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有安桉在的地方果然就有宁树学长啊!”月光下,许诺滑稽可笑的样子分外清晰,她张狂地笑着,双手叉腰拦着他们的去路。
安桉微张着嘴巴,不解其意地望着从天而降的许诺……还有寝室里的木木和小萍。为什么连她们都来了?安桉略微尴尬地瞥向一边若无其事牵着自己手的宁树,只好硬着头皮介绍道:“这是木木,这是小萍,都是我寝室的。”
宁树听到,礼貌性地冲她们笑笑,说:“你们好。”
木木和小萍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学校里神一样的人物,免不了受宠若惊,失了身份。木木更是旁若无人一般抬起手先往自己身上蹭了几下,然后伸手向宁树谄媚地笑道:“学长,我对你的敬佩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大肆渲染了一下气氛之后,木木紧接着问了一句,“你身边还有你这样的货色么?”
“一边去!”还没等安桉制止,许诺就气急败坏地站了出来,直接把木木推到了一边,气鼓鼓地质问起安桉来。“为什么不介绍我?我很丢人么?”
不能更丢人了,安桉心想着。这边想要抽出手,却始终被宁树抓得紧紧的,不由得一阵脸红。被寝室里这几个人看见,无非就是通告了全世界关于她和宁树的绯闻。
“吃饭了么?”这时候宁树不经意间说话了,眼睛看着安桉的这三个同学。“没有的话,可以一起。”
三个女生听见宁树居然主动邀请,眼睛都为之一亮。许诺刚要上前点头说“好”,却被寝室长小萍理智的一把抓住,往身后猛地一扯。
小萍讪笑着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约好了去路边买羊肉串吃的。”如此说了之后,冲着安桉挤眉弄眼道,“晚上早点回来哟。”
后来一直没怎么吭声的木木也趁机补了一刀,阴阳怪气道:“还回来干吗,良辰美景的,怎么也得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许诺不可思议地望着其他两位心口不一的室友,急忙撒开手往前窜,杵在安桉和宁树面前,急急地解释说:“谁爱吃羊肉串谁吃!安桉,带我一起去吃大餐好不好?”
“你看,那不是程默言么?”木木忽然指着前方一个模糊的点大惊小怪道。
许诺一下子将大餐抛到了脑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唰地就冲向了前方,也不管看没看见,就嚷嚷:“程默言,你不是说在寝室打DOTA的么?”
奸计得逞之后,木木吐吐舌头笑着对安桉和宁树说:“请放心去用餐吧,没什么事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看着自己寝室的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安桉真是不明白了,所以她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呀?幸好,宁树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
快步撤离的木木和小萍,互相交谈了一下。小萍双手环胸,啧啧惊叹道:“宁树学长有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啊。”
“那会儿问我们是不是要一起吃饭一定是客套话,我都看见他的表情了,虽然面带微笑,但是眼神却杀人于无形。我们要是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饭,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被虐得很惨。”木木冷静地分析道。
“嗯。”小萍点点头,轻声应答。冷不丁又说,“怎么感觉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啊?”
对此,木木也深刻意识到了。宁树的冷静,让他身上产生了一种迫人的气势。在月色的衬托下,更显得他清冷孤傲。但是他对安桉却分外热情,似乎想将她融化于心。感觉,他好像很喜欢安桉。
凭那牢牢牵着不放的手。
又只剩下安桉和宁树了,刚刚许诺她们杀出来的场景就像是路边被一脚踢飞的易拉罐,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以至于安桉都不知道向宁树解释什么,因为她也搞不明白她们突然出现的意义在哪。
宁树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忽而嘴角上扬,语气轻柔道:“良辰美景。”
“嗯?”安桉不明白,抬头应了一声。
“春宵一刻值千金。”宁树又说。
这会儿,安桉脑子里总算是蹦出了点什么。这不是那会木木刚说的内容么?他为什么要重复?她惴惴不安地看向宁树说:“呃,良辰美景倒是真的。”
宁树脸上漾着的笑意分明,他淡淡地说:“良辰美景不能虚设啊,安小姐。”
啊,为什么他说话这么让人费解?安桉彻底没了主意,宁树说了什么好像都和表面意思没有关系。
她只好弱弱地问了一句,“不能虚设的话,我们赶紧去吃大餐吧。”宁大少爷,咱们不要再讨论这个暧昧的话题了,赶紧先解决温饱问题吧。
宁树注视了她几秒钟后,意外地同意了她的话。两个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儿,很是中规中矩的吃了晚饭。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也没办法发生点特别的。因为安桉很认真地吃着,宁树很是细心的伺候着。
良辰美景,以为终成了虚设。
隔天,安桉破天荒的睡过了头,寝室里的人居然没有一个叫醒她。这天早上本来是没有课的,可是骆教授因为下午有事,就把课给提前了。
安桉醒后,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理,拿起课本就直往教学楼狂奔。现在这个点已经不是离上课还有几分钟的事了,而是上课都进行了十分钟了。
“完了完了。”安桉嘴里念念有词,总算是冲进了教学楼。该死的,为什么上课的教室选在了三楼了!
她一步跨了三个台阶,却在准备跨第二次的时候,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肘。安桉看也没看,当即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别拽我,上课要迟到了!”
