月辰宫的容妃。原以为容妃还算个有脑子的,只是看她有办法让太医隐瞒她怀了男胎之事便可见一斑,不想到底还是个不成器的,孩子都没还生下来便去算计太子,这容妃真是被宠的连脑子都长草了。
徐期进入香芜居,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便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只木匣子。李全快步迎上前问道:“徐监药,这是……”
徐期随意的说道:“找到些犯忌的东西,用匣子装起来免得再有人中招。”
李全便不再问了,请徐期先行一步,然后低低吩咐了两个徒弟一番,两个小徒弟连连点头,依着师傅的吩咐藏在附近,只等着看谁会再来这香芜居“打扫”。
徐期抱着木匣子随李全去了御书房,当今沉声问道:“这匣子里是何物?”
“回皇上,匣子中放的是香芜居中使用的博山炉,炉中的香料有极大的问题。臣便连香带炉子一并取来请皇上过目。”
皇上面色阴沉喝道:“这种腌臜东西还拿来做甚!没的污了朕的御书房。”
徐期正色道:“回皇上,总要让皇上亲眼见过才行。李公公,请拿两条洁净帕子以清水打湿,以供皇上和王爷掩住口鼻,公公倒不必要了,这东西对公公并不会起到什么做用。”
李全眼中闪过一抹尴尬之色,忙去打湿了帕子呈现给皇上和宁亲王爷。等这二人捂住口鼻之后,徐期才将木匣打开,取出那只紫铜博山炉。
李全闻到一丝香气,突然觉得心浮气躁,有种说不出来的燥热之感,只想立刻跳到冰水中降降温才畅快。他忙退了好几步,原本净白的脸色也涨的通红。
当今双眉紧锁,挥手示意徐期将木匣关上,徐期关上木匣,将御书房的窗户全都打开,当今与宁亲王爷这才松开了掩住口鼻的湿帕子。此时御书房中犹有淡淡的异香,那股子香气还是让皇上与宁亲王爷有了些小小的冲动。
那兄弟二人都不是童子鸡,自然知道这种感觉代表什么,当今面色更加阴郁,沉声喝问道:“这是什么?”
徐期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不屑,然后才说道:“回皇上,此香是勾栏欢场之人常用之物,名唤蚀骨香。”
当今一听这话立时暴怒,一拳狠狠砸在御书案上,震的书案之上的笔架砚台水盂等物全都移了位,厚厚一沓奏折哗啦一下子全都散落到地上。宁亲王爷与徐期李全见此情形全都跪了下来,口称:“皇兄(皇上)息怒……”
当今已经被气的犯了一回心疾,如今震怒之下又觉得头目森然,他不得不把住书案稳住自己的身子,若没有书案做依靠,他怕是要摔倒了。
宁亲王爷看到当今的龙袍下摇了几下,忙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他的皇兄面色赤色犯青,这显然是要犯病的前兆。宁亲王爷赶紧站起来扶住当今,急急叹道:“皇兄保重,快坐下稳一稳。李全,快太医。”
当今无力的摆了摆手,用沉重而缓慢的声音说道:“朕的身子朕知道,且不必传太医。徐期,那药可有解?”
徐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说道:“倒些醋进去就破了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