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都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在发展,这次,是他们自寻死路的。
“等着这么久,你们终于按捺不住了。”冷冽的语气中难掩芳华,那张薄薄的折子被男人的大掌悉数收进掌中,片刻后,化为一阵白色粉末自他指尖滑落。
“通知一千禁军,今晚动身。”眸中火光乍现,一场蓄势待发的暗斗即将开始。
睡睡醒醒,醒醒睡睡,半梦半醒之间,唯有小腹一阵强似一阵的抽痛提醒着容玑,她还活着,还有一件比死去更令她值得期待的事情。虽然不知自己是谁,但她还有个未知生死的孩子,不管怎样,她容玑也算是有亲人了。
冰冷的手抚上了小腹的位置,那里曾是她孩子的摇篮。都说母子连心,这隐隐的抽痛,也许就是孩子在呼唤她。
漆黑的棺椁中,容玑眼底强烈闪烁着求生的意志,为了孩子,她必须出去!
轻声挪开棺盖,她褪下了脚上的缎面寿鞋,赤足踏在冰凉的石地上,脚步坚定的走向石门。一番探索后,只见她芊芊十指在墓室门周围一阵推敲,冰冷的石门‘轰隆’一声被打开。
冷傲天笔挺修长的身影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漆黑的墨眸里波涛暗涌掩去了最初的惊讶。
扶着石门,容玑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轻灵的眸里闪现的是无比的坚定,“我的孩子在哪儿?”
冷傲天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细长的眉宇,眼前的女人一身的暗红寿衣,巴掌大的小脸惨白无比,通身的狼狈和柔弱。且不管她有什么阴谋,就凭着她能打开被钉的棺椁和这九曲暗门,她的实力就不容小觑。
原来以前还是自己小瞧了她,想不到,被左相弃了的棋子都有这样的好手艺。
冷哼一声,冷傲天声音冷如寒冰,“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握紧双拳,容玑歇斯底里,声音却轻轻,“呵……我不信,我要亲自出去证实。”说着,放开了扶着石门的手就要绕过男人。
电光火石间,不见男人是怎样出的手,就要踏出石室的容玑又被甩了回来。
“你只能待在这里。”通神戾气儿萦绕,男人眸色清冷,出口的话也更加无情,“不管你死没死,这里就是你安身的地方,你若再踏出一步,你的家人都会去阴间陪你!”
轻拍两掌,本已打开的石门又缓缓合上,两两相对的二人就那样彼此凝望,眼底是仇是恨没人能懂。
垮下肩头,容玑滚烫的身子抵在石门上,听他所言,她还有家人?那自己就更要出去了!
抬起袖子胡乱的抹了抹额上的虚汗,容玑费力的晃了晃头,摇走眼前的暗黑。这虚弱的身子再不调养,恐怕不待自己想到法子出去,就真的应了那个男人的话长眠于此了。
摇摇晃晃走到棺椁边,容玑的眼神扫过那被自己扔在地上的胎盘,鲜红的血迹已经变成褐红,青筋暴露的肉团上,那条连接孩子的脐带盘绕在上面,鬼使神差的,容玑双手捧起了那个胎盘,拂去上面的尘土,就像托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似得轻轻把它放在了棺椁中。
和衣搂着血腥的胎盘,容玑嘴角含笑,迷迷糊糊间,她看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朝自己伸出了手,咿咿呀呀流着口水,水灵灵的大眼里含泪央求自己抱抱。
为今之计,能续命的只有这团她与孩子密切相连的胎盘了!
棺椁中,仰面朝上的容玑把胎盘举在眼前,点点没干的血迹滴落在她惨白的小脸上,就像雪中盛开的红梅。虚弱一笑,对着那团血腥的肉,容玑凑上了自己的唇。
子时,换上了铠甲的冷傲天整装待发,数十个暗卫齐齐跪地待命。临行前,男人回头看了一眼主墓室的石门,轻轻扬手,暗卫们火速离去。
棺椁外,冷傲天冷眼看着浑身鲜血淋漓的女人,她那近乎痴迷的抱着肉团呢喃的表情令他都为之一震!
掩下心惊,他缓缓开口,清冷的声音徐徐,“那个孩子没死,你就安心吧,只要你不出这墓室,他就会有一个锦绣的人生。”说完,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石门合上了许久,容玑才讥笑一声虚弱起身,拎着手里的胎盘,她脚步坚定的踏出了棺椁。青铜的长明灯上,豆大的火苗上架烤着的赫然就是容玑手里的胎盘,娇小的女人费力的踮着脚尖,擎着胎盘的手微微颤抖。呵呵,任谁也不会想到,为了活命,她竟然会吃这个吧。
凭着直觉,容玑就是敢断定,那个男人最后来的这一次说的才是实话。
自己的孩子还活着,也不枉费她把自己淋得一身一脸的鲜血来套他的实话了!
细数着凤钗上系着的发丝,容玑淡淡弯起嘴角。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在这古墓中生存了半个多月了,这恐怕是那个渣男万万没有料到的吧。
想当初,若不是自己使计,难保他临走前不会亲手解决了自己。还好她聪明,懂得已死博弱,浴血的身子那么脏,他怎么屑于动手去杀一个将死之人呢。
从小跟着义父探墓养成她绝佳的耳力,也正是知道他们不会久留于此,自己才有了那活命的计谋。
现在,这诺大的古墓已经成了她的天下,游走在各个墓室间,她容玑活的如鱼得水般自由。
根据各个墓室遗留下来的信息,容玑简单的拼凑了一下,原来,再活一世,自己竟也是个官家小姐的身份呢,而那个男人,虽然贵为皇子,可种种行径,竟连人渣都不如!尤其值得提醒的是,那个冷酷的渣男竟然就是自己孩子的爹!
他奶奶的,自己究竟是怎么得罪他了,竟然下这样的黑手来把她活活下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