“已经迟到了。”身后的声音沉稳,大清早的醍醐灌顶。宁树上前一步,和安桉站在同一个台阶上,语气似有责怪之意。“不要跑,会受伤的。”
安桉猛地想起昨晚在宿舍楼下发生的种种,再次看见宁树的时候感觉自己被生米煮成了熟饭。
宁树拉了她一把,示意她继续往前走。冷不丁问道:“需要我帮你打个电话么?”
安桉以为自己没听清,撩了下头发诧异地问:“打电话?是打给骆教授么?”
“不过也没关系。”宁树忽然话锋一转,浅笑道,“都是一家人,我想舅舅他应该知道的。”
都是一家人?谁和谁?安桉眼眸带水,望着宁树出神,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你也是来上课的么?”
宁树忽而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无比淡定地说:“只是顺路护送一下你来上课。”
“呃,不用的。”安桉略微窘迫。
三楼这样的层次在宁树的陪伴下,整整用了五分钟。安桉第一次破了自己上课迟到的记录,整整迟到了二十分钟。
站在教室门口的时候,安桉难为情不敢进去。问题在于,宁树好像想要看着她安然无恙地走进去之后才走。
“你可以走了。”安桉忙冲他挥手说,“你在这里我不好意思进去。”
宁树双手滑入裤袋,认真地看着她说:“万一骆教授责怪你,我也好第一时间和他理论啊。”言外之意就是,老子要送佛送到西。
“你和你舅舅理论什么?”安桉急得脸都红了,皱着眉头对宁树说。再折腾下去,下一个二十分钟都要过去了。
宁树依旧泰然处之,淡淡道:“连未来外甥媳妇上课迟到都不能宽恕,那当然要理论了。”
“这跟外甥媳妇有什么关系啊?”安桉理不清外甥媳妇是个什么概念,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瞥见了宁树似笑非笑的样子,脑子忽然开窍了。顿时脸一红,鼓足勇气握住了门把,还是对宁树说了句,“再见。”
“嗯。”宁树应答着,看着她推门而进,通过门敞开的缝隙他看见安桉进门之后对着讲台上正慷慨激昂讲着课的骆教授鞠躬说了声“对不起,我迟到了。”
宁树在觉得安桉可爱的同时,对骆教授后面的反应有了些期待。果不出所料,骆教授起先是想对安桉肆无忌惮的迟到行为提出强烈的指责,但是很不巧,他看见了门外换了个姿势,转而面对着他看的宁树。
于是态度急转直下,宽容地笑笑道:“下不为例啊,安桉同学。”
安桉听见这么和蔼可亲的话语也是微怔了一下,随即立马快步往后面桌位上走去。扫了一眼之后,立刻咒骂,许诺这个孽畜果然没来上课。
待坐下之后,安桉才发现门外宁树转身要走的情景。难怪骆教授对自己这么客气,敢情宁树一直在监视着。果然,靠关系走个后门也能免于一骂啊。
安桉庆幸地笑了笑。
“安桉,我以为你不来上课了呢。”旁边坐着的男同学依然是上次那个,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缘分。他再一次选了安桉坐的这排座位。
“啊?”安桉愣了一下,没有立刻认出他来。她瞅了人家脸半天,把人看得脸都红起来了才反应过来回应人家说,“睡过头了。”
男生乐呵呵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忽而想起什么似的问:“刚刚我好像看见宁树学长在门口,你和他一起来的么?”
“不是。”安桉回答得很干脆。
男生继续追问:“昨晚我好像也看见你们了,在操场外。”
“你看错了吧。”
“是吗?”男生不相信的歪了下脑袋思考,最后很确定的说,“可是我出了操场之后,在女生宿舍楼下也看见你们了。那时候光线那么充足,总不能再看错了吧?”
“……”
昨晚,对安桉来说简直是“春梦一场了无痕”啊。
“今晚的月色好像很不一样。”宁树边走边说。
旁边的安桉因为晚饭吃得太饱,一直在打嗝,根本没有注意听宁树说了什么。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宁树话里的含义。
她不断懊恼地说:“打嗝……呃,停不下来。”
安桉这么说着的时候,两个人正好走在了离宿舍楼不远处的花坛边,靠近大路正好种着一排排遮挡视线的树木。
走到这里的时候,宁树停了下来。他与安桉面对面地站着,修长的身子完全挡住了安桉的视线,他缓缓俯身,靠近安桉说:“今晚的月色很不一样。”
“所……所以呢?”安桉不解其意,仍旧在意这恼人的打嗝。偏偏在和宁树一起的时候打嗝打个不停,是不是太丢人了?
他骤然倾身向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说:“所以要做点特别的事情。”
安桉脑内还来不及想什么特别的事情,忽然视线全部被宁树占据。他微凉的嘴唇贴上她的唇,顿时产生了炙热的一片触感,让安桉顿时不知所措。可是他就这样轻轻地亲吻着,没有深入,好像在试探自己是否愿意被他“侵犯”。
总之不管愿不愿意,安桉没有反抗就是了。更令人意外的是,被宁树亲了之后,居然没有再打嗝。
于是,昨晚她莫名其妙的就被宁树给亲了,那种几近于耳鬓厮磨的感觉,回忆起来真的是有些让人招架不住。
安桉正脸红地回忆着,手机里却收到了宁树的短信。
他说:“上课认真听。但是,想我比上课更重要。”
安桉:“……”