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海冷声喝道:“为何不敢吃?再不从实招来,铜锤,将这些东西全都塞到这狗奴才的肚子里。”
铜锤应声称是,一步一步逼近杜嬷嬷,就在他要向杜嬷嬷口中塞东西的时候,一声怒斥“住手”打断了铜锤的行为,原来是苏夫人带着江嬷嬷救场来了。
“你来干什么?”杜大海冷冷看着妻子沉声喝问,仿佛阶下之人并不是为他怀着身孕的妻子一般。
“大年下的老爷喊打喊杀,妾身怎么能不来?”苏夫人双手覆于小腹之上,面色阴沉的与杜大海没什么两样。
“你来,想要如何?”杜大海冷冷问道。
苏夫人的双手一直放在小腹上,仿佛这样可以给她更多的力量,“妾身不想怎么样,只想府里安安宁宁的过个年。”苏夫人瞪着丈夫毫不示弱的说道。
“安安宁宁的过年?你觉得府中奴才给主子下毒,这年还能过的安稳?”杜大海沉沉喝问,一双虎目紧紧锁定苏夫人,看的苏夫人背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怎么可能,老爷别不是糊涂了吧,府中哪有人中毒!”苏夫人从来就没有把继女杜衡当做一家人,所以才这般理直气壮的说了起来。
杜大海怒极,厉声向铜锤喝道:“铜锤,继续喂这狗奴才!”
铜锤应声称是,苏夫人正要说话之时,却被江嬷嬷轻轻捏了捏手臂,苏夫人会意,便径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定,淡淡道:“老爷既发了话,那便喂吧……”
杜嬷嬷眼看着铜锤要往自己嘴里塞那些要命的东西,而夫人竟然不再护着自己,她立刻大叫道:“老爷,奴婢招,是……”一句话没有说完,杜嬷嬷突然口吐黑血歪倒在地,身体剧烈抽了几下便再不动弹了。杜嬷嬷死的时候面朝上,七窍之中流出紫黑色的血水,双眼死死的瞪着,显然是死不瞑目。
杜大海震怒,一拍帅案腾的站了起来,此时苏夫人则捂着脸躲入江嬷嬷的怀中,浑身颤个不停,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江嬷嬷则紧紧抱住苏夫人,连声说道:“夫人别怕,您怀着身子,千万不能动了胎气,老奴送您回房吧……”
苏夫人轻嗯一声道:“嗯,回房,太可怕了……”
江嬷嬷护着苏夫人向怒不可遏的老爷躬身说道:“老爷,夫人见不得这个,老奴陪夫人回房。”
杜大海看也不看苏夫人与江嬷嬷主仆二人,只是盯着杜嬷嬷的尸体冷声道:“来人,送夫人回房。”
江嬷嬷忙应声称是,扶着苏夫人便要转身,杜大海却厉喝道:“江氏,你留下,来人,送夫人回房。”
苏夫人大惊,猛的回身瞪着丈夫叫道:“为何叫我嬷嬷留下?”
杜大海冷声道:“就凭你们主仆一来这杜婆子便七窍流血而死。”
苏夫人大怒道:“那贱婢死了与我主仆何干,我们主仆自进门后连一指甲也不曾碰那婆子,老爷要审案断狱,也犯不着拿为妻做筏子。”
杜大海快步走下来冷声道:“这婆子早不死晚不死,刚刚巧你们一来就死了,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苏夫人昴着头还要辩解,可江嬷嬷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沉痛的说道:“老爷既然怀疑老奴,那老奴便留下听候老爷发落,可夫人现在正怀着老爷的骨肉,求老爷不要为难夫人。”
苏夫人一听这话立时急了,她一把扯住江嬷嬷叫道:“嬷嬷你混说什么,这事与我们有什么干系,你快起来!”
江嬷嬷摇头道:“夫人,老爷最是圣明,相信老爷一定会审的水落石出还老奴清白,此时老奴若是随夫人走了,老奴再难有清白名声,求夫人成全老奴。”
苏夫人转身看向杜大海,咬牙道:“既然老爷要审,那就连为妻一起审吧,我们主仆清清白白,谁来审我们都不怕。”
“大年下的你们闹腾什么?也不怕丢人!”就在杜大海夫妻僵持之时,一道声音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原来是何老夫人得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大海,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啊……”何老夫人气冲冲的边质问边走了进来,她一进门就看到倒在地上的杜嬷嬷的尸体,不由吓的惊叫一声。
杜大海见老娘也来了,知道这会儿不好再审下去,便对下吩咐道:“将厨下众人仍堵了口绑起来关入柴房,将那贱婆子的尸首抬下好仔细看管起来,不许任何人接近。”
众家丁齐齐应了一声赶紧行动起来,不过盏茶工夫,虎啸堂内外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连地上的污血也被冲洗的无影无踪。
“大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老夫人知道自己儿子虽然性子刚猛,却不是那种随便杖责打杀下人之人,便疑惑的问了起来。
杜大海扫了苏夫人与江嬷嬷主仆一眼,那如雪刃一般的眼神刺的苏夫人与江嬷嬷不敢抬头,“母亲,今日一早若儿用过早饭便中了毒。”杜大海冷声说道。
“什么,中毒,怎么会这样,人……死了?”何老夫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没过脑子便颤声问了一句。
果然杜大海脸色立变,他厉声喝道:“若儿福大命大,那些害她的人都死绝了她也不会死!”
苏夫人与江嬷嬷一听这话连肝儿都颤抖起来,杜大海之言说的可是够恶毒的,偏她们还得装做与自己毫无关系。何老夫人听说杜衡没死,倒是微微松了口气,她再不待见杜衡,杜衡也是他们杜家的骨血,何老夫人也不想她真的被人毒死。
“没事就好,大海啊,若儿真的是中毒么,别不是吃坏了肚子吧,她小孩子家吃了几日斋,素的狠了多吃几口撑着了也是有的,这大过年的,还是消停点吧。”何老夫人听说杜衡没事,便起了和稀泥的心思,还有五日就过年了,她真不想在此时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