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忠自己也是百般注意,越是有人要他这条老命,他就越得保护好自己,不让那起子恶人奸计得逞。
江嬷嬷有心再次下毒,可是不论杜忠处还是惜雨轩都针扎不进水泼不入,只有颐寿园的防卫没有那么森严,可是江嬷嬷又投鼠忌器。因为如今老夫人行动坐卧之时都将大孙子杜鹏带在身边,她吃什么喝什么杜鹏便吃什么喝什么,杜鹏就算是被挑断右手手筋,他也是苏夫人的眼珠子心尖子,江嬷嬷怎么敢连小主子一并毒死呢。所以对颐寿园下毒之事只能暂时搁置,等寻到机会之后才能下手。
只是不等江嬷嬷寻到下手的机会,一个噩耗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响在建威将军府的半空之中。一直没有消息的建威将军杜大海中伏吃了败仗,数万大军被困于北蛮和大梁交界处的野狐谷中,如今生死不明,北镇宣抚使刘光再次向京城求援。
武宗震怒,在金殿之上大骂杜大海无能,若非朝中几位与杜大海交好的将军为他求情,只怕革职抄家的旨意早已经到了建威将军府。
伍静贞听哥哥说了这个消息,立刻赶到建威将军府将消息告诉给杜衡,杜衡当时就惊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会打败仗,而且败的那么惨,更要命的是父亲如今生死不知,杜衡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依赖过父亲,可此时却种天塌了的感觉。
“杜妹妹……杜妹妹你别吓我,你说话啊……”见杜衡眼神直勾勾的一句话也不说,伍静贞吓坏了,抓着杜衡就是一通摇晃,几乎不曾经将杜衡摇散了架。
杜衡被伍静贞摇的回过神来,看着伍静贞问道:“伍姐姐,我爹他……还活着么?”
伍静贞眼中一片为难,可是她知道若是照直说必定会让杜衡深受打击,她想了想方才说道:“杜妹妹,我听祖父说过杜将军打起仗来智计过人,他虽然不慎被伏击,不过我想杜将军一定有办法难中脱身。”
这话说的很是牵强,可是却在极大程度上安抚了杜衡担惊受怕的心。她重重点头道:“对,我爹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反败为胜平安归来。”
“对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杜妹妹,我知道你一直担心杜将军,所以有了消息便来告诉诉,另外,你也得做些准备,万一……”伍静贞想起自己出门之前哥哥的叮嘱,只得语气低沉的说了起来。
“做什么准备?”杜衡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大叫起来。
“杜妹妹,你别急也别生气,听我慢慢和你说。”伍静贞赶紧抓住杜衡的手低声说了起来。
“杜妹妹,今日皇上在金殿之上大发雷霆,对杜将军极为不满,若非几位将军力保,只怕……我记得你说过,杜将军曾经送你一处铺面一个庄子,都不曾上过府中的大帐。那两样便是妹妹的私产,妹妹千万收好,任何人要都不能给。将来那就是妹妹安身立命的倚仗。老夫人是你的亲祖母,应该不会有什么,可是你那继母就难说了。你可一定要防着她。我只怕她设下一箭双雕之计,将你推进火坑去换你父亲。”伍静贞想起从前听说过的事情,不免担心的说了起来。
杜衡越发不明白了,她皱眉说道:“伍姐姐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不就行了。”
伍静贞“诶”了一声,将心一横说道:“杜妹妹,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爹爹此番就算是能平安归来,若无人力保,他必得被降官贬职,极有可能被贬至岭南。若想不被贬谪,必得走些门路,你是你继母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岂不拿你送人情保你爹爹的。”
杜衡听完这番话好半晌没有说话,她心里明白伍静贞的话极有可能成为现实,只要是能保住她的父亲,杜衡深信祖母绝对会舍弃自己,而继母苏氏更是巴不得让自己这一辈子都生不如死的活着。
“伍姐姐,你的话我记住了,你放心,我杜衡不会受任何人摆布。”杜衡昴起头坚决的说道。
伍静贞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如此最好不过。杜妹妹,这就是姐姐为什么劝你早做打算的原因。据我所知,卫王在皇上面前说话极有份量,而卫王最喜欢的就是象妹妹这个小姑娘。”
卫王,当今皇上的王叔,年纪六十有六,与唯一的儿子有共同的唯一爱好,这父子二人都极喜欢十五岁以下的小姑娘,自从卫王妃过世之后,卫王府的姬妾每年以两位数递增,每年折损的姬妾也以两位数递增。许多花骨朵儿一般的小姑娘被抬进卫王府,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
就是这位卫王早年立下拥立之功,他的儿子对当今有救命之恩,替当今挡了一箭,那一箭因射中脑袋而让卫王世子变成了二傻子,每天只知道跟他的父王一起胡闹,当今念着救命之恩,所以凭那父子二人怎么胡闹当今都只充耳不闻,甚至还常常赏赐宫婢给卫王父子。这阵子卫王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说想为儿子选一位美貌娇嫩的小世子妃。
这可把京中有闺女的亲贵们吓惨了。任谁都知道做了卫王府世子妃,那就成了那父子二人的玩物,这等丢尽祖宗八辈子脸面的事情谁家肯做。所以卫王叫唤了一年多都没有寻到一个肯将女儿嫁进卫王府的人家,那怕是庶出的女儿也不肯。除了奇葩的卫王府,谁能一点儿脸面都不要呢。
杜衡虽然并不很清楚卫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她偶尔也会听说个一句半句的,所以也知道卫王府是比阎王殿还凶险不能进的去处。所以听伍静贞这么一说,杜衡脸色也变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棠棣院中,已经得到丈夫打了败仗被围困在野狐谷中的苏夫人已经开始打恶毒主意了。
“嬷嬷,你说拿小贱人换老爷,这事可不可做?”苏夫人眼中闪着异样的冷光,抓着江嬷嬷的手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